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認識她？”
妞妞問陳寶梅。
不怪妞妞認不出沈皎，實在是她的變化太大了。
短短幾年過去，沈皎不僅長開了，人也清瘦了很多，跟從前那個白白胖胖的小姑娘模樣大相徑庭。
不僅如此，她整個人身上還多了一股陰鬱氣質。
都好幾年不見麵了，妞妞認不出沈皎也不奇怪。
陳寶梅是因為上輩子見過長大後的沈皎，所以才能一眼認出她來。
陳寶梅眯了眯眼，“她是沈皎。”
“是她！”妞妞大為驚訝。
沈皎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妞妞再想細看，沈皎已經不見了。
沈茹忍不住蹙眉，“精神病怎麼會給放出來，也不怕給社會造成恐慌。”
就沈皎乾的那些事兒，隻要是人聽了都覺得恐怖。
陳寶梅：“不知道，可能是治好了吧。”
回到家，陳寶梅翻出張月蘭的電話號碼，給她去了電話。
自從上次在醫院見過張月蘭，陳寶梅也很長時間沒跟對方聯係過了。
沈皎現在還未成年，她被放出來，肯定是要叫監護人去領的。
以張月蘭對沈皎的憎恨程度，應該不太可能放過沈皎吧。
電話通了好久才接。
陳寶梅也沒跟她囉唆，電話接通就開門見山說了自己是誰，然後問張月蘭知不知道沈皎出來了。
電話那頭張月蘭聲音恨得牙癢癢，“精神病院打電話給我去接的人，我怎麼不知道，我好吃好喝養著她，她前兩天居然偷偷跑掉了，我到現在還在四處找她！”
好吃好喝？
光聽張月蘭咬牙切齒的聲音陳寶梅就不太信。
果然，她諄諄善誘，沒幾句話就套出張月蘭準備把沈皎賣給一個三十多歲死了兩任老婆的鰥夫。
沈皎察覺之後，偷偷跑掉了。
她跑之前還把張月蘭引到地窖關起來，張月蘭硬生生餓了三天，才被人從裡麵救出來。
張月蘭已經收了人家六萬塊錢的定金，現在人跑了交不了差，張月蘭都恨死沈皎了。
陳寶梅跟她說了在市裡見過沈皎的事，讓張月蘭可以來市裡麵找找。
張月蘭連連跟陳寶梅道謝。
陳寶梅對張月蘭將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賣給三十多歲的鰥夫行為很不齒，不過惡人還是要交給惡人磨。
沈皎看妞妞那陰惻惻的眼神，她看了都不舒服。
這人就跟個瘋子一樣，誰知道她還會乾出什麼離譜的事情來。
陳寶梅擔心沈皎對妞妞不利，正好這段時間天氣也熱，就讓妞妞沒事少出門。
偷跑出來的沈皎在陳寶梅的小區蹲了幾天沒蹲到陳寶梅和妞妞，他轉頭就想方設法找到吳暉。
看到許久未見的沈皎，吳暉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妹妹，你現在怎麼弄成了這副樣子？”
同在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幾年，吳暉勉強認出她來。
“哥，我媽要把我賣給一個三十幾歲打死過兩個老婆的老男人，我偷偷跑出來了，你能不能收留我？”
見到吳暉，沈皎眼淚就跟斷了線的風箏，吧嗒吧嗒往下掉。
吳暉倒是想答應。
可他也知道爸爸不待見這個妹妹。
如果他帶妹妹回去，肯定會被爸爸說的。
他為難地搖頭，“不行了，我現在是跟爸爸住，爸爸不會同意收留你。”
“幫我求一求爸爸不行嗎？”
張月蘭把錢藏得很緊，沈皎逃出來的時候就拿了零散的幾十塊錢。
她連旅社都住不起，晚上隻能躲公園裡睡覺。
吳暉仍舊搖頭。
沈欽對他很嚴格，加上沈欽非常厭惡妹妹，所以他根本不敢跟沈欽開口求情。
沈皎紅著眼眶，“你帶我偷偷住進去不要跟爸爸說不就行了，我隻想有個睡覺的地方，我會悄悄的，不會讓爸爸發現。”
吳暉臉上滿是為難。
沈皎拉住他的手，“哥，我求你了。我天天晚上睡公園，蚊蟲多不說，還總有喝酒的醉漢故意跑來騷擾我，我無家可歸，真的找不到去處了。”
她說得可憐，吳暉都開始動搖了。
見吳暉麵色鬆動，她開始搖晃吳暉撒嬌祈求。
“哥，求求你了，我隻求晚上有個安全的地方容身就行，我會等爸爸白天去上班了再出來，他肯定不會發現的。”
吳暉沒站穩，被沈皎晃得踉蹌後退差點沒摔地上。
這一下就讓他猛然從沈皎的哀求聲中清醒過來。
他不能答應。
開了這個口子，萬一被爸爸發現，他絕對沒好果子吃。
吳文婉已經不要他了，爸爸再不要他，他也會成為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吳暉堪堪站穩，然後撩起褲管，露出他穿戴的義肢。
“妹妹，你看，我真幫不了你。我腿被截肢了，爸爸每天都要帶我做康複訓練，他會進我房間，瞞不住的。”
沈皎緩緩鬆開手，喃喃問道：“哥，你的腿怎麼回事？怎麼就沒了？”
“早之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罷。”
看著光禿禿的假肢，吳暉眼底閃過暗芒。
“你去找媽媽吧，媽媽現在嫁了個有錢的富豪。你好好求她，她肯定會收留你的。”
“富豪？”
吳暉點頭，“對，她現在住大彆墅，出行有專職司機，平時還有保姆照顧。你去找她，她肯定能安置你。”
沈皎臉上浮出躍躍欲試的表情。
“可我不知道她住哪裡。”
“我有她的地址。”
沈皎沒有手機，吳暉將地址寫在紙條上交給她。
還把自己身上積攢的所有零花錢都給了沈皎。
他反握住沈皎的手，“媽媽現在懷孕了，最是心軟的時候，你好好求她，她也許會收留你。”
沈皎驚詫不已，“媽媽都多大年紀了，還生孩子啊！”
吳暉聳了聳肩，“沒辦法，再嫁的人需要孩子鞏固地位唄。”
“妹妹，媽媽現在用不上我們了。你貿然去找她，千萬要做好心理準備。”
沈皎抹著眼淚感動道：“我會的，謝謝哥。”
“我們是兄妹，幫不了你我也難受。”
吳暉給沈皎打了個出租，親自把她送上車。
看著出租車開遠，吳暉勾了勾唇角。
這幾年吳文婉對他不聞不問，甚至還另嫁過起了好日子，吳暉心中怎麼可能沒氣。
在他看來親媽就是造成他殘疾的罪魁禍首，她怎麼能扔下自己獨享富貴？
沈皎放火燒自己親爹媽一家的事情他知道，也知道她後來進了精神病院。
沈皎現在已經走投無路，她就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有可能因為某些刺激斷掉。
隻要她纏上吳文婉，吳文婉彆想有好日子過。
就是不知道，這個妹妹會不會給他意外的驚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