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兒實在有些擔心她家主子的狀態。
主子說她心有青雲誌,就是扶著彆人上青雲嗎?
主子的青雲誌,他人的登天梯?
江疏月實在很難跟一個小宮女,講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麼,生活在這個時代,尤其後宮裡的女子,爭寵是日常之事。
升上去了,才能享受更多的份例,才能在後宮站穩腳跟。
江疏月也懶得解釋,爬起來走進屋裡,便開始編寫江浸雪接下來的晉升計劃,她還給這個計劃取了個名字——《三年封嬪,五年升妃》。
說回主殿,皇帝扶著江浸雪進了屋,滿臉心疼地替她理了理鬢發:“朕聽說了,你早上還去給皇後請安了。”
江浸雪乖巧溫柔地笑笑:“這都是臣妾應該做的。”
皇帝笑著打趣:“今兒怎麼這麼乖巧了?江才人昨晚可不是這副模樣。”
江浸雪心裡微微一驚,江疏月隻交了昨晚啊,沒交今天該怎麼辦啊!
其實皇帝隻是打趣,他到底是天子,眾星捧月地長大,無人敢輕易忤逆。他的妃子在床上跟他玩些花樣,他是覺得新鮮有趣,若平日也這麼沒規矩,那就犯忌諱了。
男人,就是這麼雙標。
皇帝看她局促的模樣,反而笑得開懷:“嚇著你了?朕開玩笑的,愛妃昨晚那副模樣,還是隻讓朕一人看到就好。”
多麼熟悉的大男子語錄!
但江浸雪很是受用,覺得皇上重視她,忙軟了身子貼上去:“皇上就會打趣臣妾……”
皇帝笑著將她摟住:“愛妃不喜歡嗎?”
兩人又調了會兒情,皇帝還有政務,便應了今晚還會召她侍寢,便先回去了。
江疏月照常跟在後麵,低著頭送了皇帝離開。
皇帝一走,江浸雪便又仰起下巴:“皇上說了,今晚還會召我侍寢!”
江疏月問:“那姐姐知道該怎麼做嗎?”
“當然!”江浸雪信心十足,“經過昨夜,我對你說的那些早已手到拈來。”
“昨晚那些不能再用了,”江疏月將她按在壓胯的墊子上,“皇上喜歡,那是覺得新鮮,但一樣的招數用兩次,他的新鮮勁兒就過了。”
江浸雪痛得想起身:“本宮都這樣了,你還……”
“隻要學不死,就往死裡學,”江疏月打斷了她,又一腳踩上去,“姐姐一邊練著,一邊給我講講昨晚侍寢的細節。”
江浸雪驚了:“什麼?你還要聽細節?”
廢話,不看你小考卷子,怎麼製定接下來的學習計劃?
“我要知道皇上對哪方麵最有興致,我們便繼續深度學習,”江疏月道,“姐姐怕什麼?怕我畫成春宮圖在後宮售賣麼?”
“你……”江浸雪又痛又羞,一下紅了臉,“真是不知廉恥。”
“我若知廉恥,誰教姐姐那些閨房樂趣?”江疏月催道,“姐姐快說吧,時間就是生命,浪費不得!”
江浸雪也怕留不住皇上的心,隻得紅著臉,磕磕巴巴地說出了昨晚的細節。
她羞得臉都快滴出血來了,江疏月卻還是一副平靜嚴肅的神色,目光中帶著幾分思考:“這麼說,皇上最喜歡角色扮演。”
昨晚,江浸雪扮的是放蕩的勾欄女子,一口一個郎君,勾的皇帝是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江疏月思索片刻,道:“今晚換個玩法,姐姐扮女土匪頭子,把皇上綁上山做壓寨夫婿。”
“啥?”江浸雪震撼之下,胯一下子就沉了下去,痛得又發出一聲慘叫。
“啊!!!”
而後,邊倒吸冷氣著努力將腿收回,邊震驚地瞪著江疏月:“你讓我綁皇上?”
江疏月點頭:“用不傷人的綢帶,放心吧,聽我的,準沒錯。”
江浸雪不信:“我感覺聽你的,我項上人頭不保。”
江疏月:“嗯,接下來我跟你詳細說一下,此次女土匪和壓寨夫婿y的細節。”
江浸雪:……
剛入宮的新人們,都盯著這次太後壽誕的機會,想被皇上翻牌子,尤其是得了貴妃照應的孫采女,那是莽著一股勁兒要成為侍寢第一人。
沒想到,竟被江浸雪捷足先登了。
更可恨的是,她本想借此機會教訓一下江疏月,竟然也被江浸雪當成了墊腳石,倒還為她做嫁衣了。
孫采女憤恨難耐,現下已經不在意江疏月下藥那點破事了,隻想著對付江浸雪。
於是,她找到了江疏月。
孫采女拙劣的挑撥:“江采女,你也沒想到,你姐姐教你作畫,其實是為她自己鋪路吧?”
不,她想到了,她還是主謀。
鏡兒在一旁,話都不敢說一句,時不時瞥一眼自己主子。
難道這才是主子的目的?把江禦女推上眾矢之的,然後讓其他的娘娘們來對付江禦女。
她主子果然是有青雲誌的!
孫采女見她不說話,隻當她默認,又繼續道:“你雖然給我下過藥,但我不計前嫌,就不同你計較了。如今江禦女踩著你我上位,你心中也是憤憤不平吧?不如你我聯手,一起對付她!”
江疏月問:“孫姐姐有什麼好主意?”
孫采女哼了一聲:“這還不簡單,待我稟明貴妃娘娘,讓貴妃娘娘出個主意,你我聯手對付她便是!”
特娘的說半天,你就是個槍手!
原本,江疏月也想坐實,這一切都是江浸雪自己本事,孫采女既然要幫忙,那她就應下了。
“好,”江疏月點點頭,“那我等孫姐姐的好消息。”
見江疏月被自己說動了,孫采女高興得很,立刻又問:“你之前給我下的那藥還有沒有?給她也下一點,看她拉了肚子還怎麼侍寢!”
江疏月歎口氣:“沒了,就入宮前帶了一點,全用姐姐身上了。”
孫采女無語片刻:“再買啊!”
“我隻是個采女,份例光平日吃穿都緊張,又不似姐姐那般,有家裡幫襯著。”江疏月又歎了口氣,“何況皇上正寵姐姐,此時害她,被發現就不好了。”
“也是……”孫采女尋思片刻,又沒好氣地打量她幾眼,“那你倒是爭點氣,皇上好不容易來一趟,你打扮成這樣,如何爭得過她?”
你還教上了?
江疏月暗笑:“我是想著打扮好看些,這不是沒錢買脂粉頭飾麼,方才聽說,皇上今夜還要召姐姐侍寢,哎……日後再尋機會吧。”
孫采女眉毛一挑:“你說皇上還要召江禦女侍寢?”
“嗯,”江疏月點點頭,“聽姐姐身邊的宮女說的,應當不會出錯。”
孫采女眼珠子一轉:“不行,我得去找貴妃娘娘!”
走之前,還塞了幾塊碎銀給江疏月:“買些脂粉打扮打扮吧,看你這副鬼樣子,皇上站在你麵前都不會正眼瞧你。”
江疏月好感動。
她真的,讓人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