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來接我啊?”
蕭縱挑了下眉,抬腳走過去,他看見了蘇姚剛才的眼神,但不願意詢問,更不願意拆穿,算了,不就是被她在心裡罵幾句嗎?無關緊要的。
蘇姚又看了他一眼,卻沒開口,隻側了下頭,回避了他的目光。
嘖,幸好沒說彆的。
蕭縱看了眼躲在遠處,不敢靠近的賓客們,沒再去拉蘇姚的手,隻側了下頭,“進去吧,這天太熱了。”
他說著扯開衣領,露出了小半個汗濕的胸膛,以及胸膛上縱橫交錯的傷痕。
蘇姚目光在那傷痕上頓了頓,還是歎著氣開了口,“你也彆把事情做絕了,會遭報應的。”
蕭縱扯著衣領的手停在了半空,幾秒後才笑起來,“你是在擔心我嗎?”
蘇姚不知道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眉頭微蹙,“你剛才問我,是不是回來接你的。”
蕭縱又挑了下眉,似是不明白她為什麼忽然又提起了這個。
蘇姚不閃不避,盯著他的眼睛,“是的,陳少非要拉著我出來接你。”
蕭縱“哦”了一聲,目光閃了一下,抬手擦了擦嘴角溢出來的血,“混小子,還算他有良心。”
“那你呢?”
蘇姚忍不住開口,語氣犀利又尖銳,“你想過他嗎?一絲一毫呢?”
“蘇小姐……”
蕭翼上前一步,似是要開口,卻被蕭縱一抬手攔住了。
他撚了撚指尖的血跡,認真地看著蘇姚,片刻後又笑起來,“你替他說話,是因為擔心我嗎?你怕我被他報複啊?”
蘇姚不可思議地看他一眼,自己掏心掏肺地和他說利弊,他就這麼糊弄自己?
“看出來了,被報複你也是活該。”
她瞪了男人一眼,轉身進去了,蕭縱抬腳想追,又想起蕭茵,隻能停下來朝她招了招手,蕭茵的臉色不大好看,被剛才兩人打架的畫麵嚇壞了,抬手抓住了蕭縱的胳膊。
“你不熱啊?”
蕭縱很無奈,“抓得我一身汗。”
蕭茵氣惱地看著他,蕭縱隻好妥協,“走吧,進去就涼快了。”
兄妹兩人大步進了陳園的主樓,這裡的構造和帥府有些類似,一座主樓帶兩座副樓,裝修卻是中式的,但卻並不突兀,有些中西結合的意思,而且還結合得恰到好處。
顯然是用了心思的。
蘇姚停在門前,多少有些被晃了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這座宅子,好像比帥府都要氣派。
仔細想想也是,蕭縱搬出來也才十年,他也不是會在住所用心思的人,陳家就不一樣了,百年老宅,凝聚了幾代人的心血。
“你喜歡這種風格?”
蕭縱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蘇姚隻當沒聽見,抬腳進了門。
沈知心一見她就快步走了過來,“我剛才聽說外頭出事了,你沒事吧?”
她看著沉穩,其實也不過十幾歲,小臉上難掩擔憂。
蘇姚捋了捋她的馬尾,“沒牽扯到我身上。”
她說著壓低了聲音,“但今天不太平,你不可以離開我身邊。”
沈知心連忙點頭,抬手緊緊抓住了蘇姚的胳膊。
陳園的傭人來請幾人入席,沈知聿沒來,沈知心又沒成年,所以兩人被安排在了次席,倒是讓蘇姚鬆了口氣,明知道今天陳家會出事,她可不想往跟前湊。
蕭茵卻跟了過來,“蘇姚,我能跟著你一起坐嗎?”
