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夏回到老宅的時候,剛好江雷霆也回來了。
兩人細聊了幾句,許長夏聽說江耀一行幾人已經平安抵達將要召開國際法庭會議的城市,這才稍稍放了心。
雖然她記得y國是在十二月向華夏國進行了公開道歉,但江耀的個人安危她是不能確定的。
明日就要開庭,大約要連續開庭三天。
也就是直到這件事蓋棺定論,江耀的安全才能得到保證。
“我會密切關注這件事的最新動向,你放心吧夏夏!”江雷霆朝她保證道。
“而且之前你在島上看見的那幾個陪在阿耀身邊的,全都是上麵精挑細選過的人,一定會寸步不離陪在他身邊保護!”
“你就安心在家等他回來!關於這事兒我們已經連續開會了一周多的時間,做了足夠充分的準備!而且你不要忘了,外界都以為阿耀還躺在重症監護室,不知道他早已清醒過來!所以他的行程是經過了極度保密工作!”
許長夏聽江雷霆一句句說著,忐忑焦慮的心情這才平複下來。
之前她還不能理解,為什麼上頭一定要安排江耀假裝重症昏迷。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上頭的良苦用心。
為了國家的尊嚴和榮譽,為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的必勝,他們不得不安排了這一盤精密的棋局!必須要強迫y國拿出對他們道歉的態度!國強則民安!
許長夏以前並不能理解江耀作為一名軍官的立場和處境,以及他們到底為國為民犧牲了多少,但是經過這件事她才徹底理解,在戰爭年代,他們所有人的身不由己,才能換來國家的穩定與繁榮富強!
從今往後,她不會再阻撓江耀上島。
哪怕知道結局會犧牲,恐怕他也會義無反顧地選擇將這條路走下去,這是他作為一名軍人,沒有退路的選擇。
既然選擇了和他在一起,她也應該學會承受將來所有可能發生的後果。
“在這三天裡,我也要在外麵一直開會,不一定每天都能回家,但是我會留人在你身邊保護,你就正常去上課!假裝對此事不知情!”江雷霆頓了頓,繼續朝許長夏叮囑道。
“好,我知道了爺爺。”半晌,許長夏點了點頭,朝江雷霆回道。
“您不用擔心我,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在家等著您和江耀哥平安回來!”
江雷霆為了安撫她,還特意抽空回家一趟和她說明情況,許長夏也覺得有些羞愧,她不該讓江雷霆浪費掉寶貴的時間。
兩人一塊兒吃完了午飯,許長夏將江雷霆送上了門口的車,看著他離開了,才回了房間。
學校布置的功課她還沒做完。
然而功課快要完成時,她忽然想起一件事來。
周四放學時,她在學校門口碰見了顧書庭,當時她從後視鏡裡看到,顧書庭怒氣衝衝地一巴掌將顧若晴扇倒在地。
隻是當時她急著去找許芳菲他們商量擴大養雞場的事兒,所以隻看了一眼,就沒再管了。
現在仔細想來,好像有一點兒不對勁。
那天顧若晴當著所有同學的麵,把他們一班班長楊濤叫了出去,在外麵說了好一會兒的話才回來,蘇玉蘭還說看見顧若晴拉楊濤的手了,楊濤還給顧若晴擦了眼淚。
雖然許長夏不記得上輩子顧若晴和這個叫楊濤的有過什麼,但楊濤的家庭情況她聽蘇玉蘭八卦說過,做大學教授的母親加上做工程師的父親,隻能算是書香世家,這種家庭,顧書庭這種勢利眼,絕不可能看得上。
恐怕他動手打顧若晴,就是為了這件事兒。
而那天傍晚放學時,顧書庭對她客客氣氣的,一定是因為看到陳硯川的車來接她了。
兩下一對比,顧書庭恐怕心裡就更不舒服了。
“原來如此……”她下意識輕聲嘀咕道。
顧書庭的脾氣和性格,許長夏再了解不過。
上輩子顧書庭是看在江池的麵子上,勉強對她還算是客氣,但也對她動過手。
顧書庭一旦動手,那可就不是一巴掌的事兒了!
何嫂剛好輕手輕腳進來給許長夏送下午點心,問道:“什麼原來如此?”
許長夏朝何嫂看了眼。
她來得剛巧!許長夏正好有事兒要問她!
何嫂將手上的盤子朝她推了推,道:“剛做好的龍井芡實糕,少奶奶趕緊趁熱嘗嘗,熱的才最好吃呢!”
