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慘叫聲,六個屋子的門都被人用棍子抵住了。
紅姨也驚醒,拚命拽門也拽不開,鼻腔裡全是黑灰的煙。
“柔箏!柔箏!”她淒厲慘叫。
然而,此時的許柔箏,已經拚命跑出了悔過庵。
山下就是一片林子,她放了火,怕被抓住,於是一刻不敢停。
在密林中,她不辨方向,隻能拚命地逃,一路上都是荊棘,她也無暇顧及了。
突然!
她踩空了一步,整個人順著山坡朝下滾。
許柔箏覺得自己五臟六腑都要碎了!
生怕自己就這麼死了,萬一下麵是懸崖,她就再也回不到京城。
這時,她終於重重摔在地上。
一輛準備行駛過去的馬車,急忙勒停馬匹,馬兒的嘶鳴聲撕破寒夜。
馬夫驚魂未定地盯著趴在地上的女人。
穿著尼姑的衣裳,一張臉都是黑灰,她抬起手,虛弱道:“救,救我……”
馬車裡的丫鬟挑簾,驚愕說:“夫人,是個受傷的尼姑!”
侯夫人擰眉:“荒山野嶺,咱們不能多管閒事,這次本就沒帶侍衛,得趕緊趕到下個郡縣去跟我兒彙合,丟點銀子給她,快走!”
馬夫將銀子丟出來,砸在許柔箏身上。
正當馬夫準備將許柔箏拖去旁邊,免得她擋道時,許柔箏撐著精神道:“有山賊前後夾擊,隻有我……我知道怎麼走。”
馬夫大驚失色,連忙將情況彙報給侯夫人。
侯夫人皺眉,短暫思慮過後,說:“趕緊將她抬上馬車,此地不宜久留。”
待上了馬車,許柔箏心裡才算安定了些許。
尤其是馬車裡坐著的女人看起來保養得宜,麵貌雍容。
她終於賭對了。
紅姨雖然在這個月內照顧她,還教她青樓女子的勾人本事和床上術,可到底也該死。
許柔箏要跑,當然不會帶著她,悔過庵,就扔到後頭去吧,她要找機會回京了!
許靖央接到旨意,宮中已經準備好了郡主冊封儀式,皇上要授她金印和軍令。
所以,她馬上要進宮短住五日。
進宮前一日,許靖央特地去看了一眼春雲。
她馬上就要臨盆了,怕她早產,許靖央讓下人們輪流看著她。
從春雲房裡出來,走在寒風貫穿的九曲長廊上。
竹影在許靖央身邊疑惑:“剛剛看見雲姨娘,竟覺得她滿麵晦暗,瘦了一些,聽說飯都吃不下了。”
劉媽媽在旁邊接話:“聽說她前不久被丫鬟摔破了簪子,那是老爺送她的,她一時傷心動了胎氣,之後就一直黯淡神傷,老爺差點打死那丫鬟。”
許靖央想到剛剛春雲對她勉強含笑的模樣。
卻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春雲最在意的是她腹中孩兒,豈會為了一根簪子不顧身體。
許靖央馬上要進宮,便讓劉媽媽和竹影留在府邸裡,替她看著,而她這次帶寒露進宮。
“馬上要臨盆了,彆讓她出事,你們每日親自來盯一會,但不必叫她知道。”
“是,大小姐。”
十二月初三,許靖央入宮。
這次她被安排住在了外宮的淩雲閣,毗鄰皇子們在宮中的住所。
淩雲閣地處一片梅花林中,還有許多小閣樓在附近錯落有致,不管推開哪扇窗,都能縱觀梅林盛景。
許靖央讓寒露把東西歸置好,門口忽然傳來聲音。
“許靖央!本王回來了!”
她從窗戶裡看出去,隻見一隻黑靴率先邁入院內。
魏王身穿青金色衣袍,外披銀色大氅,邁著自信的步伐走了進來。
他站在梅樹下,昂起莫名驕傲的俊麵。
“本王南下治水,十分順利,順手從揚州給你帶了點小玩意回來,你過來請安,本王便給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