她看了眼沈知心緊緊抓著的蘇姚的手,又想起剛才自己抓蕭縱時,他嫌熱的樣子來,心裡又委屈又無奈,看著蘇姚的目光裡不自覺帶了期待。
“少帥的位置不在這裡。”
蘇姚沒有猶豫就拒絕了,今天太混亂了,雖然蕭縱不是個東西,但不得不說,跟在他身邊更安全。
蕭茵滿臉失望,目光又掃過她們緊握的手,站在原地不肯走。
“站在這裡乾什麼?”
蕭縱不知道什麼時候跟了過來,推著蕭茵的後腦勺,擁著她往前走,看樣子很想在蘇姚身邊坐下來。
蕭茵反應過來,一個箭步竄過去占據了蘇姚另一側的位置,蕭縱一呆,低頭看著自己的妹妹,“你給我閃開。”
“我不。”
蕭茵抱住蘇姚的另一條胳膊,“我就要坐在這裡。”
蕭縱被氣得臉都紫了,“那是我的位置!”
蕭茵扭開頭,假裝自己沒看見,蕭縱大步走過來,抓著她的胳膊就要把她提起來,蕭茵瘋狂掙紮,不留神給了蕭縱兩記老拳,蕭縱被打得側開頭,卻死活不鬆手。
兩人正鬨騰著,陸五趕了過來,“少帥,您怎麼在這?您的位置在上麵。”
他指了指主席主位左邊的位置,那是最尊貴的客人席。
但蕭縱並不感興趣,“我看這個位置順眼,還是坐在這裡吧。”
他沒再和蕭茵胡鬨,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陸五還要再勸,蕭縱咧嘴一笑,“我離遠些,也好不影響你們處理家務事。”
陸五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笑開,“還是少帥考慮得周到,那我就承少帥的情了。”
他一拱手,轉身往主席上走,不多時,陳祖安就被扶著出來了,他看起來病得不輕,邊走邊咳嗽,整個人都透著一股行將就木的氣息。
所有賓客都站了起來,陳祖安卻徑直走到了蕭縱麵前,“少帥大駕光臨,陳家真是蓬蓽生輝。”
他說完咳嗽了一聲,帕子上沾了血。
“伯父保重。”
蕭縱語氣淡淡,甚至都沒有站起來,蘇姚有些詫異地看過來,是她的錯覺嗎?
上次蕭縱見到陳祖安的時候,態度還十分親近,今天怎麼就……
是因為和陸五達成了交易嗎?
這人還真是,說翻臉就翻臉。
她收回目光,沒再多言,她今天就是個看客。
陳祖安似是也察覺到了,咳嗽得更加厲害。
“爹,你這病不能操心。”
耳邊忽然響起女人的聲音,蘇姚一愣,循聲看過去,這才瞧見陳祖安身邊那位穿著襯衫馬甲,剪著短發的高挑青年,竟然是個女人。
陳家除了那些個拜把子兄弟之外,家庭構成十分簡單,陳太太早亡,陳祖安帶著姐弟兩人生活,並沒有續弦。
所以這位姑娘的身份就很清楚了。
蘇姚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說也奇怪,對方不開口的時候,她並沒有注意到,可一旦她開了口,被人看見了,那目光就好像再也沒辦法從她身上挪開了。
陳祖安顯然很寵愛這個女兒,聞言拍了拍她的手,眼底都是歉疚。
“爹糊塗啊……”
他還想再說什麼,陸五笑著打斷了他,“二哥,還是先入席,說正事吧,今天少帥來,可是為了看您金盆洗手的,也不好讓人乾等。”
陳祖安的臉色更難看了些,他側頭定定地看著陸五,最後卻什麼都沒說,隻抬腳往主席走。
陸五抬手擊掌,“來,把金盆端上來。”
陳祖安的腳步頓住,怒道,“你就這麼迫不及待?一點體麵都不要了?”
陸五看了眼蕭縱,冷笑一聲,正要開口說什麼,房門忽然被踹開,陳施寧帶著一群陳家的夥計打手衝了進來:“想逼我爹退位,問過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