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塵他們進入到了禦書房。
任天鼎此刻已經是由太監退去龍袍,正在挽袖子,見到林塵他們進來,當即道:“林塵,今天這個早朝,沒有你,朕出不了這個惡氣。”
“陛下英明,陛下聖明,陛下簡直就是真龍降世!”
任天鼎哈哈一笑:“你也會拍馬屁?”
太子笑道:“父皇,林師這是讚美。”
“這個早朝,朕的確是出了一口惡氣啊,這些兩朝元老,朕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了,此前朕出個聖旨,竟然陽奉陰違,朕要收鬆江地帶的賦稅,結果收起來不見賦稅增長,這一次,還想插手科舉,朕殺雞儆猴,也算理所應當了。”
林塵不由問道:“陛下,禦林軍,整個宮內的護衛,應該算是在您掌控之中吧?”
“你擔心那幫臣子,想要行刺朕?借他們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
林塵倒是沒說什麼了,行刺皇帝,隻是小概率事件,但不是沒有。
“陛下,接下來戶部尚書、禮部尚書、吏部尚書,還有門下省的丞相,你打算讓誰來頂?”
“按照職位遞進吧,由各部左侍郎頂替成為尚書,現在朕倒是沒什麼人可用,但不要緊,他們還敢繼續和朕唱反調,朕一樣可以拿了他們。”
“四年,這一次還是朕頭一次體會到作為皇帝的權利。對了林塵,你的曆法推算,和欽天監的新曆,一模一樣,你怎麼做到的?”
太子也是驚了:“父皇,真一樣嗎?”
“一天不差。”
任天鼎看著林塵,眼中滿是讚賞:“林塵,你這天象曆法也懂?要知道能進欽天監,首先是要在術算這一塊,非常厲害,隨後更是要懂星象學,這不學個十幾年,不可能如此嫻熟。”
林塵謙虛道:“陛下,臣隻是略懂罷了,略知皮毛。”
“你這還算皮毛?幾天時間裡,抵得上欽天監半年,朕就知道沒看錯你小子,從當年那一篇文章,朕就知道你是個可造之材,但朕還是小看了你,朕有你,如同有百萬雄師。”
陳英也是心中咋舌,這恐怕是一個皇帝對一個臣子,最高的讚譽了吧?
“行了林塵,這一次科舉後,你想要在哪個部門任職?”
“啊?陛下,這個我可以選嗎?”
“一般情況,科舉考的差的,直接到地方去擔任縣令,再看政績升遷與否,考得好的,進翰林院,擔任庶吉士,狀元為侍讀,而後從朝廷重要衙門開始曆練,不過你小子是個另類,朕感覺,讓你當丞相都行。”
一旁站著的呂進,也是心中吃驚,林塵在陛下心中的份量,這也太重了。
林塵想了想:“那還是按規矩來吧,先進翰林院再說,剩下的我還沒想那麼多,而且現在手頭也有挺多事情,我要先將事情一件一件安排好。”
“行,你自己看著安排,缺什麼,跟朕說,需要朕再賜你虎符嗎?”
嘶!
陳英倒吸涼氣,頭皮發麻。
虎符,這意味著可以隨時調動京師大營的士兵,這足足幾十萬大軍,都能歸林塵調遣,就算是五軍都督府的幾位國公,也沒這個權利啊。
這得有多信任?
林塵也是倒吸一口涼氣:“陛下,你這是又要玩我呢?科舉成績還沒出來,你這又要給我虎符?都察院那幫禦史還不往死了彈劾我啊?這都不帶消停的。”
任天鼎淡淡道;“你還怕這個?之前你都還在崇文門前暴揍禦史,你轉頭就忘了?”
林塵嘴角一抽:“……陛下,那是禦史先動的嘴,我才動的手,這不一樣。”
太子趕緊說道:“父皇,先讓林師節製白虎營吧,白虎營可以擴編,林師想要擴編到什麼樣,按林師的想法來。”
任天鼎思索了一下,頷首:“可以。”
林塵一想:“對了陛下,你要說到要求,我還真有,之前不是成立了錦衣衛嗎,錦衣衛還是需要有一個衙門的,我這邊已經弄好了,就叫北鎮撫司和南鎮撫司,我打算讓陳英擔任北鎮撫司的指揮使,錦衣衛交由他來管理,專門負責打探情報。”
陳英愣了一下,當即道:“林兄,錦衣衛這個指揮使,我有點乾不來啊。”
“沒事,兼任嘛,現在也沒彆的更好的人選,你覺得朱能他合適嗎?”
陳英看向朱能,隻見朱能眨巴了一下眼睛:“我覺得我挺合適的,審訊我也在行,他們要是不聽,直接將他們腦袋摁糞坑裡,包管他們口吐真言。”
林塵一臉懵逼:“啊?”
陳英也是有些嘴角抽搐:“那,還是我先暫時擔著吧。”
任天鼎笑道:“行,朕依你,建衙門可需要朝廷撥款?”
“不用陛下,我現在彆的沒有,就是有錢!”
