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吃完飯,趙匡和其餘人,開始熱火朝天挖運河。
挖了兩個多時辰,小隊長當即道:“行了,大家都去食堂吃飯吧。”
趙濱當即拉著趙匡:“走。”
趙匡跟著過去,來到了一處修建好的木屋麵前,那木屋很大,不是尋常的三進三出,隻有一層,但占地很廣。
進去之後,這才發現裡麵有不少八仙桌和椅子,前麵還有許多修建起來的櫃台,依次排開,有不少廚子在那裡。
排隊過去,趙匡端著盤子,有人給挖一勺米飯,緊接著又是各種菜肴,甚至還有炒豬肉,還有各種饅頭包子,還有難得一見的菘菜、芥菜、油菜、菠菜、萵苣等等。
趙匡睜大了眼睛:“這,如此豐盛?”
“那當然了。”
趙匡不由問道:“那,還給工錢嗎?”
趙濱道:“我第一天也是和你們一樣想的,結果還給工錢。”
趙匡當即道:“我今天回去,就將戶籍遷過來!”
……
冬日到來,雖然還沒下雪,溫度卻又是驟降。
京師。
肅親王之子任成平此刻正在平國公府上。
平國公韓子平和他兒子韓遠,也是坐在這裡。
“那個敗家子,挖運河、修官道,他要做什麼?重新打造兩年半縣嗎?”
任成平皺眉。
韓遠哼了一聲:“這個蠢貨,他那封地,到時候稅收都收不上來,連續好幾年那些國公,都換了領地。”
韓子平則是撫了一下胡須:“冬日來了,遠兒,為父明日這就向陛下請奏,邀請陛下出訪池陽縣與巴同二縣。”
韓遠點點頭:“爹,你放心,那個敗家子這麼寒冷的天,這麼多百姓還在給他挖運河,修官道,這比我們還殘酷,直接彈劾他,這樣一來,陛下出訪,到時候一眼瞧見,到時候看他還怎麼辯解。”
韓子平微微頷首:“殺人先要誅心,這個敗家子冬日還在讓百姓乾活,是在找死。”
第二日早朝。
等到政務處理完畢,韓子平當即就是出列。
“陛下,臣彈劾忠勇伯,在封地虐待百姓,現在已經冬日,兩年半縣竟然還在逼迫百姓做工,那些百姓甚至衣不蔽體,食不果腹!”
這些消息,都是韓子平讓韓遠去打探的,而韓遠又是派出了自己的心腹,至於打探的方式,那自然也隻是遠遠看了一眼。
而隨著韓子平的彈劾,朝中那些官員頓時眼睛一亮。
當即之下,禮部侍郎江政信當即出列:“陛下,此事必須要嚴懲,陛下一向愛民如子,而林塵卻在封地虐待百姓,這豈不是有損朝廷臉麵?現在尤其是冬日了,這豈不是會死很多人?”
都察院的禦史也是出列。
“陛下,韓大人言之有理,臣附議。”
林塵在武將隊列裡,昏昏沉沉呢,就聽到旁邊的武將輕聲道:“忠勇伯,有人彈劾你。”
“讓他們彈。”
“他們說你虐待百姓。”
“我虐待我的小妾還差不多。”
那武將好奇道:“怎麼虐待的?”
林塵睜開眼睛,無語看了對方一眼:“你怎麼這麼八卦?去買本春宮圖看看就知道了。”
前麵的太子當即道:“平國公,你們彈劾忠勇伯,可有證據?忠勇伯是本宮少師,他的品性我是知道的,他從沒為難過百姓,又怎麼會虐待百姓呢?”
韓子平道:“太子殿下,老臣並非空口出言,老臣的封地在池陽縣,就在巴同二縣附近不遠,臣犬子經常要派人往返池陽縣,因此巴同二縣的情況,也略有耳聞,情況絕對屬實,如若陛下不信,可以直接微服出訪,隻需往巴同二縣走一趟就知。”
任天鼎看向林塵。
“林塵。”
林塵出來。
“你有什麼要說的?”
林塵道:“臣沒有什麼要說的,平國公說得對,眼見為實,他要陛下微服出訪,臣也附議,一切以陛下所見作為判斷。”
見到林塵這麼說,任天鼎有些沉吟,而韓子平則是一愣。
不對啊,這個敗家子難道不應該激烈反對才是嗎?
他怎麼會這麼冷靜和淡定?還支持我的建議。
韓子平有些想不通,他並不知道自己兒子得到的那些消息,根本經不起推敲。
任天鼎道:“既然如此,那朕就微服出訪一次,正好朕也想出去走走。先退朝,隨後平國公和忠勇伯都留下來,腿腳利索的尚書,想去的都可以去。”
很快,早朝結束。
林塵笑眯眯看向韓子平:“平國公,好人呐。”
韓子平冷著臉:“忠勇伯有何指教?”
