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嬪往長秋宮去時,柳貴妃和江浸雪也向著那邊去了。
“裴嬪還真去長秋宮了?”柳貴妃走在後麵,見著裴嬪的身影,諷刺地哼了一聲,“平日裡隻見她勾心鬥角,現在居然還想乾正事了。”
江浸雪跟在後麵,恭恭敬敬道:“臣妾正在同妹妹說起此事,裴嬪便傳了臣妾的妹妹,臣妾那妹妹又是個沒骨氣的,臣妾便想著,貴妃娘娘該先下手為強。”
若德妃沒有因批複一事得了好處,柳貴妃或許還不大相信此事,可德妃是實實在在得了好處,皇上在皇後那聽聞此事,還特意去看過德妃。
如今瞧見裴嬪,柳貴妃更是對此深信不疑了。
其實,柳貴妃並不屑討皇後欣賞,但裴嬪想要的,她就必定去搶。
沒什麼,就是瞧她不順眼。
柳貴妃扯扯嘴角,大步流星地往前走,沒幾步就趕上了裴嬪。
裴嬪雖走在前麵,但位份低,跟柳貴妃遇著,也隻能行禮讓路,跟在後邊。
“貴妃娘娘!”裴嬪皮笑肉不笑地行禮,“這是要去長秋宮?”
還真讓江采女給說準了!
“是啊,”柳貴妃故作高傲地抬起下巴,都沒給她個正眼,“本宮覺著,江美人那健身功甚好,練得本宮是神清氣爽。這不皇後找管事呢麼,本宮去湊湊熱鬨。”
柳貴妃說完,刻意停下來,看了她一眼:“裴嬪去做什麼?莫不是對降位份一事不滿,想找皇後給你做主?”
裴貴嬪的臉頓時變了。
江浸雪也把頭埋得更低,貴妃娘娘這張嘴,真是不饒人。
她要不是貴妃,怕是早就被人打爛嘴了吧?
“臣妾不敢,”裴嬪敢怒不敢言,“臣妾也覺得江美人的健身功不錯。”
“哦~”柳貴妃拖了個長音,“裴嬪這是,來跟本宮搶東西了。”
裴嬪依舊皮笑肉不笑地穩著:“臣妾隻是來爭取爭取,一切交由皇後娘娘定奪。”
皇後正愁沒人選呢。
這幾日練功,雖沒出什麼大岔子,可總有些偷懶耍滑的,若她們暗自偷懶耍滑,彼此理解裝作不知也就罷了,她們還要相互告狀。
每天就那麼一刻鐘練功時間,皇後又多出許多官司要斷。
真的很煩!
可這一時間,又實在找不到人,在妃位的有三人,德妃有批複的活兒;楚賢妃帶著二公主去寺廟禮佛,還有七日才回;至於柳貴妃,她向來是個懶的,給她宮權都不要,反正後宮各處都有她的人,也無須以宮權來穩固地位。
皇上顧及與她的舊情,皇後也不好勉強。
裴嬪原本也能用,可如今被降了位份,恐怕也不願接下此事。
“哎!”想到此事,皇後便歎了口氣,連平日裡最愛吃的杏仁酥都沒興致。
正愁著,外邊兒宮女便來通傳,說柳貴妃和裴嬪來了。
皇後微微一驚,她二人除了請安,竟還有主動來這長秋宮的時候。
柳貴妃人懶,向來不愛到處跑,至於後宮這些官司,她自個兒便斷了。
裴嬪麼,最愛惹事的就是她,所以她從不主動告狀。
皇後吩咐臨水:“貴妃和裴嬪都是稀客,應是有什麼要事,去奉些茶水瓜果來。”
皇後怎麼想,都想不到這二人是來競爭體育委員的。
看見江美人也在後邊兒跟著,皇後心下了然,這怕又是江美人的主意。
也不知江美人用了什麼法子,平日裡她都很難使喚動的人,竟來爭著搶著乾活兒了。
皇後有些難以相信:“貴妃和裴嬪是說,願意統管健身功一事?”
“不是願意,”柳貴妃揚起下巴,以居高臨下的目光瞟了裴嬪一眼,“臣妾定要拿下這差事。”
“貴妃娘娘,”裴嬪亦不甘示弱,“您自進宮,就沒管過宮裡的事,這後宮嬪妃的名字怕是都叫不全,如何管得明白?臣妾不同,臣妾對各宮娘娘的情況熟記於心,管起來也方便。”
“你熟記於心,是為了幫皇後做事麼?”柳貴妃翻個白眼,“就你那拿個雞毛當令箭折騰人的脾性,此事交予你,各宮嬪妃怕是要苦不堪言了。”
裴嬪愛折騰人是真的,她也不惱,隻對皇後道:“皇後娘娘吩咐,臣妾定然儘心儘力。”
皇後聽她們辯了一陣兒,覺得腦子有些亂,便問默默坐在一旁的江浸雪:“江美人覺得呢?”
“啊?”江浸雪沒料到會突然點她,忙搬出以前的說辭,“臣妾……”
“本宮讓你說的,不必過多憂慮,”皇後打斷她,“健身功是你所創,你覺著,貴妃和裴嬪誰更合適?”
柳貴妃和裴嬪雙雙望了過來。
對江浸雪而言,那就是四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子,一句話說錯了,這刀子就會劃破自己的喉嚨。
“臣妾……臣妾隻是會健身功,”江浸雪嚇得跪在地上,“選人一事,臣妾實在不擅長啊。”
見她如此,皇後也不好再相逼。
沒人來的時候,皇後覺得頭疼,來的人多了,皇後也覺得頭疼。
“你們先回去,待本宮想想。”皇後實在頭疼,便先打發了她們。
待人走了,皇後又恍然大悟:“臨水,你說貴妃和裴嬪,會不會為了此事,又出什麼幺蛾子?”
臨水笑的有些尷尬:“據奴婢對兩位娘娘的了解,很難不會……”
皇後閉上眼,用手撐著頭,沉沉地歎了口氣。
“母後!”明昭公主從外頭跑了進來,一頭撞進皇後懷裡。
明昭公主在太後那住了一個月,才接回來,皇後親昵得緊,笑著將她抱起,一時間也忘了那些糟心的事兒。
“母後,昭兒想去看花,”明昭公主在皇後懷裡撒著嬌,“母後陪昭兒一同去吧。”
皇後望著案上還未處理完的折子,無奈歎口氣:“昭兒乖,母後還有事要忙,讓臨水陪你去可好?”
明昭公主雖有些不滿,卻從小被教得懂事,撅撅嘴,便跳了下去:“那好吧……”
皇後摸摸女兒的臉蛋兒,囑咐臨水道:“照顧好公主,再帶上兩個嬤嬤同去。”
臨水應下,牽著明昭公主出了長秋宮。
此時,裴嬪也一臉不悅地回了自個宮中,一進屋,便發現江采女還在那跪著,身體已經在搖搖欲墜了。
裴嬪雖愛折騰人,但也不至於無緣無故折騰人,何況,這江采女才跟她表了衷心。
裴嬪又驚又怒地進去:“你還跪在這兒作甚?是想死在本宮這裡嗎?”
江疏月抬起頭來,小臉慘白地看著她:“娘娘沒讓起,臣妾不敢私自起來。”
裴嬪驚道:“你姐姐到底對你做了什麼,將你調教成這般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