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再笑殺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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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死是榮耀。”

沈嘉月繃緊下頜,右拳重重捶在左胸,回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這完全是原主這具身體的習慣性肌肉記憶。

就好比有人說出:“宮廷玉液酒。”

一般人都會忍不住接:“一百八一杯。”

以至於一套動作做完,沈嘉月才警覺自己動作竟出奇地自然、規整。

不過冷汗卻還黏在後背。

剛才那場鬨劇讓她徹底看清了這個鬼地方的生存法則。

戰力至上。

隻要能在決鬥場上拿名次,你就是爺。

沒本事拿?那一個玩笑話可能就會被拖走。

至於拖去哪裡,從那女人的反應來看,指定不是什麼好地方。

回想方才,細思極恐,那娘們竟想坑她。

目光掃過四周,每一張冷硬的麵孔都像覆著麵具。

笑裡藏刀?

不,這裡的人連偽裝都懶得做,眼神裡的算計赤裸的刺眼。

這裡表麵是軍營,實則根本就是晉級賽製的鬥獸場。

所有人都在蟄伏,等待時機撕開獵物的喉嚨,踩著鮮血往上爬,拿到名次。

妥妥的真人版狼人殺,賭注就是命

沈嘉月冷汗無聲滑落。

這次能贏,純粹是僥幸,可下一次呢?

那女人的話像根刺,狠狠紮進腦子裡。

說她今日和以往不同,說她在隱藏實力。

是試探,是汙蔑?

還是……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真的藏著什麼秘密?

眼下最緊要的,除了摸清規則,還有一件事。

原主為何要隱藏能力,她究竟扮演著什麼角色?

也在這時,沈嘉月的後頸突然泛起一陣刺麻。

有人在暗處窺視她。

不是訓練場裡那些明晃晃的打量。

而是像毒蛇信子般黏膩陰冷,一寸寸舔舐、撫摸著她的後背。

讓她渾身每根汗毛都齊刷刷地炸起來,滲出寒意。

她猝然回首,瞳孔在瞬間緊縮。

十米高的懸浮台上,那道身影靜立如鬼魅。

是那瘋子。

他與黑暗融為一體,乍一看,身形完美似雕塑。

逆光中,唯有那雙妖異的眼,亮得駭人。

一瞬不瞬地鎖著她。

沈嘉月隻覺得渾身血液凝固。

這樣盯著,是在思考如何殺了她嗎?

她詭異地一愣,某種感知正在她心底重合。

這種感覺怎麼會如此熟悉?

同樣的如影隨形,同樣的……令人窒息。

分明和現實世界裡糾纏她多年的那道視線……一模一樣。

她重新回頭去看他所在的方向,誰料,那裡空空蕩蕩。

他已經走了。

沈嘉月睫毛輕顫。

現實的注視也是他嗎?

這個荒謬的念頭剛浮現就被她狠狠碾碎。

開什麼玩笑,連次元壁都不同。

不可能是他。

回想起他說的“戲弄他。”

沈嘉月眉頭微蹙。

無非是鬥場上扒了他褲子,咬了他兩口,至於牽扯到戲弄嗎?

那可是有關生死存亡的戰鬥,除了咬人,她也沒招。

他是對手,不咬他咬誰?咬裁判嗎?

不過還是覺得可疑。

那瘋子口口聲聲說要殺她,可既然要殺,在鬥場上的時候為何不殺?

記憶浮現。

那時,他眼底閃過了某種困惑,然後就鬆開了她。

所以他是真的想殺她,卻又在最後一刻動搖了嗎?

