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說定後,妃嬪們的談資,就變成江才人連續兩晚侍寢一事了。
皇後雖不在意此事本身,但她知道,新人中出了個能連續被寵幸的,後宮眾嬪妃定然坐不住了。
她現在隻想著,江才人能儘快告訴她那鍛煉的法子,再給宮妃們找些事做。
至於裴貴嬪,昨晚陷害不成,今日自然是咬著牙的,話裡話外都是不滿:“如今這新人可真是厲害,一晚上纏著皇上不放也就罷了,還獨占了皇上恩寵,也不怕盈滿則虧!”
柳貴妃雖瞧不慣裴貴嬪,但新人連續兩晚侍寢,她心裡也不大舒服,便罕見地沒有懟裴貴嬪。
以往裴貴嬪一開口,是對是錯,柳貴妃都要懟上兩句,實在挑不出錯,就說她今兒衣裳穿得醜。
今兒柳貴妃不懟了,裴貴嬪還有些不習慣,詫異地看了她一眼。
她不看還好,這一看,柳貴妃便張嘴了:“你敲打新人,看本宮做什麼?巴望著本宮給你做主不成?”
裴貴嬪感覺對勁兒了,翻個白眼,又不同她說話了。
皇後知道,此事若說起來,便是沒完沒了,便主動加快進程,問江浸雪道:“聽說江才人院裡,昨夜現了祥瑞,是怎麼回事?”
提起此事,裴貴嬪心中更氣,哼一聲道:“哪來的什麼祥瑞?不過是些小把戲,皇上定是覺得新鮮,便哄她開心。”
江浸雪搖搖頭,忙上前跪道:“皇後娘娘明鑒,臣妾絕沒有耍什麼把戲,侍候皇上時,臣妾確實做了夢,那布娃娃也並非臣妾刻意安排。”
江浸雪按著江疏月說的,裝出一副納悶兒的樣子:“說起來,福公公來宣臣妾時,說有個宮女告訴他,臣妾要暗害皇上。這麼著,才將那布娃娃找了出來,不曾想竟現了祥瑞。皇後娘娘,臣妾想著,那宮女莫不是神仙下凡,故意引福公公來尋這祥瑞的?”
這話一說,嬪妃們心裡哪裡還能沒數?
柳貴妃嗤笑一聲:“本宮聽著,這怎麼像人為呢?皇後娘娘,不如查查那個宮女,看看是誰,在‘幫’江才人。”
一個刻意加重的“幫”字,讓裴貴嬪的臉色又黑了幾分。
誰要幫她?傻子才會幫她!
除了裴貴嬪,其餘人皆是一副好奇看戲的神情,畢竟除了當事人,誰都不知情,大家都想知道真相究竟是怎麼回事。
可福公公沒提及那個宮女,說明有意將此事壓下,皇後也知道,後宮搞小把戲的人多得很,若事事都查個清楚明白,那得人均領上一丈紅。
事也不能這麼做。
皇後擺手笑笑:“好好的祥瑞,何必鬨得不開心?江才人兩晚侍寢,說不定真能懷上,若能為皇上開枝散葉,那也是好事。”
柳貴妃聽罷,歎了一聲:“時辰到了,本宮先回去了。”
皇後允了,眾嬪妃便一一散了去。
柳貴妃心裡,自然是不舒服的。
以往皇上寵幸過新人,次日都會到她的臨華宮來上一趟,再不濟,也會去皇後那待上一待,以示不會忘了新人。
可如今,倒是隻見新人笑,哪聞舊人哭了。
這江才人,當真是有些本事!
柳貴妃用大腳趾想都能想到,那布娃娃本是裴貴嬪要陷害江才人的,若說裴貴嬪的陷害手法,也算得上是爐火純青、登峰造極。
若這是課業,裴貴嬪定能得個甲上!
以往栽在她手上的新人,可謂不計其數,沒想到這江才人卻輕而易舉便將其化解,還化解得如此漂亮。
柳貴妃正尋思著,孫采女突然從後麵追上來,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眼珠子轉著瞧了瞧周圍,低聲問道:“貴妃娘娘,是您在幫江才人,對不對?”
柳貴妃蹙眉轉頭:“你說什麼?”
“臣妾都想明白了!”孫采女又瞧了瞧身後,“貴妃娘娘定是覺得,那江才人是可塑之才,所以娘娘準備提攜她、拉攏她,對不對?”
柳貴妃有些無可奈何地看著她:“你想如何?”
“臣妾當然尊重娘娘的決定了,”孫采女堅定道,“既然娘娘覺得江才人必有大用,那臣妾也該同她搞好關係,日後也能得她蔭蔽一二。”
孫采女說著,又歎口氣:“臣妾本來想找江采女,一同對付江才人,誰知那江采女也是個沒用的。見著江才人,就跟耗子見了貓一般,沒辦法,我隻能另擇良主了!”
柳貴妃嘴角抽搐著冷笑兩聲:“你覺著自己比她有用?”
孫采女雙手一拍:“那是自然!臣妾這不是猜出,是娘娘幫了江才人嗎?娘娘放心,臣妾不會隨意說出去的!”
柳貴妃頭也不回地走了。
江浸雪一回翠竹苑,便急得在院裡轉了幾圈兒:“江疏月,你不能讓我教她們練舞吧?若人人都會了這舞,我還拿什麼留住皇上?”
江疏月淡淡地看她一眼:“急什麼?你肯教,人家也得肯練,你以為誰都像我一樣,能把人往死裡練嗎?”
江浸雪被氣笑了:“你也知道,你在把我往死裡練?”
“你這不是沒死嗎?”江疏月一口懟回去,“你要明白皇後娘娘的用意,她是想讓後宮嬪妃都練一練,給她們找些事做,便能少了許多麻煩。”
“若給那些娘娘們練這些,不出兩日,便有人要告我謀殺了!”
江浸雪急道:“那怎麼辦?總不能把你這些話說給皇後娘娘聽吧?”
江疏月叫鏡兒拿了紙筆來:“姐姐放心,我自有辦法。”
江疏月寫寫畫畫小半個時辰,伸個懶腰,放下筆拍了拍手:“大功告成。”
剛壓完肩江浸雪湊過去看了看,見她在紙上畫了許多小人,那些小人似乎在做著什麼動作。
“這是什麼?”江浸雪看得似懂非懂,“瞧著像是舞,可又有些奇怪。”
“這不是舞,”江疏月指著紙上的小人,“這是人人都能練的,全國中小學生廣播體操,第四套,舞動青春!”
“什……什麼東西?”江浸雪沒聽清楚,“什麼操什麼舞動?”
江疏月將她拉到一邊:“來,跟我學。”
江浸雪要哭了:“為什麼又要我學?”
“不然我去教那些娘娘們嗎?”江疏月攤開手,“你要引起皇上注意,你要得到皇後重視,你不學誰學?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你這才哪到哪兒?”
江浸雪隻能哭喪著臉跟練,剛開個頭,孫采女便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