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女美生耽 > 地府彈幕刷爆屏,人鬼齊在直播間吃瓜 > 第一卷 第20章 從前車馬慢,錯過即一生

第一卷 第20章 從前車馬慢,錯過即一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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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學老祖還在昏迷,渾然不知已在全網丟了大人。

大家的注意力隻在他身上停留了會,就被下一秒震撼的畫麵奪走了。

屬於上世紀的舞台緩緩浮現。

零晰眼睛半眯地觀察,發現所有的畫麵都與那晚看過的彆無二致。

甚至每個人說的話和動作都分毫不差。

琵琶女依舊坐在角落,翻來覆去地唱那首歌,然後被酒客嫌棄、踐踏。

【……這是海市蜃樓嗎?】

【原諒我沒文化隻能說臥槽……】

【大半夜嚇出豬叫】

【這真不是特效嗎?現代高奢樓盤露台上有個虛擬百樂門,ex?】

【小說都不敢寫的程度】

【彈琵琶的女人是誰?怎麼隻看得清她的臉,是不是就是那隻鬼?】

男酒客把琵琶踩碎時,發出的巨響驚醒了玄學老祖。

他揉揉眼看清眼前場景,卻正好與琵琶女對上視線。

江十堰的鏡頭對準他,淡淡開口:“你不是要幫我捉鬼嗎?現在鬼來了,請吧。”

【老祖快去!乾死那個女鬼,讓這女人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玄學王者】

【剛才那青麵獠牙的老祖都手拿把掐,這種女鬼能有什麼問題!】

【請你家老祖先把屎擦乾再說話好嗎?】

想起電梯裡的場景,恐懼就像冰冷的毒蛇爬上玄學老祖的脊柱,讓他怕得抖如篩糠。

他永遠也忘不了,黑氣中陰詭上揚的殷紅嘴角。

像索命的紅鉤。

“鬼啊!”他捂臉慘然大叫。

要知道這地方真有鬼,他絕對不會答應要那五十萬,更不會揚言要來給江十堰捉鬼!

可現在,他騎虎難下了。

不行!命可丟,人設不能塌!

這可是他賴以生存的飯碗。

玄學老祖咬咬牙站起身,搖晃了幾下才站穩。

蜥蜴很貼心地為他銜來桃木劍丟在旁邊,還朝他吐了下舌頭,饒有興致地歪頭看他。

玄學老祖隻好打落了牙往肚裡咽,撿起劍麵前對著琵琶女,拚儘全力大喝:

“何方鬼怪,速速受降!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音樂聲、笑鬨聲戛然而止。

燈光定格,笑容凝結在酒客舞女的臉上,潑出的酒液定在半空。

鮮活的畫麵頃刻間凍結,變成封存在時光中的化石。

隻有琵琶女在凝固的畫麵中緩緩站起身。

她還捂著小腹,臉色是不健康的蒼白,向玄學老祖步步走近:“你在跟我說話,你看得見我?”

“那你認識鈞儒嗎?能不能幫我問問他,為什麼還不來找我?”

剛那一嗓子太用力,把玄學老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吼沒了。

眼看琵琶女走近,那紅唇越發清晰,他的魂都飛到了九霄雲外,哪還管得了她說了什麼。

他語無倫次地喊:“滾,你滾!否則,貧道殺了你!”

這句話像個開關,讓琵琶女勃然變色。

眼中的破碎感頓時消失,眼神陰冷了下來。

零晰撇嘴,暗罵了句“蠢貨”。

琵琶女的發髻散開,頭發隨夜風飛舞。

身上的素色淡藍旗袍變得破破爛爛,露出身體上觸目驚心的斑駁血痕。

她的瞳孔深處蘊起血色,兩行血淚流下:

“我隻想等他回來而已,為什麼你們都非要置我於死地?!”

她眼裡凝著怨恨,指甲陡然變得又黑又長,直直向玄學老祖抓去。

玄學老祖下意識拿劍去擋。

琵琶女的指尖剛觸到劍身,黑色火焰騰空而起。

“啊——”玄學老祖大叫一聲,手中就隻剩下一捧灰燼。

他抬頭,正好被琵琶女捏住了脖頸。

感覺到那手帶著刺骨的冰冷扼住了喉管,呼吸頓時變得困難。

他喉間嗬嗬出聲,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鼻涕眼淚不受控地往外湧。

大腦一片空白,耳邊似乎已響起了死亡的喪鐘……

【啊啊啊啊,第一視角沉浸式死亡體驗,我都開始走馬燈了】

【我剛才隔著屏幕跟她對視了一樣,沒事吧沒事吧沒事吧?!!】

【這就是厲鬼嗎?恐怖如斯】

“許月凝。”

沉冷的聲音傳入耳中,琵琶女渾身一顫,轉過身看江十堰:“你知道我的名字?”