沈嘉月輕嗤一聲。

管他什麼原因,眼下她可沒閒工夫陪他玩猜謎遊戲。

隻是,在摸清這個世界的規則前,她會儘量離那瘋子遠點。

【全體絕影,緊急集合!】

刺耳的機械廣播驟然劃破鬥場周圍的喧囂。

原本嘈雜的絕影們,各個嚴肅起來,朝一個方向彙集。

沈嘉月心頭一緊,條件反射地跟上大部隊。

與現實裡的集體活動倒是有幾分相似。

奔跑間,她敏銳地注意到所有人作戰服的顏色差異。

那個瘋子是深藍,坑她的女人是大紅,還有更多色彩在視線中閃過。

七種顏色,七支隊伍,就像被強行打散的彩虹。

她低頭瞥見自己身上的明黃色作戰服,嘴角微揚。

她是黃色,很好,是她的幸運色。

在巨型體育場的中央,七色方陣涇渭分明。

沈嘉月迅速融入黃色隊列,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四周。

每個色係約有一百來號人。

而邊緣的幾支隊伍稀稀拉拉,有的甚至不足十人。

想必是在殘酷淘汰中幸存下來的殘兵。

看來這裡比想象中還要殘酷。

這時,沈嘉月看見了那個瘋子,大家口中的野狗006。

他筆直地站在隊伍之上的高台上,無甚情緒,冷冷淡淡。

明明滿場都是人,可他的視線偏偏隻落在她這裡。

沈嘉月呼吸微滯。

……又來了。

那種詭異的熟悉感,像一根細線,纏著她的心臟輕輕拉扯。

分明知道他要殺自己,可每次看見他,卻荒謬地覺得。

他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認識的人,會莫名有種詭異的歸屬感。

沈嘉月仰起臉,迎上他的目光,想與他眼神交流一下。

可下一秒,他卻猛地彆開了臉。

沈嘉月眯起眼,有些疑惑。

……不是,他躲什麼?

不過他怎麼站在隊伍前麵?

該不會是保安隊長什麼的吧?

這時她才注意到四周投來的異樣目光。

一個編號0444的女生怯生生拽了拽她的袖口:

“0327…你應該站到006旁邊去。”

沈嘉月看了她一眼:“為什麼?”

又不是結婚典禮,站他旁邊乾嘛?

0444怯怯糯糯:“你們都是本期第一名…按規定要一起站在前列。”

她緊張地環顧四周,又壓低聲音推了推沈嘉月:

“不去…會、會挨罰的。”

沈嘉月順著眾人視線望去,果然看見幾個教官正陰鷙地盯著這邊。

看來0444並不是唬她。

沈嘉月撓撓頭,邁步往高台上走,回頭嘿嘿笑,

“頭一次當第一,有點不習慣。”

話音未落,一道近乎實質化的目光突然灼上她的側臉。

那視線燙得驚人,比以往強烈百倍,似要封住她的嘴。

沈嘉月呼吸一滯,耳膜嗡嗡作響,差點喘不上氣。

她猛地抬頭,正撞上006倉皇彆開的臉。

此刻的距離,她已經能看清他的喉結在劇烈滾動。

她眉梢微挑,看來這小子是見不得她半點開心呐。

沈嘉月向來最愛和討厭的人唱反調。

於是她故意放慢腳步。

在萬眾矚目下綻開一個堪稱明媚、甜美的笑容:

“呀嘿嘿嘿嘿——”

刹那間,那道視線如淬毒的箭矢般又釘了回來,

裹脅著刺骨的寒意,凍得她全身發麻。

但發麻歸發麻,沈嘉月卻有一種氣死對方的爽感!

再回頭看他。

發現他的視線在掃過她上揚的唇角時,

微妙地頓了頓。

沈嘉月挑釁地對他笑:“呀嘿嘿嘿嘿——”

誰知,他卻像被燙到般,猛地偏過頭去,

暴戾的殺氣裡混進一絲幾不可察的無措、慌亂。

沈嘉月渾然未覺他的異樣,一個箭步跨上高台,仰起臉看他:

“怎麼了,野狗先生?”她故意拖長尾音,“我笑我的,你好像…很介意?”

006的瞳孔驟然緊縮。

先生。

這個從未聽過的敬稱從她甜膩的嗓音裡滾出來。

像塊燒紅的烙鐵猝不及防按在他心口。

防毒麵罩下的呼吸陡然粗重,可吐出的威脅卻裹著冰碴,低沉、陰冷:

“再、笑,殺了你。”

沈嘉月氣笑了,鬼使神差又湊近半寸,想要對峙。

隔著半步距離,沈嘉月卻能清晰感覺到他瞬間繃緊的身子。

更是能聽到他轟然加重的呼吸,以及劇烈滾動的喉結。

並且在她靠近的刹那,原本站得筆直的他猛地後退半步。

姿態抗拒,似乎厭惡她厭惡到了極致。

沈嘉月有點無語。

她下意識哈了一口氣,自己聞了聞。

總不會是原主有口臭吧?

然而,下一刻,視線卻突然凝固。

沈嘉月沒能想到,她竟清晰地看見,006的耳尖、脖頸。

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漫開一片緋色潮紅。

像雪地裡潑了桶滾燙的朱砂。

鮮紅、灼熱,燙得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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