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夏看著江池走遠,下了梯子,拍了拍手上的雞毛,朝麵前目瞪口呆的許勁和許芳菲道:“好了,他走了。”
許勁和許芳菲原本都以為,許長夏對江池還舊情未了,看眼下這情形,恐怕是鐵了心要分開!
許長夏知道他們對她都有誤解,也怪她自己,上輩子做事情拖泥帶水。
而且,許家人都以為江池是看中了她的長相,是為了騙她上床,實際上,他們不知道,江池是看中了她的親生父親顧書庭在國外有公司,想借她當跳板。
她沒有解釋什麼,隻是問許芳菲道:“媽,你今天自己殺雞了?”
許芳菲這才回過神來,擺擺手回道:“不是,是隔壁張奶奶幫我殺的雞!”
“哪兒來的雞呀?”許長夏好奇問道。
許芳菲隨即笑著解釋道:“我一個人在家橫豎是沒事兒乾,就回了鎮裡一趟,砍了點兒冬筍,用三輪車運了兩隻雞和三百隻雞蛋回來!”
許勁這麼一聽,朝許長夏道:“既然雞蛋都拿來了,那夏夏,咱明天就不用回去了。”
許勁害怕許長夏要是離開自己視線範圍,江池會對她做出什麼偏激不好的事情來。
許長夏聽話地點了點頭。
“是不用回去了,我跟小張都說好了,讓他明天早上再送點兒雞蛋和冬筍過來。”一旁許芳菲隨即又回道。
小張是許勁養雞場裡的年輕幫工。
“我想著夏夏說明天供銷社雞蛋漲價,今天生意很好,所以在菜市場關門之前去擺了會兒攤,又賣掉了一百多隻雞蛋呢!還賣掉了幾斤冬筍!”
許長夏聞言,愣了下,吃驚道:“媽!你去賣雞蛋了?”
“是啊。”許芳菲不好意思地點點頭:“媽嘴笨,有人來問我就賣一點兒。”
許芳菲話少人老實,平常去菜市場買菜都不敢開口還價的人,竟然去賣雞蛋了!
許長夏驚喜地跑到她麵前:“賣了多少錢呀?怎麼賣的呀!”
“就照你牌子上的價錢賣的,賣了一百十幾隻,按斤買的人多,還賣掉了殺掉的那隻雞,加上幾斤冬筍,一共賺了十五塊三毛六分錢。”許芳菲說著,從圍裙兜裡掏出了一大把零碎。
許芳菲想著,許長夏都已經從之前的陰影裡走出來了,願意跟著江耀好好過下去了,那她當媽的自然也不能給她拖後腿,人一定要朝前看!
“媽,你真厲害!”許長夏看著許芳菲手上的錢,由衷地誇讚了句。
自從顧書庭回到杭城提了離婚之後,許芳菲覺得丟人,又是寄人籬下低人一等,一天到晚像個悶葫蘆似的,說不了幾句話。
所以,許長夏高興的不是許芳菲給他們多掙了十五塊錢,而是她願意主動開口去和陌生人交流了!
許勁跑過來一看,也覺得驚喜得很。
“那今天我給你們煮個糖醋魚吧!剛好我看缸裡還剩一條鱸魚!”他笑嗬嗬地解下許芳菲身上的圍裙,搶過她手上的鍋鏟,悶頭便進了廚房裡。
“彆!你們都累了一天了!”許芳菲連忙要把許勁拉出來。
許長夏卻一把拉住了她,道:“媽,讓三舅去吧,你這樣,我和三舅都高興。”
“而且,我確實想吃三舅做的糖醋魚了。”
彆的不說,許勁做的雞湯和魚確實是一絕,他能把魚煎得金黃焦脆而不糊不破,這樣糖醋汁兒的味道就能最大程度地鎖在魚肉裡。
光是想著,許長夏的口水就快忍不住了。
她扭頭又看到堂屋角落裡,許成鎖在玻璃櫃子裡的茅台酒,想了想,去許成房裡拿了鑰匙,開鎖取了一瓶茅台出來。
也不能什麼好的東西都歸許成一個人獨占,她得讓三舅也嘗嘗茅台酒的味道!
三個人,燒了滿滿一桌子好菜,比過年時都弄得熱鬨。
“吃飯前呀,咱們先點一點,這兩天掙了多少錢!”許長夏和許芳菲許勁乾了一杯之後,朝許芳菲道:“媽,把咱們的錢都拿出來吧!興許過兩天就能搬家了!”
“好嘞!”許芳菲笑嗬嗬地將房間裡的餅乾鐵盒拿了出來,將裡麵的錢全都倒在了桌上。
三個人仔細數了三遍,這兩天賺的,加上母女倆手上原有的錢,再加上鐵盒裡攢下的一點兒零碎,居然有將近五十一塊錢!
“這兩天我再賣掉點兒雞蛋,就夠咱們租房的錢了!”
“是啊!”許芳菲高興得嘴都合不攏:“沒想到,咱們靠自己一天也能掙上十幾塊錢!”
許芳菲以前在紡織廠乾活,一個月也隻能拿到二十幾塊的工資!
“大功臣還是三舅!”許長夏起身給許勁倒了一杯酒。
許勁隻是笑著喝酒,沒作聲。
他心裡在盤算著一件事情,無論這兩天生意如何,這個家,一定要儘快搬。
他擔心,要是許路原沒被判刑,從拘留所裡放出來,許長夏這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再加上江池那個無賴糾纏不休,江耀再過些天要離開杭城,許長夏和許芳菲孤兒寡母的,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為今之計,隻有搬到一個他們都不知道的地方去!
……
第二天一大早,許長夏睡得朦朦朧朧間,聽到廚房傳來的炒菜聲。
她聞著飯菜的香味,起身看了眼時間,才早上五點半,許芳菲已經在準備早飯了。
昨晚大家都高興,她陪許芳菲和許勁喝了幾杯,頭還有點兒暈暈的。
剛穿好衣服爬起來洗了把冷水臉,隔壁房間許勁也起床了。
“都起來了呀,快吃早飯吧!”許芳菲將碗筷都擺上了桌,朝兩人招呼道:“小張剛剛一大清早又送了三百隻雞蛋和十幾斤冬筍過來呢!”
許長夏一看,門外的三輪車上已經又堆滿了雞蛋。
四百多隻雞蛋,今天肯定夠賣的。
今天運氣不一定像昨天那麼好,她得再想個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