許長夏隨手拿起了一塊嘗了口,確實好吃,入口綿密,又不甜膩得過分,龍井茶香味兒十足,剛好能解掉甜點的那一點兒膩味。
何嫂的手藝真是沒話說,難怪江雷霆這麼看重她,多吃幾口她做的東西,心情都能舒坦幾分。
許長夏不知不覺連著吃了好幾口,何嫂立刻又笑嘻嘻地給她端了一碗清茶過來,道:“彆噎著了!慢慢吃!”
許長夏立刻接過茶喝了兩口,順了下嗓子,問道:“何嫂,你還記得早上你去買菜的時候,說閒話的那幾家保姆,都是誰家的嗎?”
何嫂愣了下,隨即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她當時就顧著打架了,腦子裡隻想著能打倒一個是一個,還真沒太在意對方是誰。
“能想起一個是一個!”許長夏循循善誘道:“不著急,慢慢想!”
“這件事很重要嗎?”何嫂小心翼翼地問道。
“非常重要!”許長夏點了點頭,回道。
“好,那我努力給你想出來!”
何嫂索性拉了張椅子坐在了許長夏身後,一邊打著毛衣,一邊回想早上發生的事情。
等到快入夜時,她看著許長夏做完了手上的最後一張卷子,放下了筆,隨即上前朝許長夏認真道:“我全都想起來了!”
“你說!”許長夏催促道。
“其中有一個恐怕你還認識呢!”何嫂一臉嚴肅地回道:“好像話就是她先起頭說起來的!她是顧家的保姆!”
許長夏沒想到,還真給自己猜對了!
她愣了一瞬,反問道:“你確定嗎?”
“那顧家大家庭多有錢啊,他們家保姆我還能認錯?”何嫂斬釘截鐵地回道:“平常顧家這個保姆就總是一副誰都瞧不起的樣子,司機開著輛小轎車送她來買菜,所以她都是用鼻孔看人,我不可能認錯的!”
“說起來,顧家那些人可真不是東西!對少奶奶您這個親孫女居然能完全不聞不問!”
許長夏一直都知道,自己血緣關係上的親奶奶親爺爺有錢,隻是顧書庭作為中間的一個兒子,又是最沒用的一個,所以在顧家沒什麼地位可言。
當年顧家一定得有一個下鄉的,顧書庭為了讓父母覺得虧欠自己,所以才毫不猶豫地去單位自請了下鄉。這麼一來,他的大哥二哥和小妹就更是把顧書庭遠遠甩在了後頭。
直到顧書庭托關係千難萬險回到杭城,才發現,他的兄弟姐妹早就發達了,他徹底成了家裡最無能的那個。
這十八年來,許長夏的爺爺奶奶從未見過許長夏一麵,因為他們覺得許芳菲丟人,許芳菲生下來的孩子自然更丟人。
他們另外三個子女,生下來的全是人中龍鳳,他們子孫滿堂,少許長夏一個不少。
哪怕是跟江耀定了親,他們也傲到根本不屑於來參加訂婚宴。
“有些人就是天生冷血,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了。”許長夏笑了笑,無所謂地回道。
反正在許長夏心裡,從來都沒覺得顧家和她有什麼關係,甚至連陌生人都比不上。
他們知道她和江家定親都沒來看一眼,至少能證明一點,他們不是像顧書庭那樣的小人,想著有利可圖才來攀附。
“不說他們了。”許長夏不想把話題扯得太遠,隨即朝憤憤不平地何嫂問道:“除了顧家保姆,還有誰呢?”
何嫂想了想,又說了幾個人的名字。
這幾個保姆,無一例外都是跟顧家保姆平常交好的關係。
許長夏此刻心裡已經有了答案,到底是誰最先把她和陳硯川的謠言給傳出去的。
十有八九,是林思言和顧若晴母女兩人。
她們母女兩人上輩子就手段了得,而且做事小心謹慎,不會輕易露出把柄。
然而今天,就被許長夏給抓住了她們不小心露出的狐狸尾巴。
“你們今天打架,有人從中協調嗎?”許長夏想了想,又問道。
“沒有,她們幾個打不過我,我砸了條扁擔過去,她們就全都爬起來跑了。”何嫂自豪地回道。
以一敵五,戰績可查!
“那她們傷得重嗎?”許長夏又問。
“我就一雙拳頭,能打得多重呢?就是一點兒皮外傷而已!”何嫂不在意地回道。
許長夏忍不住勾起了嘴角,道:“好,那就報警吧。”
何嫂愣了下,反問道:“什麼?”
