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回到家,就見張玉萍焦急迎了上來。
“阿遠,你沒去公社?”
陸遠不在意地道,“明天再去。”
張玉萍哪裡還等得了明天,生怕孫常勝早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明天太遲了,現在就去吧,我跟你一起。”
陸遠想著下午反正沒事,不出所料的話,大隊會計和堂叔也會去公社。
他們肯定是坐牛車,順便還可以搭個順風車。
“行吧,我去跟我媳婦說一聲。”
誰知溫沫雪一聽他要去公社,也要去。
“省得明天我一個人沒個伴。”
溫沫雪提了一個小布袋,裡麵具體裝的什麼陸遠不知道,隻說是給高巍山帶的回禮。
三人剛到村口就聽見身後有牛車的動靜。
回頭一看,陸遠笑著揮手,“堂叔,會計叔,你們這是去公社啊,捎我們一程。”
張永安停下牛車,三人麻利地坐了上去。
一路上閒聊幾句也就到了公社。
溫沫雪直接去了衛生院,張玉萍拉著陸遠就要去革委會。
陸遠也沒說什麼,跟著來了革委會。
張玉萍不敢進去,躲在不遠處的拐彎處看著。
看著陸遠進了革委會的大門,心裡還納悶,他似乎沒帶任何打點的東西。
“同誌你好,我是長河大隊的陸遠,我們大隊長孫常勝犯了事被你們抓了,張會計派我過來見見他,有些村裡的事要問問,不然咱們村的工作沒法開展。”
陸遠進門就逮到一個工作人員。
“稍等,我去彙報一下。”
說著就進了一間辦公室,沒多久出來將他也帶了進去。
“陸同誌,這是我們的錢主任。”
男人梳著大背頭,三十五六的樣子。一副領導做派。
陸遠一眼就認出,這是去大隊抓孫常勝為首的那人。
趕緊上前握手,“錢主任好,我是長河大隊的陸遠。”
接著又將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錢主任有點嚴肅,聽了他的話,吩咐一旁的工作人員。
“小林,你帶陸同誌去見見孫常勝。”
除此,沒有多餘的話。
孫常勝被單獨關在一間屋子。半天不見,人就像是老了十歲,精氣神抽去了一大半。
“你來做什麼?”
陸遠笑著道,“張會計讓我來問問大隊長,有沒有啥工作要交代。”
他也不怕到時候跟張永安穿幫,因為他知道,孫常勝現在這種情況,張永安避之還來不及,不可能來革委會見他。
大隊也就是那些工作,有人接手就行,根本也不需要來問他。
孫常勝也知道這個理,陰沉地看著他,“你到底想說什麼?”
陸遠一屁股坐在他桌對麵,“沒什麼,就是代表全村人來看看你。我小娘說你這人秘密挺多,正好她知道一些。”
孫常勝陰沉地看著他,隻覺得他是來挑釁的,還是代表張玉萍。
“讓她彆得意,不過是被人玩爛的破鞋。”
被誰不言而喻,但革委會真要問起來,他反正不會承認是自己。
陸遠心神一震,麵上不顯。
這兩人果然有問題,他老爹頭上還真是一片青青草原。
“你現在也就剩這點汙蔑女同誌的本事了。”
“嗬,汙蔑?你去問問張玉萍看是不是汙蔑。”
陸遠勾勾唇角,很好,張玉萍的把柄他有了。
“我小娘還說……”
他故意拉長了音調,吊足了孫常勝的胃口,“她說什麼?”
陸遠玩味一笑,“嗬,也沒什麼。就是我來公社想叫上自強一起來看你的,不過沒碰上他人,隻看到孫二嬸。這些年孫二嬸還挺不容易的。”
前一句還說張玉萍說了什麼,後一句就提到孫自強。
這無疑是在告訴他,說的話跟孫自強有關。
至於孫二嬸,他真的是隨口感慨的。
陸遠在炸他,想看看他的反應,或許能看出點名堂。
就算看不出什麼名堂,說不定也能激起他對張玉萍的憤恨,從而多透露一點張玉萍不為人知的事。
隻是他沒想到孫常勝的反應十分過激,倏地一下站了起來,揪住他的衣領,目眥欲裂地質問。
“張玉萍那臭娘兒們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我告訴你,不要去找自強和秀麗的麻煩,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陸遠有點懵,兩秒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秀麗是孫自強的娘。
一個大伯哥對自己弟妹叫得這麼親熱,這應該嗎?
嘶——
突然福至心靈,他似乎明白了張玉萍口中的秘密到底是什麼了。
如果真是他想得那樣,不是孫自強做了什麼讓整個老孫家蒙羞的事,而是孫自強的身份會讓老孫家蒙羞。
霧草霧草霧草!
這也太勁爆了。
就是小說也不敢這麼寫。
這孫常勝真是禽獸啊。
陸遠心裡激動得瘋狂,麵上依舊雲淡風輕,沒想到真炸出了要命的東西。
“大隊長,彆激動,自強這事目前也就我知道。我之所以沒直接告訴彆人,而是在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把握好了,我保證這事爛在我肚子裡,孫二嬸那裡我也會照拂一二。”
至於這事以後會不會被彆人捅出來他就管不著了。
“你彆想到動秀麗。”孫自強的眼神像是有著奪妻之恨要殺人。
陸遠再次愣住,知道這廝是誤會了,忙解釋,“我對老娘們不感興趣,你要是不放心,我讓我媳婦照顧孫二嬸一二總可以了吧。”
孫常勝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
“你給我什麼機會?”
“你覺得呢?”
陸遠像是聊家常地淡淡出口。
“我小娘也跟著來了公社,她要是有事被哪個單位扣留了,也就沒辦法回村再說彆人的什麼秘密了,你說對不對?”
孫常勝眼睛一亮,忙道,“陸遠,你去趟派出所,我要告發張玉萍,劉大爺就是差點被她砸死的。”
“你確定?”
“確定。”
陸遠眼神微眯,“所以當時在荒宅搞破鞋的就是你們兩個?”
孫常勝閉眼深吸一口氣,再次睜開,重重地吐出一個字,“是。”
他清楚他已經沒了退路,陸遠抓著他的把柄,就是他真的能摘掉私藏禁物的帽子,陸遠也會舉報他搞破鞋,還是跟自己的弟妹,到時候不僅是他,整個孫家都完了。
跟張玉萍也是流氓罪,但流氓罪跟流氓罪的後果反響也是有區彆的。
“你在上工前就趕走了牛車,你沒來公社,而是跟張玉萍在荒宅搞破鞋?”陸遠問道。
“對,我將牛車趕出村後,從小路去了荒宅,那裡偏僻,一般人不會到那裡。”
陸遠心裡的疑惑終於解開。
也是他陷入了一個誤區,想著牛車早趕走了人應該早就去了公社。還覺得孫常勝沒有作案時間。
“巧了,那天我正好去了。”
孫常勝抬眼看他,不甘道,“沒想到最後栽到了你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