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
直到腳下失去了力氣，踩空向地麵摔去，這才停了下來。
粗重的喘息聲回蕩在耳畔。
將雙眼浸濕的汗水一路向下，和脖子間的汗珠彙合，迅猛的滑進衣服，融入到其中。
李成才將脖子的外套解開，兩個袖子已經濕透。
雙手將其對折，輕輕擰了半圈，汗水嘩啦啦的落到地麵。
如此反複，半圈又半圈，直到再也滴不出來才停手。
早上的風是涼爽的。
可對於渾身濕透的李成才來說，是寒冷的，冷到胳膊發抖，渾身打顫。
可越是寒冷，李成才頭腦越是清醒。
他頭一回喜歡上寒冷，喜歡渾身顫抖。
可這種感覺並沒有持續很久，身體開始發熱。
胳膊不再顫抖，呼吸平穩了下來，視野漸漸清晰。
天要亮了。
初升的太陽，並不能立即給人帶來溫暖，而是更深的涼意。
李成才坐在路中間，看著兩側停著的車，有四座的，還有六座的。
李成才心想：這一家是有很多小孩嗎？不一定，還有父母，雙方的父母。
“阿丘！”
噴嚏終究是躲不掉的，鼻涕掛在空中。
李成才順手拿起衣服，準備擦去，可他沒有。
用手揩去，在鞋底摸了摸後起身。
他要給曉曉做早飯，送她去學校，然後回家。
李成才穿過一棟棟樓房，找尋熟悉的入口，踏上空蕩的樓梯。
直到打開房門，白色外套和黑色的包格外晃眼。
李成才沒有忍住，又將包撿起，拉開拉鏈，找尋了一番。
吐了一口沉重的氣後走向衛生間，先把曉曉的外套洗了，然後做飯。
打開燃氣灶，隨著滴答聲響天然氣噴出。
李成才凝視著蔚藍色的火焰，直到鼻子嗆到才趕忙揮手，將天然氣散開。
在咳嗽聲中把火點著。
李成才是廚師，他不願意在做飯上出現問題。
將鍋放上去後，開始思索要做什麼。
“蛋炒飯，瘦肉土豆絲，熗白菜，再煮點南瓜粥。”
想好後，李成才又把火給關了。
因為太早了，飯還是趁熱吃才好。
現在開始備菜。
他到冰箱將白菜，雞蛋，瘦肉，白蔥拿了出來。
白菜掰成塊，土豆削皮切絲，雞蛋隻打了一顆，再打一顆對於曉曉來說可不是好事，肉和蔥是切好的，一會直接用就行。
這些準備好後不能忘了南瓜粥。
李成才將角落裡沾著灰的南瓜拿了兩顆，洗乾淨，去皮去瓤切成厚塊放到一邊。
全部準備好後，李成才自己拿了兩包方便麵泡著吃了。
現在的李成才不餓，隻是覺得肚子裡空蕩蕩的，用泡麵墊墊肚子。
過了一個小時，
李成才開始煮粥，炒菜，將曉曉喊醒，洗漱後吃早飯。
“哇，好香啊。”
曉曉的兩個小眼睛向星星一樣閃亮。
隨後在手舞足蹈中，將肚子填滿。
因為有校車接送，李成才送曉曉上車後便獨自出發，回家看望自己的爸爸。
從市區到縣上要一個半小時，從縣上到村裡還有二十分鐘的路。
李成才給他爸說過，上了年紀住到城裡方便，可他爸在住了兩天後就回去了，理由是：
“城裡沒地，一天不舞兩下鋤頭渾身不自在。”
路上的車不多，李成才看著前方空闊的道路，昨夜的怒氣也隨之化去。
“那重要嗎？”
李成才腦海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可很快肯定。
“當然重要。”
心情有所好轉的李成才決定原諒老婆，他是這樣想的：
首先，老婆還沒有明說，所以有可能是誤會，搞了半天是自己跟自己生悶氣。
當然，如果是真的，如果昨天醉酒男子的事也落到自己身上。
那麼，可以嘗試和她聊聊，也許是兩人之間有什麼誤會。
總之，李成才不願意放棄這段感情。
就算是有所犧牲也不想放棄。
但是，她要是來真的。
她睡了彆的男人，還湯姆理直氣壯，那就分。
不過曉曉必須自己帶走。
李成才思索間已經做好最壞打算。
一聲歎息，
李成才沒有想到，這種事情竟然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頓時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自己遭了某種報應。
可他自己也沒有乾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
李成才想不明白，隻能搖著頭。
突然，
李成才猛甩方向盤，隻聽到尖銳的‘刺啦’聲，整輛車向右走了一個弧形。
幸好周圍沒有車，不然一定得翻一輛。
車身回正後，李成才臉色一沉，倒車回去。
剛才前方是沒有車的，可旁邊停著車。
這旁邊停的車早不出來，晚不出來，偏偏在李成才過來的時候探頭。
幸好李成才是老司機，看到左邊有陰影後連忙甩車，躲過一劫。
李成才倒回剛才那輛車旁，
白車裡麵坐著一個女子，一眼無辜的看向李成才。
李成才可沒有憐香惜玉的念頭，張嘴就罵：
“你有病啊！”
“湯姆有眼睛沒，故意往上撞是吧？”
女子立馬還嘴：
“你才有病，怎麼了，路是你家的。”
她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李成才更是冒火。
“你湯姆當是你家啊，有你這樣調車的嗎！你有病想死自己一邊去，彆湯姆害我。你是不是sb，你是不是，有你這樣開的嗎，有你這樣開的嗎！你是不是sb。”
女子弱弱的回了一句後，便一句話沒說，隻用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李成才。
李成才原本就生氣，結果又遇到這種事，真是曹丹！
此時右車道停下一輛車，青年司機搖下車窗看著李成才，又看向女子，一副兩人打起來後自己要當熱心市民的樣子。
要是今天沒事，李成才肯定會狠狠罵一頓，可著急回家，於是又罵了兩句後開車離開。
李成才眉頭緊鎖，咬牙切齒。
原本緩和的心情頓時鬱悶起來，心想自己怎麼這麼倒黴。
真是黴運到了，喝水都塞牙。
之後李成才不敢在思考昨天的事情，專注的開車。
到縣城後，先去農貿市場買了些豬肉，蘿卜土豆等蔬菜，之後便直接回家。
老家是在山上。
回去的路是蜿蜒曲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