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無一直截了當地告訴他真相:“他去世了。”
蒲老爹難以置信地反駁道:“不,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你在胡說八道。”認為是她在哄騙他,他兒子怎麼可能會死。
可他看見了她臉上的認真和無所謂。情緒立馬崩塌了,大聲質問道:“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會出事,是不是你們害的?”
蒲大妞聽見蒲艙死了,眸色閃動,沒有難過,也沒有開心,隻是一種從未有過的平靜。
對於她來說,蒲艙從小到大都是壓在她身上的大山,因為他,她被迫輟學,被迫嫁給傻子。
曾經她也是真心地疼愛過這個弟弟,現在她隻能說:挺好的,那座山終於散了。
陸無一懶得應付他,伸手拉過顧晏:“他知道詳細的事情經過,讓他告訴你吧。”
顧晏迫不及防地和蒲老爹來了個麵對麵,他嘴角勉強地牽扯起微笑:“你好。”
然後就是一頓胡編亂造,當然他是不可能說蒲艙變成鬼什麼什麼的,隻能硬編。
那邊顧晏糊弄著胡老爹,陸無一則是轉身看向蒲大妞,細細地打量著她。
臉上染上興致,意有所指地說道:“我們聊聊,就比如這村裡為什麼這麼涼快,與外麵的氣溫相差甚遠。”
蒲大妞眼神閃過一絲心虛,低垂下頭,躲過陸無一的眼神。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陸無一有些無奈:“看來是知道了。”實在是太明顯了,她就算是想裝作不知道也難呀!
“不知道。”她摸著肚子的手微微用力,直到感覺到一絲痛意,才慌忙鬆手。
陸無一笑了笑:“慌什麼,我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聽見她話語中的笑意,蒲大妞這才大著膽子抬頭看向她,“你為什麼要幫我。”
她說的是蒲老爹扇她巴掌時,陸無一擋在她身前以及讓他扇自己巴掌的事。
直覺告訴她,那和眼前的人脫不開關係,不然為什麼他會無緣無故地扇自己。
“答應了彆人的事,總是要做。”陸無一牽起她的手,不容拒絕地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蒲大妞看見那個方向,身體下意識地向後傾,內心不安。
陸無一對著她安撫道:“走吧,不會讓你失望的。”
一句話,蒲大妞內心突然平複了下來,跟著她一起朝著那個方向走去。
她身後的蒲小妞也露出了麵容,長相清秀,和蒲大妞有五分相似,上麵還有淚痕。
她不知所措地看著陸無一和蒲大妞的背影,又看了看蒲老爹,肩膀害怕地顫了顫。
最後深深地看了眼角落的婦女,跟上了她們。
顧晏注意到陸無一帶著人走了,也想要跟上去,卻不得不應付纏人的蒲老爹。
村莊最西邊的位置。
陸無一帶著蒲大妞和蒲小妞繞過破舊的瓦房,期間她的視線落在瓦房上。
她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這裡來過玄師,不過她並沒有多在意。
瓦房後麵不遠處是一塊不太平整的地麵,零星地散布著許多不大的小土包,上空飄散著黑灰色的怨氣。
來到這裡後,蒲大妞心中的僥幸也因此消散,驚訝地望著陸無一,她,她是怎麼知道的。
這裡埋著許多女嬰的屍體,有的還完全成型便被流了,有的剛剛出生就被扼殺。
其中有她的孩子,也有村子裡其他女人的孩子,都是她悄悄埋在這裡。
陸無一開口問道:“你知道是誰讓我來找你的嗎?”
“不知道。”蒲大妞搖搖頭,也並沒有多在意。
“蒲艙。”
“哦。”
“他說他後悔了。”
她不相信:“是嗎?”
“她們雖然都去投胎了,但是殘留著一股怨氣。”
蒲大妞沉默了,她知道,至於她為什麼知道,那是因為她可以看見她們。
陸無一看見她的第一眼就發現了,她兩邊肩膀上的燈滅了。
“怎麼滅的?”
“……”蒲大妞眼眶含淚,帶著哭腔:“她們叫我媽媽,我……怎麼不可能回頭。”
她真的覺得很抱歉,好在她們去投胎了,手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她會讓她們重新回到這個世界的。
陸無一看了她一眼,抬手掐訣,怨氣凝聚成一個圓球。
圓球可愛地跳了跳,飄落在蒲大妞的掌心,她愛惜地接過,輕輕地撫摸著。
“拿著。”陸無一拿出一張銀行卡以及幾道傳音符遞給她。
“有事用著這個傳音符聯係我,對著它說話,然後燒掉。”
“謝謝。”
蒲大妞拿過幾張符籙,沒有去動那張銀行卡。
“這是蒲艙的。”
聽見這話,蒲大妞才接過銀行卡,她也不在乎這裡有多少錢。
“您想做什麼?”
“我可以嘗試幫助它生出靈智,至於能不能成還得看它自己。”
“為什麼?”蒲大妞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樣做,所求為何。
陸無一神秘地說道:“你以後就知道了。”
想起她方才感受到的氣息,她問道:“對了,最近你們村莊有出現過玄師嗎?”
“玄師?”這是什麼,她從未聽說過。
“嗯,通俗易懂的說就是神棍。”
“哦,有過,就在前不久,他很奇怪。”不知道那人和村長說了什麼,居然讓村長同意幫他做事。
他們是避著人,悄悄商量的,她沒法聽見他們說了什麼。
隻是在那之後,她感覺村莊的女孩們消失了幾個,按他們說是送到外麵去上學了。
她是一點也不相信,他們怎麼可能這麼好心,而且村長還對村裡人說不讓村外的人隨意進入村莊。
想到這,她抬頭看向陸無一,“我們村不歡迎外人,您還是快走吧。”
“沒事,我們不一樣,我們有鈔能力。”陸無一無所謂地聳肩。
村長家。
大娘將陸無一和顧晏送到蒲艙家後就立即跑到了村長家。
村長家是一座四合院。
她大聲地喊道:“村長,村長,我們發財的機會來了。”風風火火地跑進了院子。
進去後,她才發現那個嘴碎的大嬸也在,臉瞬間耷拉了下來:“你怎麼也在呀。”
大嬸幸災樂禍地看著她,無聲地用唇語說道:你完了。
村長抽著旱煙,臉色低沉:“蒲老九家的,聽說你帶著外人進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