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算是直接給陸五定了罪。
在場眾人的神情頓時古怪起來,陸五也愣住了,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蕭縱,顯然沒想到他的態度說變就變,“少帥,你不能這麼草率地就給我定罪啊,你想想,我怎麼可能蠢到當眾殺人?就算要做,我隻會暗地裡行……”
“你家老大老三,的確是悄無聲息的沒了。”
蕭縱給出了肯定,“五爺好手段啊。”
陸五一抖,眼下的情形他就是再傻也看出來了,剛才的打手有問題,這次的洗手宴有問題,連麵前這個答應他,不會插手的蕭縱也有問題。
可他騎虎難下,已經沒有彆的路可走了。
他硬著頭皮繼續開口,“少帥,我再給你加一成,如果我得了陳家,我給你七成的家產,七成的利潤,換成誰能有這麼大的手筆?你幫我一把,我們共贏。”
越說到後麵,他語氣就越重,恨不能用錢砸醒蕭縱。
蕭縱遲遲沒開口,倒是一點水星濺了過來,陳施寧已經啐到沒有口水了,但還在堅持不懈,一邊吐口水,一邊罵人,全然沒有意識到,場麵已經發生了顛覆性的變化。
蕭縱忍無可忍,起身走過去,摘了白手套塞進陳施寧嘴裡,“你有完沒完?”
陳施寧怒不可遏,雖然被綁著,卻奮力伸腿來踢踹蕭縱,蕭縱猝不及防還真的被踹在了小腿上,他再也控製不住,一巴掌拍在了陳施寧腦門上,這才轉身看向陸五:“五爺,不是我不想跟你合作,是你這背後捅刀子的本事實在是嚇人,你連自家的兄弟,看著長大的子侄都能下手,何況是我呢?”
他抽了根煙出來,可看了蘇姚一眼,又放了回去,“我實在是愛莫能助,你還是自己解決吧。”
陸五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蒼白了下去。
身邊忽然一聲重響,是陳祖安重重拍了下桌子,“好啊,老五,竟然是你殺了老大和老三,同生共死這麼多年,你怎麼下得去手啊!”
陳祖安氣急,捂著胸口咳得喘不上氣來。
陳平夷給他拍了拍背,又拿了顆藥丸塞進他嘴裡,見對方的情緒緩和了下來,這才開口,“都說了氣大傷身,爹你怎麼不聽話?”
陳祖安抬手捂住臉,老淚縱橫,“我接受不了啊,白手起家的兄弟們,他怎麼下得去手啊……”
陸五的臉色鐵青,額角青筋凸起,他抖著手指向哭得不成樣子的陳祖安,氣得聲音都變了調,“裝模作樣!老東西,人明明是你殺的!你竟然還有臉誣陷我?我,我……”
他怒極,直接將槍口對準了他,發了瘋似的往前衝,“我今天就殺了你,給他們報仇!”
賓客們被他癲狂的樣子嚇到,慌忙往後退,人群裡響起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果然是他殺的。”
“你看他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一看就像是會下手的人。”
“就是就是。”
尖叫聲混雜著討論聲,一下下衝擊著陸五的耳膜,他雙眼血紅,腦袋嗡嗡作響,幾乎被刺激得失去了理智,“閉嘴,都給我閉嘴!”
他朝天開了一槍,“我說了不是我乾的!”
刺耳的槍聲驚得賓客們紛紛閉了嘴,眾人聚在一起,再不敢開口。
“都冤枉我,都冤枉我!”
陸五失控似的咆哮起來,滿臉猙獰,他將槍口對準在場的人,每劃過一個人,就會引起一聲尖叫,在這場絕對的武力壓製下手,不管是高官還是名門,都被驚得連連後退,滿眼驚懼。
憤怒到了極致,人反而冷靜了下來,陸五抖著手握著槍,事到如今他隻能一條道走到黑,先控製住局麵再說彆的。
“給我把門都封了,誰都不準離開!”
打手們卻麵麵相覷,站在原地沒動,陸五又朝天開了一槍,“都是死人嗎?沒聽見我的吩咐?!”
打手們被罵得回了神,卻仍舊沒動,有人猶猶豫豫地開了口,“五爺,大爺和三爺,真的是你……”
陸五手一抖,幾乎連槍都拿不穩了,這次卻不隻是氣的,更多的還是驚懼。
因為今天在這裡的這些人,不全是他的親信,還有一部分是死了的老大和老三的人,是自己利用兩人的死,挑唆起了他們對陳祖安和他一雙兒女的仇恨,才將人收在麾下的。
現在他莫名其妙成了殺死老大老三的罪人,這些人的立場就也跟著動搖了。
他心裡萬分懊惱,原本他是隻打算帶自己的親信的,可因為蕭縱也會來,他怕萬一,才將其他人也帶了過來,沒想到就出了這麼一個亂子。
來不及多想,他一槍打死了開口的那個打手,在其餘人驚懼的目光裡,他咬牙開口,“你們給我想清楚了,究竟是給老大報仇要緊,還是你們的榮華富貴和小命要緊!”
他沒有再去解釋彆的,反正也沒人信,還不如直接利誘加威脅。
“你們可想清楚了,”
他加重了語氣,“今天你們跟著我衝進來,那就是我的人,如果我出了事,你們誰也跑不掉。”
眾人又驚又懼,站在原地進退兩難。
“今天事情要是成了,每人一百大洋。”
陸五加重了語氣,眾人立刻變了臉色。
“一,一百大洋?”
打手們滿臉震驚和貪婪,紛紛被說動了,可仍舊有人在猶豫。
陸五朝身邊的人遞了個眼色,對方立刻掏槍,又打死了一個猶豫的人,在打手們驚懼的目光裡,他開口威脅,“你們想和他一個下場嗎?”
為了保命,眾人不敢再有異議連忙聽話地去封鎖了陳園的大門。
“你,你這是想乾什麼?”
人群裡,有人按捺不住開口,陸五冷笑一聲,“看不出來嗎?今天這事一鬨,老子在海城是混不下去了,可隻要你們出不去,老子換個地方,照樣混得風生水起!”
那人臉色徹底變了,“你要把我們全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