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快醒醒!”
“要不,去求求張嬤嬤,請個太醫來瞧瞧?”
“咱們主子隻是采女,又犯了錯,哪裡請得動太醫?”
江疏月睜開眼,就見兩個丫鬟模樣的人,像兩隻熱鍋上的螞蟻,圍著她直打轉兒。
“嘶……”意識清醒後,手心傳來火辣辣的痛感,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氣。
這是什麼情況?
江疏月晃了晃腦袋,一段本不屬於她的記憶浮現在腦海。
她原本是個高培教師,正在輔導重點班的學生,突然心梗昏迷,然後就穿了。穿成了一本宮鬥文裡剛入宮還未受封的采女。
原主乃戶部郎中家不受寵的庶女,自小被欺負,但跟著母親學了些心計,不僅在虎狼環伺中安穩長大,還跟著嫡出的姐姐進了宮。
戶部郎中江淹原不打算送她進宮,是她自薦,說自己能助姐姐在後宮立足,家裡人這才把她當個添頭送了進來。還威脅她,若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定叫她付出代價。
但原主不甘如此,也不信邪,想借此脫離家中掌控,給自己謀個前程。進宮後,便靠著算計,自己爬上了婕妤之位。
結果,被家裡人和心狠手辣的裴貴嬪聯合殘害,做成人彘,最後活生生疼死。
而江疏月,穿到了原主剛剛入宮之時。
剛入宮,她便不安分,給這批新人裡最漂亮的孫采女下了瀉藥,想讓她明日給皇後請安時缺席受罰。
誰知孫采女進宮前便給皇貴妃送了禮,反而將她揪出,皇後念她初犯,未釀成大錯,賞了頓手板,又罰她跪了一個時辰。
結果下了雨,又是深秋,原主便暈了,再醒來,就變成了江疏月。
江疏月暗暗搖頭,這原主,雖有心計,見識卻短淺。
原主錯就錯在,以為靠著自己心計能安安穩穩寵冠後宮。可她忽略了硬實力的差距,後宮勢力盤根錯節,一個沒有後台的添頭,縱然一時得寵,如何能跟手握實權的家裡硬拚?
更何況,她得寵,多的是有家世有背景的妃嬪想滅了她。
作為一個21世紀,在高培班雞娃多年的女人,江疏月太知道背景的重要性了。
985出來的小鎮做題家,比不上一個海澱區小學生。
後宮也一樣,比如原主姐姐,進宮就封了禦女,侍郎之女入宮便是才人,而她隻是個犄角旮旯摸不著的小采女,若不是官家女,更是連宮門口都夠不著。
她想靠著那點心機寵冠後宮,難怪被削成了人彘。
好在初犯蠢,還有得救!
“主子,您沒事吧?”丫鬟鏡兒在她眼前揮揮手,“您還認得我嗎?”
江疏月收回思緒:“我沒事。”
“那就好,那就好!”鏡兒長舒一口氣,“咱們人微言輕,可是請不來太醫的,主子睡了四個時辰了,可嚇死奴婢了。”
八個小時?江疏月問:“現在什麼時辰了?”
另一個丫鬟梅蘭答:“主子早上落的水,現在已是未時了。”
江疏月按按太陽穴,下了床便往外走。
鏡兒忙跟上:“主子,你身子還沒好,這是要去做什麼?”
江疏月道:“去主殿。”
她和姐姐江浸雪同住翠竹苑,姐姐住主殿,她在偏殿。
江疏月知道,她定不能按照原劇情走,但後宮之中步步殺機,她這個添頭,就算不像原主那般冒頭,也不見得就能在後宮好好活著。
江疏月並不想待在宮裡,作為一個現代人,她可不想跟這麼多女人去爭一個男人,更不想一生被困宮牆,戰戰兢兢。
她要離開這鬼地方!
但入了宮的女人,便不可能輕易出去。
江疏月心知肚明,靠她自己,是不可能出宮的。
而在這個後宮,不按家裡人意思行事,她也定會落得慘死結局。
既如此,不如跟他們談談,反正總得先活下來。
說白了,家裡不就是讓她雞娃嘛,把一個五品官之女雞上妃位,約等於把一個小城市普通孩子雞上985,不難!
她那姐姐受家裡人影響,也不大將她這庶出的妹妹放在眼裡。江疏月去翠竹苑拜見時,被晾了足足一刻鐘,才被放進去。
她一露麵,江浸雪便嗤道:“爹信了你的蠱惑,讓你跟我一同進宮。你初進宮便惹禍受罰,現在後宮之中誰人不知,你就是個一肚子壞水的蠢貨!還好意思來見我?以為我會跟爹一樣,會信你助我晉升的鬼話嗎?”
江疏月開門見山:“試探一下而已,我說能幫你就能幫你,隻不過,我有條件。”
“你還敢提條件?”江浸雪像是聽到天大的笑話,“誰用你幫?讓你幫著我也受罰麼?”
江疏月明白,自己剛受了罰,確實沒什麼說服力,若不交個投名狀,很難被她相信。
就像家長也不會選擇一個剛爆黑料的培訓機構,正常。
江疏月剛受罰,自是不能自己去討巧,何況這好處隻有落在江浸雪身上,她才會真的信自己。
明日請安,便是個好機會。
“姐姐等著,”江疏月微笑,“我會讓你相信我。”
江浸雪不屑:“我看你能有什麼本事!”
江家不缺銀子,她們進宮後,江家也托人送了些,就是為了方便她打點行事。
江疏月即刻尋了幾個宮女,花錢問了各宮娘娘的性情,明日去皇後那請安,不被注意倒還好,若是衝撞了哪位,怕是小命不保。
但江疏月要交這個投名狀,就不會讓她隻是無波無痕地過一遭兒。
申時,江疏月拿著搜集來的資料,再次找到江浸雪。
“我先跟姐姐說說,各宮娘娘的性情。”
方才開口,江浸雪便嗤道:“我們進宮是來侍候皇上的,你不問皇上性情,卻問這些後宮娘娘的性情,能有什麼用?”
江疏月微笑道:“姐姐是覺得,在後宮行走,無需看妃嬪臉色?像我早上那般得罪了貴妃,娘娘也會大度饒了你,不與你計較麼?”
江浸雪仍舊不服:“你是身上無寵,若是得了聖上寵愛,自是不必怕她們!”
江疏月也不惱,緩聲道:“此前有位林主子,初入宮時是個采女,靠著一手好琴藝得了皇上青睞,短短半年時間升至嬪位,姐姐知道她下場如何麼?”
江疏月靠近她,一字一句道:“裴貴嬪善妒,隻因林嬪與她穿了一樣的衣裳,便被她放乾了血,將那件藍衣染成了紅色。”
江浸雪一哆嗦。
江疏月微微一笑:“姐姐現在還覺得,摸清各宮娘娘秉性是無用功麼?”
江婉盈怕歸怕,仍然有些不認可:“她初入宮不過是個采女,跟你一樣下賤,我可是禦女!”
江疏月氣笑了,倒數第二嘲諷倒數第一,真有出息!
她也不惱:“罷了,待明日姐姐得了好處,再信我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