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官員你一言我一語,打心眼裡看不起林塵。
林塵淡淡打了個哈欠,懶得說話。
很快,隨著大門開啟,眾人進入太極殿內,早朝開啟。
緊急政務處理完畢後,話題到了流民身上。
任天鼎淡淡開口:“諸位愛卿,之前朕讓你們救治東山省流民,讓你們出謀劃策,而你們,是怎麼做的?”
任天鼎哼了一聲:“瞞著朕,直接扣押抓捕流民,多餘的流民,就直接驅趕出京師,怎麼,這一座京師,還容不下這些流民?”
頓時有臣子出列。
“啟奏陛下,據東山省來的折子,此次東山省流民,足足有十萬之多,要救治這麼多的流民,國庫又極為空虛,丞相與諸位尚書大人,實在是沒法子了,才隻能出此下策。”
任天鼎淡淡道:“下策?之前孔太師對朕說,民為貴,民如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你們也都是儒家士子,到了現在,就拋棄你們的聖人學說了?”
那些臣子齊齊道:“臣等慚愧。”
林塵見狀,覺得氣氛也差不多了,便是主動出列。
“陛下,此次東山省來的流民,雖然數量眾多,可京師卻是整個大奉最為富庶的地方,因此臣建議,陛下不若下一道聖旨,號召天下百姓,為這些流民,出錢出力,有錢的捐錢,有物的捐物,同時陛下再派出相應官員,將這些捐款之人記錄在案,並且修書,前十者,為積善之家,第一名,為大奉首善,並且前十名捐獻錢財者,可以立石在京師白虎街,讓天下人敬仰。”
本來,隨著林塵出列開口,那些臣子聽到前半的話,都是心中冷笑,要他們捐款,想什麼呢?
這些流民,又和他們有什麼關係?
要是錢都給捐給流民,那他們吃什麼?
白花花的銀子捐給窮人,造孽啊。
但等到林塵說到後半段的時候,那些文臣就有些笑不出來了,他們眼睛逐漸瞪大,當聽清楚林塵所說後,都是倒吸一口涼氣。
“我尼瑪,敗家子,你個敗家子,竟然出此等下作之策!”
一個官員心裡在怒罵!
他們身為朝廷命官,就沒有一個蠢的,林塵這話說完,他們就知道,這是奔著他們來的,可是,他們又不得不考慮!
原因很簡單,第一個是這個所謂的善人榜,確實很有吸引力,包括著書還有立碑,甚至還有牌匾,這些可都是能提升家族名氣的東西,家族有了名氣,才能源源不絕。
如果他們不捐,那其餘人捐了,還出現在善人榜上,那讓沒捐的他們,有何臉麵?必然會被人指指點點。
那如此一來,名聲會受損,這是他們不樂意見到的畫麵,越是世家大族,就越愛惜羽毛。
等到林塵的話說完,竟然詭異的出現沒有文臣反對他的現象。
朱照國一聽,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世侄果然是世侄,這心真臟啊,一下就將所有人都給算計下去了。”
朱照國忍不住心中讚歎,如果這一條計策,施行得當,那肯定會讓朝中大臣捐款。
“陛下,此次大奉增設善人榜,不僅僅是為了激勵眾人,更是為了給大奉百姓,樹立一個榜樣,讓大奉百姓知道,該向誰學習。”
有一個臣子道:“林大人,你所說的這個善人榜,可是必須要捐?”
“非也,這位大人,我這個善人榜,不針對任何人,如果你沒錢,你完全不用捐,自會有天下百姓捐款。陛下,臣認為,每天捐獻頭名者,都可以獲得入宮覲見的一次機會,與陛下攀談,陛下也可以借此機會,了解民間疾苦。”
朱照國也是出列道:“陛下,臣認為平北將軍所言,言之有理,善人榜這個石碑,完全可以立在烈士陵園附近,如此一來,前去瞻仰大奉烈士的百姓,也會看到這些善人榜。”
任天鼎微微頷首,目光看向趙德林等人。
“趙相,你覺得如何?”
趙德林顫顫巍巍道:“陛下,老臣羞愧,隻覺得此計甚妙,老臣沒有想出來。”
林塵哼了一聲,這個老狐狸,是想不出來還是不願意想?
“門下省,平國公。”
韓子平出列道:“陛下,臣掌管門下省,門下省隻管審核與駁回,不負責出謀劃策,不過臣仍然覺得,此計可行。”
任天鼎又是看向尚書省的負責官員,那官員出列道:“臣覺得沒有問題。”
緊接著,六部尚書也是不得不表態。
太子看著這些齊齊同意的臣子,也是眼中有著亮光。
此前父皇提出這個捐獻之策,可那些應答的臣子,寥寥無幾,卻沒想到林師這一次提出同樣的法子,隻不過加了善人榜,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林師真乃神人也!