江十堰筆直立在黑暗中:“停手吧,你不想害人的。”

許月凝的血色在眼裡漫開,手再次加大力道:

“不!我恨!我恨所有人,更恨這世道!”

“為什麼做不到卻承諾?為什麼我隻想活著等他回來,卻總有人一次次把我逼到絕境!”

她的血淚汩汩流下,“你們都容不下我,連一片小小的容身之處都不留給我!”

許月凝越說越恨,玄學老祖被掐得雙眼直翻,眼看就要不行了。

【這女的不懂能不能閉嘴啊?把女鬼怨氣激起來,一怒之下殺了老祖怎麼辦!】

【你瞎?難道不是老頭說要殺了她,女鬼才變臉的嗎?】

【這女鬼說“活著等他回來”,這個“他”是誰?】

【肯定是被男人騙了感情還丟了命,才變成厲鬼的】

【那之前的業主身體不舒服,會不會是丟了魂魄之類的呀?】

【這鬼太可惡了,怎麼能傷及無辜呢】

【老祖這麼危險你們還有心情聊這些,這女的還在直播,一群冷血動物!】

江十堰卻搖頭:“如果你恨的話,就會殺了所有人,以你的道行這不是難事。”

“可是你沒有。你隻是在半夜用琴聲試圖喚醒他們,問出你等的那個人的下落。”

“隻是你沒想到,你死時執念太深,魂體染了怨氣,會傷害活人的身體,使他們頭暈腦脹。你更沒想到,他們會因為恐懼,集體搬離了這裡。而你因為死在這,除非魂飛魄散,否則永遠不能離開。”

“若我猜得沒錯,你已經存在了近一百年,原本的魂體已經快消散了。但為了等到想要的答案,你逼自己恨,讓魂體染上怨氣成為厲鬼,這樣就能在這再待幾年。”

江十堰遙遙望著她:“隻是為了等一個人,值得嗎?”

許月凝眸子動了動,血色像潮水般退去。

她緩緩放鬆了手,臉與衣服也恢複如初,好像從不曾破損過。

玄學老祖癱在地上,歇斯底裡地咳嗽,還不忘驚恐後退。

許月凝沒再管他,眼神沒焦點地看向某處。

“我也不知道。隻是等了這麼久,盼了這麼久,好像習慣了。”

江十堰頓了頓:“也是,你等了他百年,是很久了。”

許月凝聞言猝然抬眸:“你怎麼知道的!”

“我不但知道這個,還知道他的名字叫姚鈞儒,對吧。”

江十堰看到她命格中占據最多的人臉,即便過了近百年,仍沒半點模糊。

聽到這個名字,許月凝發怔,聲音已帶了哽咽:“……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年,我還能聽到他的名字。”

姚鈞儒。

她輕輕咀嚼這個名字,眼神悠遠,仿佛穿透了時光……

許月凝在滬城認識姚鈞儒時,才十六歲。

他是姚家的少爺,而她是從鄉下來滬城討生活的村丫頭。

老鄉介紹她進了姚家做雜工。

“記住自己的身份,彆亂看亂說。尤其是少爺,他是讀書人,最不喜歡被人打擾。”

許月凝怯怯應了,勤勤懇懇乾活,見到東家三人就立刻低頭,從不敢看他們的臉。

怪隻怪,那年的滬城春日太暖,春風太多情。

姚家滿園的花朵盛開,遙遙望去像一片花海。

春風拂過,一朵月季砸在地上,落在許月凝腳邊。她憐惜地撿起,一時興起戴在了耳邊。

卻不想,她在看風景,也成了彆人的風景。

而且,是少爺姚鈞儒的風景。

他為她作了一幅畫,畫上的少女笑靨比花嬌。

許月凝愣愣地看了畫很久,回過神才發現,自己的臉早已燙手了。

這之後,姚鈞儒時常叫她去他的書房,教她寫字、畫畫,給她講書裡的知識,告訴她舊世界在崩塌,新世界在建立。

他還帶她去書店、茶館,見聽評彈時她看琵琶看癡了,就為她請了師傅專門教她,還親手填了詞。

她天賦極高,一個多月下來就小有成果。

一曲彈完,她驚喜地抬起晶亮眸子看他,卻見他也溫柔地注視著她。

他們互許了終身,但毫無意外的,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

姚鈞儒接受的是西式教育,眼裡從來沒什麼所謂身份差異,但在姚家父母眼裡,簡直是大逆不道。

於是,他們約好了一起離開滬城。

姚鈞儒不是溫室裡的花朵,早就背著家裡投身革命。

“月凝,我們一起走,去為建立那個新世界貢獻力量!”