林塵似笑非笑:“我的意思是,你從哪裡攻擊我不好,偏偏找了這麼一個角度,我佩服得緊,說實話,正常人都沒有你這個腦回路。”
“哼。”
韓子平冷哼一聲,直接走開。
而其餘臣子回衙門,也是在議論紛紛。
“平國公和敗家子杠上了啊。”
“那肯定,之前敗家子打了平國公之子,這件事肯定沒過去啊。”
“這一次平國公彈劾敗家子虐待百姓,真的假的?”
“都冬日了還要服徭役,我猜大概率是真的,平國公不會無的放矢。”
“那為什麼敗家子還這麼冷靜?”
那些官員議論紛紛。
林塵則是被太子帶著,直接進了太極殿後殿。
任天鼎一邊讓太監脫去龍袍,一邊問道:“平國公又彈劾你了。”
林塵隨意道:“彈唄,這要是不彈劾我,我都睡不舒服了,對了,陛下趕緊讓禦膳房上點點心,我餓了。”
任天鼎有些無奈,轉頭朝呂進示意,這才道:“他彈劾你這件事,你就不想說什麼?”
“反正陛下你都要微服私訪了,你就自己去看就是,也不能我說什麼,陛下你信什麼對吧,朝堂不是一言堂,要允許有不同的意見和聲音。”
太子連連點頭。
很快,禦膳房的點心和早點送來,林塵迫不及待直接開吃。
“嗯,好吃,陛下你也吃點,等下要騎一個多時辰的馬。”
任天鼎道:“行,等下朕親自看。”
說實話,任天鼎對林塵的確是有著信任,不過真發生這種事的話,任天鼎也自然會敲打敲打林塵。
很快,吃完早餐,直接出來,這才發現外麵有不少臣子,六部的尚書沒來,但基本都派來了侍郎。
陳英和朱能也是在了,再加上太子一行人,還有保護的大內侍衛,這人數,一下足足有二十多人。
呂進已經是安排好了駿馬,任天鼎換上常服,翻身上馬。
“走吧。”
林塵緊跟著上馬,其餘臣子也是一樣,隨後跟在任天鼎身後,駛出皇宮。
京師大街上,也落了不少積雪,出了京師城門,這才往南一路疾行。
很快,兩個時辰過去,任天鼎算是來到了兩年半縣附近。
籲!!
馬匹停下,任天鼎看著不遠處的村落,當即翻身下馬,他轉頭看向群臣。
“既然是微服私訪,接下來,誰都不許暴露身份。”
“是。”
任天鼎朝前過去,才發現村落裡幾乎沒什麼人,好不容易有一處木屋推開門,一個婦女出了屋子,想要將外麵堆的木柴搬進來。
任天鼎上前:“村裡怎麼就你一人?”
那婦女有些年紀,見到來了一群人,有些害怕。
任天鼎道:“彆害怕,我們是京師來的商賈,想要來這裡做些買賣,順便查看一下情況。”
“哦。”
任天鼎這才問道:“村裡的人呢?這都冬日了,怎麼還沒見到村裡其餘人?”
“這,他們都走了。”
“走了?去哪裡了?”
“去鄰村了,鄰村更好一些。”
聽到這話,身後的韓子平眼中有著得意,看向林塵。
你治理的領地也就這樣了,讓你虐待百姓,現在百姓都要往我的池陽縣跑吧?
任天鼎眉頭一皺:“能讓我們進去看看嗎?”
“啊,可以,不過進不來那麼多人。”
“沒事,我進去看看就行。”
那婦女讓任天鼎進來,任天鼎看著屋內簡陋的情況,甚至就連窗戶都沒完全封上,有一股寒風往裡麵吹,木床上是一床簡單的被褥,裡麵還暴露出來塞的稻草。
婦女有些局促不安。
任天鼎問道:“那你冬日吃什麼?”
“冬日,冬日隻能勒緊褲腰帶,還剩了一些米。”
任天鼎走過去,揭開米缸,發現米缸裡的米,隻有一小肚,僅僅是沒過底部。
“這麼一點米,你要吃整個冬天?”
婦女低頭:“是,也沒有吃的招待您。”
任天鼎深吸一口氣,臉上很難看。
“你家裡沒其餘人了嗎?”
“沒了,我相公之前死了,就剩我一人。”
任天鼎沉默了一會:“村裡其餘人都跑去鄰村了,你為什麼不去?他們不肯接納?”
“說是暫時無法接納,容納不了那麼多人了。”
韓子平出來解釋:“因為池陽縣規模也不算大,官府存儲的糧食也是有限,所以也隻能容納一定的人數。”
任天鼎點點頭。
江政信等其餘侍郎,看著寒磣的房間,又聽到婦女的話語,看向林塵,都是有些冷嘲熱諷起來。
“林大人啊,你好歹也算是伯爵了,領地子民就這麼寒磣?而且還冬日虐待百姓,害得百姓都跑了,你啊你啊,實在困難,可我提一下嘛,我給你捐點。”
江政信陰陽怪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