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疏月同樣有所察覺。
今日在長秋宮,無奈之下拉出德妃時,江疏月明顯感覺到,皇後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跳操時,皇後也一直在盯著自己。
終究是暴露了。
江疏月一路上眉頭緊鎖,思索著對策,這副樣子將江浸雪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江浸雪擔心地問,“此事還有後患嗎?”
“那是必然的,”江疏月歎口氣,“你的後患不難解決,我的後患可就難了……”
她若出頭,江家必不會善罷甘休,原主的下場,前些日子的警告,都如警鈴般,震得江疏月心驚肉跳。
可這事並非江浸雪幫得上的,她就是個被家裡嬌養大的傻子,跟她說了也無用。
此刻,江疏月不得不考慮,光靠雞江浸雪,自己真的能保住性命,活到出宮那一天嗎?
可不雞,死得更快!
媽的,什麼傻逼家長,學生蠢也就算了,還動不動就搞人身威脅!
看來,是得想想後路了。
江浸雪聽得糊裡糊塗的:“你有什麼後患?你不就想著攢夠銀子出宮嗎?”
“姐姐覺得此事很簡單麼?”江疏月瞧她一眼,又搖搖頭,“罷了,說了你也不會懂。”
“你……”江浸雪不服地在她對麵坐下,“你不說怎知我不會懂?你這一月來教的,我哪樣沒學會?”
江疏月見她不死心,便開門見山道:“你爹娘想殺了我。”
“什麼我爹娘,那也是你爹……”江浸雪下意識的話說到一半,驟然反應過來,“你說什麼?殺你?”
她一拍桌子站起:“他們瘋了吧?殺了你,我在宮裡怎麼辦?”
“嗬!姐姐倒是坦蕩,”江疏月白她一眼,“我呢,就是你們江家人手裡的一把刀,既想著用我為你披荊斬棘,又怕我太過鋒利,會反噬你們。”
江疏月點到為止:“姐姐若懂這些,在這後宮裡也用不著我了。”
江浸雪自小被保護得太好,自然不會懂這些,她隻知道,若沒有江疏月,自己今兒這一劫怕就過不了。
想到此事,江浸雪又好奇道:“你讓德妃娘娘來我這邊學,是早料到裴貴嬪會陷害我?”
“多新鮮呢,”江疏月冷笑,“難不成裴貴嬪讓你教,是看重了你舞姿優美麼?”
江浸雪臉色一變:“你就不能好好說話麼?”
“後宮中口蜜腹劍的人多得很,姐姐要喜歡,大可找她們。”
正說著,外邊又在抱孫采女來了。
江浸雪指著門外:“口蜜腹劍的是不是來了?”
“她?”江疏月又冷笑一聲,“她心和嘴連在一處的,隻能同時思考。”
但她這種人,又總是能過程錯誤地獲取正確答案,俗稱天賦型選手。
江疏月並非沒注意到,今兒皇上多瞧了孫采女幾眼,想必過不了多久,便會召她侍寢。
皇帝有三宮六院的嬪妃,再癡迷一個人,也不會為她一生一世一雙人,如今想讓江浸雪儘快封妃,還是要靠龍種。
孫采女不等通報結束,便急匆匆衝了進來,一邊說話,一邊拍著胸脯:“今日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真叫那裴貴嬪得逞了呢。”
江浸雪對她的熱情實在有些無所適從,微微蹙了眉道:“她得逞也是害我,你在這兒後怕什麼?”
“我擔心你啊,”孫采女說得毫不猶豫,一張清麗漂亮的臉蛋上全是真誠,“我如今是要跟著你的,你若被害,那我怎麼辦?”
“你不是有貴妃娘娘撐腰嗎?”江浸雪一臉狐疑,總覺得孫采女不大對勁兒。
哪兒有人說變臉就變臉的,一點過渡都沒有,她不覺得尷尬嗎?
孫采女不敢說出貴妃娘娘的意思,隻得閉嘴,雖然這意思也是她自己猜測出來的。
江疏月倒是很熱情,將她拉著坐下:“都是一同進宮的,日後相互有個照應,也是好事。隻是孫姐姐,你同我們來往,貴妃娘娘不會怪罪麼?”
“當然不會,貴妃娘娘也極討厭裴貴嬪,”孫采女道,“你沒看到,今日我同裴貴嬪爭辯時,貴妃娘娘還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眼神嗎?”
江疏月實在沒大瞧出來。
她隻覺得,柳貴妃瞧孫采女時,總像在瞧自己家回回考倒數第一的傻閨女,有種想把孩子扔了的感覺。
嗯,enf快樂小狗,就是太快樂了,看不懂這些。
江疏月敷衍著笑笑:“你的意思是,貴妃娘娘或許不喜歡姐姐,但因著裴貴嬪的事情,便也沒那麼討厭我們了?”
孫采女不敢說,貴妃娘娘很看好江浸雪一事,隻能順著她的意思點了點頭:“自然,貴妃娘娘和裴貴嬪都看不對眼多少年了,江才人入宮才多久?”
江疏月雖不儘信,心裡卻也有些思索。
按今日情景,貴妃娘娘應是想坐山觀虎鬥,看裴貴嬪和江浸雪兩人鬥,反正都是她不待見的,如此,正是喜聞樂見。
但在孫采女眼裡,柳貴妃一向討厭裴貴嬪,對江浸雪還沒出過手,那便是不討厭江浸雪。
總之,柳貴妃是個不大願意臟了自己手的人,但也並非那麼容得下彆人。
如此,她倒是要多招招裴貴嬪了,裴貴嬪折騰一日,柳貴妃便坐山觀虎鬥一日。
原文中,裴貴嬪是最大的反派,是把“本宮是壞人”寫在臉上的人,江疏月對她的陷害模式、宮鬥思維也有了一定了解。
可柳貴妃戲份不算多,江疏月還不大摸得清她的套路。
“哎,你想什麼呢?”孫采女見她半天不說話,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是不是還擔心呢?放心吧,德妃娘娘都出來作證了,至少此事上,裴貴嬪作不了妖了。說起來,你們運氣可真不錯,怎麼就想著讓德妃娘娘去江才人那學了?”
江浸雪剛想開口,江疏月便搶下了話頭:“隻是怕德妃娘娘看不清,確實是運氣好了。如此說來,我們該去謝一謝德妃娘娘。”
江疏月說著便起了身,對鏡兒吩咐道:“鏡兒,去備些禮。”
不多時,江疏月三人便到了德妃的廣陽殿。
德妃一聽到通傳,人都氣死了:“什麼?她們竟還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