林塵信心滿滿。
“行,去忙吧,等過些天就是殿試,等過了殿試,你就算是正式入朝為官了。”
林塵告退,走出禦書房,任天鼎滿是放鬆。
“看樣子,朕注定要中興大奉,上天將林塵此子送到朕眼前,朕若還不能再中興大奉,朕也真是愧對列祖列宗了。”
任天鼎想到了什麼,忽然對呂進道:“胡儼那邊的批閱,成績還沒出來嗎?”
“回陛下,應當是快了,算算時間,這也有半個月了。”
任天鼎嗯了一聲:“你去讓胡儼過來一趟,朕有些話要對他說。”
“是。”
很快,呂進就是去了側殿,將胡儼帶來。
“老臣,參見陛下。”
胡儼行禮。
“好了胡愛卿,你這就是多禮了,你可算是大奉的大學士,而且國子監和這一次科舉,都算是仰仗您啊。”
任天鼎滿是笑容,親自上前撫手,拉著他坐下,胡儼有些受寵若驚。
“陛下客氣。”
“胡愛卿,這一次科舉批閱,還要多久出成績?”
“回陛下,現在卷子已經批閱到第三份了,最多還有五日就能批閱完,然後再需要幾天進行成績排名整理,到時候就可以放榜取士。老臣保證,最多十日,十日放榜取士。”
胡儼臉色嚴肅。
任天鼎笑道:“胡愛卿放鬆,朕不是來催你進度的,朕是想問問,這批閱的試卷裡,有沒有考生的卷子,是比較亮眼的?”
“回陛下,有。”
“那林塵的卷子,如何?可能入三甲?”
任天鼎滿是關切。
這一問,胡儼直接給乾懵了。
“陛下,你問,林塵?”
“正是,胡愛卿啊,實不相瞞,英國公這個兒子,朕的確甚是喜愛,喜愛得緊,朕已經打定主意,不管他這一次考的怎麼樣,哪怕就算沒有入甲,朕也要讓他入甲,他不入朝廷,是大奉的損失,也是朕的損失。”
說完之後,見到胡儼一臉驚愕的樣子,任天鼎苦口婆心道:“胡愛卿,朕知道你治學嚴謹,為人公正,但這一次,你必須要酌情提分,林塵此子,可能在治學上,沒有那麼厲害,但在治國上,簡直就是鬼才,大大出乎朕的預料,如果沒通過科舉,那朕無法接受再等一年,他是朕大奉的一把利劍,這一次沒有入朝,那這一把利劍,就沒有辦法出鞘。”
胡儼臉色複雜,心情古怪,他直接起身,然後朝著任天鼎一個作揖行禮。
“陛下,您這個要求,太為難老臣了。”
任天鼎皺起了眉頭:“胡愛卿,如何為難,此次科舉後,朕直接冊封你為太師!乞骸骨後,仍為名義上的國子監祭酒!”
太子也是有些緊張看著胡儼,父皇開出的這個條件,可是非常誘人,大奉到現在,名義上的三師三公,基本上沒有,這個榮譽官職,就是空的,而現在父皇為了林塵,寧願破格提拔胡儼。
如果胡儼這還不答應,那也真的是太不給父皇麵子了,但胡儼本身又是一個性格比較古板的人,要他融通,不太可能。
果不其然,胡儼歎了口氣:“陛下,請恕臣,不能答應。”
任天鼎瞬間變了臉色,他沉著臉道:“胡愛卿,朕是天子,朕有這個資格,讓誰進三甲,誰就能進三甲!朝堂朕說了算,科舉,也是朕說了算!”
禦書房的氣氛緊張了起來。
呂進心也提了起來,內心還在祈禱:胡祭酒,你這彆觸陛下的眉頭啊。
而胡儼歎了口氣:“陛下,不是老臣不答應,而是老臣沒法答應啊。林塵他,文章如妙筆錦繡、波瀾壯闊,策論出人意料卻又合情合理,既有對聖人的思考與反思,也有揮筆寫就的豪氣乾雲詩歌,於情於理,他都已經是老臣擬定的一甲,你讓老臣將他列為三甲,這,降級,老臣無法做到呀。”
本來正要發火的任天鼎,直接就是一愣,他甚至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
旁邊的太子也是一愣:“胡祭酒,你說什麼?林師,他,他是一甲?這不可能吧!”
任天鼎也是驚了:“不是,朕沒聽錯?林塵他直接考上一甲??”
胡儼笑道:“是的陛下,林塵他,當為一甲!”
任天鼎醒悟過來,不由哈哈大笑:“胡愛卿啊,你可真是,話不能一次說完嗎?行,既然林塵是一甲,那這一次科舉,朕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胡儼又道:“陛下,這一次林塵的卷子,還請陛下親自過目,這不是臣為他酌情加分,而是他的分數,就有這麼高,老臣以為,放眼前一百年,林塵能進入前三;放眼後一百年,林塵能為聖人;放眼現在,林塵絕世無雙。”
任天鼎喜上眉梢:“連胡愛卿評價都這麼高?好,走,太子,隨朕一同去看看林塵的錦繡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