林塵看著那些臣子,心裡冷笑一聲,當即又是道:“陛下,還沒完。”
任天鼎道:“還沒完?林塵,你還有何良策?”
“陛下,臣覺得,既然趙相等人,乃是朝中重臣,乃是朝廷命官,乃是大奉肱骨,而這個聖旨要昭告天下,又怎麼能不讓在朝中的諸位大人,先做一份表率呢?陛下,先讓趙相等人帶頭捐一波吧,將他們的名字銘刻上去,先暫時做一個排名總計,也好讓百姓知道,趙相他們的一番拳拳心意。”
任天鼎眼睛一亮:“善,朕允了,呂進,去取紙墨筆硯,讓人記錄。”
不少文臣,都是朝林塵投去咬牙切齒的目光。
狗日的敗家子,又將我們架在火上烤?
將我們捐獻的銀兩寫上去,那百姓必然會議論啊,為何這個官員捐得這麼少,那以後還要不要臉啊?
“敗家子,其心可誅啊!”
“無恥,當真無恥,他才小小年紀,怎就這般無恥?”
“莫非是跟他爹英國公學的?”
趙德林也是深深看了林塵一眼,而林塵當即補充:“陛下,若是有一些臣子家中著實困難,不捐也行,隻需在後麵寫明原因即可,或者再寫個零就行。”
禮部尚書郭源冷冷道:“林大人,捐我們自然是會捐的,不知林公子你又捐多少?”
“我?我自然是不捐啊,我是敗家子啊,你有聽過敗家子去捐款的嗎?當然了,要是諸位大人不捐,我再捐也行。”
林塵笑眯眯的。
有小太監已經是準備好開始記錄,任天鼎隨意道:“就從趙相開始吧,一個個念,想要捐多少,就直接說,一百兩也行,五十兩也行。”
陛下,你這不是寒磣我們嗎?
趙德林無奈,當即沉聲道:“陛下,老臣當官這麼些年,倒是攢下了不少錢,如此,老臣率先捐獻五萬兩吧。”
五萬兩?之前可是沒捐啊。
任天鼎頷首:“下一個。”
一個個官員被逼無奈,也是開始隻能報數。
“陛下,臣捐四萬五千兩。”
“陛下,臣捐四萬兩。”
“陛下,臣也是四萬兩。”
“陛下……”
第一波的捐獻,數量還是很可觀的,畢竟可是要直接載入到布告欄裡去,讓所有百姓都看清楚,這要是不捐,就要被指著鼻子罵了。
林塵回到隊列裡,淡定無比。
前麵的信國公低聲問道:“林小子,你哪裡來的這麼多壞水?”
“信國公,這怎麼叫壞水?這叫為國分憂。”
信國公無語了:“你啊你,一個人就將這幫臣子玩弄在鼓掌之中。”
“那也未必,其實朝中捐的,還隻是小錢。”
林塵心中琢磨了一下,讓這些官員回去通風報信,告訴家鄉的本家,然後再決定出多少,這半個月的時間,是否有點短啊?
還是得延長一下,一個月就行,到時候捐多少,他們也能確定。
當然,這首善之家的牌匾,林塵自然不會輕易讓其餘人奪了去,想要,必須得大出血才行。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那些太監統計完了後,這才退到一邊開始計算,算總額。
任天鼎點頭:“諸位愛卿,值此大奉困難之際,諸位愛卿願意救百姓於水火,朕還是看在眼中的,大奉百姓也會記住你們。”
林塵又是開口:“陛下。”
“林塵,你還有什麼想說的?”
“陛下,臣認為,此次捐獻時間應當延長為一月,這大奉善人榜,畢竟不是什麼小事,如果隻是在京師,那就算不得大奉這個範圍,所以,應該給一些時間,讓地方上的那些世家大族,也知道這個榜單,最好是派人到各地通知官府,官府再通知下去,若是有想進入榜單的,也可來京師捐獻,捐獻的物資方麵,可以來年送入京師。”
任天鼎微微頷首,而那些臣子都是又看了林塵一眼。
不是,你連這都要算計到?
“行,既然諸位愛卿沒有異議,就按林塵說的辦,林塵,雖然你現在是平北將軍,但特事特辦,朕給你便宜之計,全權負責此事。”
“多謝陛下。”
其餘臣子也不好說什麼。
隨著恭送陛下,早朝結束,不少臣子,看向林塵的目光,都是有些咬牙切齒。
一些臣子冷哼一聲,快步離開太極殿,準備回衙門,還有一些世家臣子,則是開始閒聊起來。
“陳大人,這善人榜,你爭不爭啊?”
陳大人淡淡開口:“瘋了?這一看就是那敗家子的陽謀,等著我們往裡麵跳呢,我陳家算不得什麼大家,自然是不捐了,要是真捐,陳家還能剩下多少財產?得不償失,得不償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