許長夏斟酌了下,道:“你現在去公安局報警,你就說,這幾個人損害了我的名譽權,所以你和她們上前理論,結果你反被她們集體毆打,就用你臉上的傷當做證據。”
“我沒……”何嫂愣了下,忽然腦子反應過來。
她雖然沒吃虧,但是對方五個人打她一個都打不過,誰信呢?
許長夏這是在能保護她的前提下故意挑事,想把最開始傳謠言的人給揪出來!
“少奶奶您這腦子,可真是好使啊!”何嫂由衷地比出大拇指,朝她讚歎了句:“您考不上重本,還有誰能考得上!”
“快去報警吧。”許長夏卻是不在意地笑了笑,回道。
……
與此同時,蔣家。
蔣以禾看著忽然傍晚忽然登門造訪的林思言,有些驚訝。
她認得這是顧書庭的太太。
“顧太太,您怎麼忽然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蔣以禾心中又是忐忑,又有些害怕。
她前幾天才和顧書庭達成一致,想讓兩家結親,顧書庭壓根不知道她和江連舟已經在辦離婚手續了。
見蔣以禾笑意吟吟地迎上來,林思言隨即朝她回了一個笑,道:“我原本想約你單獨出來喝茶,結果你們家沒人,鄰居說你好像最近都在蔣家,所以我就找過來了。”
江連舟重麵子,沒有跟鄰居提過他們要離婚的事兒。
蔣以禾聞言,這才鬆了口氣,道:“哎,我最近和老江吵架了,心裡不順,所以就回來娘家住幾天!”
林思言朝蔣以禾臉上看了幾眼,心裡忍不住嘀咕了句,江連舟這男人打起女人來,還真是不含糊,就不怕鄰居看到鬨笑話,把自己老婆頭都給打破臉都給打紫了。
顧若晴臉上那傷,和蔣以禾這比起來,簡直都不算什麼了。
“他脾氣這麼爆呢?”林思言微微皺起了眉頭道。
“是啊,隨他爸。”蔣以禾麵露難色道:“就因為幾句口角……”
林思言這心裡,愈發不是滋味。
如果江連舟隨了江雷霆的脾氣,那江池很有可能將來也會打老婆,這東西會遺傳。
她愈發不想把顧若晴嫁到這種人家!
“對了,你來找我是為了什麼呢?”蔣以禾岔開話題,將林思言請進了家裡,問道。
“真的?!許長夏這小寡婦真摸上陳硯川家門了?”幾分鐘後,蔣以禾興奮地問道。
“怎麼不是呢?昨晚我親眼所見。”林思言用手捂了下嘴,用鄙夷的語氣輕聲道:“可真是不要臉呢!”
“那不就證明,江耀這回是真的不行了?”蔣以禾想了想,反問道。
“我也是這樣想,所以才親自過來把這事兒告訴你,和你說一聲恭喜。”林思言微微笑了笑,道。
“嗬!”蔣以禾忍不住冷笑了起來。
江耀一死,就算江池不是親生的又怎樣呢?養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江連舟心裡多少是不舍的,再說,江家也沒有種留下了,絕戶了。
而林思言來找她,不就是擔心之前他們說好的結親的事情黃掉?所以特意上門來巴結?
既然如此,不如她就成人之美了。正好,以後江池也能借他們顧家移民去美麗國,帶她徹底過上好日子。
“謝謝你親家,還親自上門來告知我這個喜訊。”蔣以禾輕輕拍了拍林思言的手背,親昵地稱呼道。
“不如,咱們安排兩個孩子早點兒見個麵?月底還是太晚了,不如就這幾天。”
林思言聽她說著,心裡雖然有些反感,但是早見晚見,都得見麵。
林思言來這兒告訴蔣以禾昨晚的事兒,其實最主要的還是想試探一下,看看江耀究竟是不是沒救了。
見蔣以禾一臉的喜氣洋洋,可見,江耀要成植物人這事兒,是真的了。
她斟酌了下,回道:“我家晴晴前幾天摔了一跤,臉摔傷了,恐怕不太好意思見人,還得晚幾天。”
蔣以禾以為她是故意拿喬扮俏,想了想,主動道:“沒事兒的,之前江池已經看過晴晴的照片,他很喜歡,傷過幾天就會好的,不影響什麼!兩個孩子早點兒見麵,我心裡就早一點兒安定!”
“晴晴要是覺得不好意思,要不然,就在咱們蔣家見一麵就好了,我們家長不參與,讓他們倆單獨吃飯,給他們小年輕一點兒自由的空間!”
最主要的是,在家裡見麵,什麼事兒都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