我媽說可下不哭了,你倆可是鬨死人了,還是你大姐好養活。這時候我爸拎著鐮刀回來了,我媽問你不是在鎮裡割葦子掙錢呢嗎,那麼好的活你回來乾啥?
我爸說乾不下去了,心神不寧,總感覺家裡有事。我媽說現在沒事了,前幾天老二老三鬨挺天天哭,現在可消停了,都睡覺呢不信你進屋看看去。
我爸進屋脫了外套上炕一看,一下子就急眼了,這倆孩子臉蛋子通紅這是燒迷糊了不會哭了,你這虎老娘們有點啥用,趕緊去鎮裡衛生所,我在不回來他倆就快死了。
這時我媽才意識到事情嚴重性,我爸騎著當時最先進的交通工具二八大扛前邊大梁上放著蔫頭耷拉腦袋的老二,好在老二比老三強點,還有意識。
我媽抱著基本沒感覺的老三坐自行車後座上,就這樣開啟二十多裡路天天打針的一個月行程,我又成了被忽視的那個小透明,好在幾個姨家都在一個屯子,東家一頓西家一頓到處蹭飯。
我就記得他們這樣跑了一個月後,老二開始留著家裡了,說沒啥事了,然後帶著老三繼續天天去打針,又過了十幾天才消停。
一直重複的在一個位置打針,老三的屁股爛了一個坑,坑裡邊出來的都是白色藥麵子,我爸說那是鏈黴素打多了沒吸收爛了以後都出來了,因為沒有醫學方麵知識,具體咋回事我至今也不懂。
雖然命撿回來了,老三卻留下了一身小疙瘩的毛病,奇癢無比,應該是當時藥物刺激過敏引起的,那時候老人都說就是刺撓疙瘩沒啥事,直到他十幾歲才好。
我們一家五口還是不敢回我奶家那邊,那時候就我姥家這邊不抓計劃生育。
他們也確實打算在生一個,說如果在是姑娘就認了。這時候我爸的麵粉廠廠長親自到訪,說廠裡急缺技術人員,現在生產不出精粉,效益下降,鄉裡追究責任,沒辦法了,黨委開會決定不追究你超生責任,讓你重新回廠裡上班,但是千萬保證彆再違反規定了,現在提倡少生孩子多種樹,你這不能老跟政府對著乾啊!
我爸想著回去乾一年算一年,要兒子時候再說唄,大不了你們再給我攆回來,反正除了我現在沒人能生產出精粉,鄉裡領導那邊你們也交不了差。
就這樣陽奉陰違的答應了,繼續回廠裡上班。那年代我爸一回去上班我家的地位刷的一下子在倆個家族裡都上升了。
我又實現了餅乾麵包自由,欺負我的小哥為了混點吃的也不在拿繩子綁我了,把彆人綁上也會把我留下。
那應該是我出生以來最快樂的日子,我們也光明正大的回到了爺爺奶奶的村子,過了一年平靜的生活,我媽又懷孕了,我爸又被廠子辭退了。
這次他倆有點退縮了有點不想要了,我爺也不敢像上次懷老三那樣許願說生孫子殺羊了。
後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決定留下老四,我媽說懷老四這十個月提心吊膽的,比你們三個那時候害怕多了,怕生出來又是個姑娘,又怕計劃生育的人又找上門來,又可惜了你爸好好的工作又沒了,我那說話掛不上檔的結巴舅奶還動不動就帶著我那體格子超好的小姑來我家一頓嘲諷,我那小姑還願意順手牽羊總惦記拿走點啥,破家值萬貫,原本不富裕的家庭丟點啥都是一場血雨腥風的戰爭,我的印象中回到我奶家這個村子隔三差五的我媽和我舅奶就得乾一仗,我媽嘴碼子上不應人,但是長得大體格好,當年我爺家那也是媒人一大堆老挑了,我媽要不是因為外形優勢也進不來老陳家的門。
懷孕期間依舊把我舅奶打的落花流水。很快農村收秋季節到了,老四十一月份預產期,十月份收秋依然和正常人一樣乾農活,那時候根本見怪不怪的事,都說多乾活好生養,生孩子時候不遭罪。
其實那就是借口,那時候的人生三四個了,還能不好生養,咋滴也不能像第一胎那麼費勁了。
收完秋了,老四也來到了我們這個家,快要生了需要找接生婆的時候我奶都慢吞吞的說,人家老賈婆子在東頭給二黑子媳婦接生呢,人家那個都大仙算過的了是個小子,讓陳金媳婦在挺挺,等人家小子落地的。
就這樣我媽也不敢吱聲,原本言語上就不應人的她連生三個姑娘已經更沒底氣了,終於等來了接生婆,很快老四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