那時,許月凝已經被姚家趕了出來,還壞了名聲人人喊打,姚鈞儒把她藏在同學家。

他們約好了日子,在碼頭碰麵。可許月凝等了整整三天,都沒看到姚鈞儒的影子。

她瘋狂地找他,甚至不吃不喝在姚家附近徘徊,卻再也沒見著他。

許月凝想等著他,可那個亂世,女子想獨自活下去太難了。

她賣掉了所有能賣的東西,唯獨留下了他送她的那把琵琶。

去做過苦力,給人洗過衣服,都被姚家發現攪黃了。

實在無奈,她跟著逃難的人到了杭江,憑一手了得的琵琶技藝得了浮世繪老板的青眼。

也隻有這種開歡場的老板,可以無懼姚家,能給她口飯吃。

可很快,許月凝又有了新危機——

她笑不出來,沒法跟其他人一樣陪著陌生男人喝酒,對他們笑。

她看任何人都會想起姚鈞儒,有時候走在街頭也會發怔。

他在她如死水的生命裡注入過活水,銘刻在她骨血裡,卻又驟然失蹤,杳無音信。

“長街燈影孤懸,照不亮眉間寒雪。

你曾簪梅笑言,歸來共剪西窗月。

而今花火墜地碎,餘燼燙紅指尖血。

獨對空盞嗬白氣,隻歎‘莫摧折’、‘莫摧折’”

沒想到當年他信手填的詞,卻一語成讖預言了他們的結局。

在第三次被酒客訓斥後,她被趕出了浮世繪,又被姚家的人找到……

最後,許月凝被打死在一個春日夜裡。

死前,她睜著沾滿血跡的眼睛,奮力看向遠方——不知道姚鈞儒說的新世界什麼時候來?

在那個世界,她能等到他嗎?

……

“這裡就是當年浮世繪所在的地方,姚家人甚至等不及把你帶到遠點的地方,把你拖到附近巷子活活打死。”

許月凝彆過頭去,不正常的青白色鵝蛋臉上已滾滿淚珠。

【聽哭了,還以為是癡心錯付渣男的故事,沒想到這麼感人】

【真是吃人的封建社會】

【十姐能算出那個姚鈞儒去哪兒了嗎?他為什麼沒來赴約啊】

【男人還能為啥?膩了唄,煩了唄】

【就是,男人的所謂承諾,聽聽得了】

“我不信他會負我。”許月凝的聲音輕但倔強,“可我大限已至,恐怕再也等不到他了。做人做鬼我都儘力了,也算不辜負他一番真心。”

【姐姐,戀愛腦必死啊!】

【他如果想見你肯定會想辦法帶消息,這麼久了沒音信肯定早就把你忘了!】

【也不一定吧?那個時代傳信多難啊,說不定隻是錯過了呢】

江十堰的眼神帶了悲憫:“你的確等不到他了。”

許月凝猛的攥緊了拳,瞳仁又染上了血色:“……你說什麼?”

江十堰定定看了她一會,才說:“他犧牲了。”

“那天,他並不是失約,而且去碼頭的路上接到了組織的秘密任務,被即刻帶去了火車站,離開了滬城。”

“因為是秘密任務,他也不能告訴你。後來,他上了前線,之前曾托人去給你送信,可送信人在路上死在了空投的炮彈裡。”

許月凝的淚不住地湧出:“他沒忘了我,他沒有負我!”

“他一直想著你。即使最後在前線犧牲,胸前的口袋裡還放著當年你的那幅畫……”

許月凝再忍不住,跪地掩麵痛哭。

血淚從她的指縫中不斷溢出,一顆顆滴在地上。

江十堰立在一旁,沒說話。

從前車馬慢,錯過即一生。

誰知道哪一次尋常的彆離,竟是永彆呢?

【向革命前輩致敬】

【對不起姚烈士,我承認之前對你聲音大了點】

【太難受了,他們竟然死都沒見上】

許月凝哭了很久,才漸漸平息。

“謝謝你,讓我在魂飛魄散前,終於等到了他的消息。”

江十堰看她:“你不會魂飛魄散。我可以幫你渡去怨氣,魂體入地府報道,由陰司接管入輪回。”

許月凝一聽急切地問:“那在地府我能見到他嗎?”

江十堰搖頭:“他早就入輪回了。”

許月凝滿心失望,但也能接受,畢竟已經過去了快一個世紀。

“不過,他有後人,”江十堰說,“而且受他所托一直在找你。”

“不出意外的話,他明天就會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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