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陰生子,在我出生之前,我父母就雙亡了。
我爺爺將他們的屍體合葬在一棵老槐樹下,第二年中元鬼節的時候,陰陽交彙,百鬼夜行,老槐樹下聚了不少詭異的人影,圍著樹乾打轉。
此時地下的棺材在躁動,仿佛有嬰兒在啼哭,可天上卻天雷閃爍,聲動九野,轟隆一聲,照著棺材劈了下來。
百鬼消散,老槐樹瞬間毀滅,被劈成了兩半,擋了天劫。
爺爺喊了一聲成了,便挖出棺材,將其打開。
隻見我雙親的屍體不腐,宛如活人,母親的肚子更是高高隆起,有了身孕,而且就要生了。
爺爺剖開肚子,將嬰兒取出,滿心歡喜,而這個嬰兒便是我。
我出生於七月半中元節,民間俗稱鬼節,爺爺給我取名李子夜,誕生於子時最陰的鬼夜。
我爺爺是個風水師,父母被奸人所害,斷了後,他便起勢布局,強行逆天改命,讓死人生子。
從死人肚子裡爬出來的孩子,便是陰生子,而我又生於鬼節之期,鬼門大開,是為鬼門胎,陰上加陰。
我的八字測壽元,無論誰來了,都隻能測出是個死人,可我與活人無異,儘管五行混亂,但也能於陽間成長。就是從小到大都體陰命虛,大小病不斷,而且天生招邪,在我身上發生的怪事不計其數。
比如村子裡活了有些年份的老狗會一直盯著我看,眼神很詭異。
比如路過一些喪葬店的時候,所有的紮紙人都仿佛扭動頭顱朝向我一樣,即使它們沒有眼睛。
又或者經過淹死不少人的河塘時,有幾個浮著上半身的人在向我招手,對著我詭異的笑。
這些離奇又驚悚的事情每經曆一次,我都會生一次大病,爺爺這時候就會跪月,以極其詭異的姿勢匍匐在地,然後再以血點香。
這是古老的請陰儀式,折壽為我治病,這樣幾天後,我就會慢慢好起來。而每經曆一次,我爺爺的頭發就越發的斑白,衰老的速度極其快。
可他並不在乎,隻要我能健康長大,他什麼都願意,因為我是李家最後的香火。
可十八歲那年,突然宅子周圍多了很多“女人”,這些女人個個貌美天仙,身姿綽約,隻是腳不沾地,臉色詭異。
她們穿著各不相同,仿佛不是一個時代的“人”,太陽一下山就開始在宅子周圍徘徊,到了午夜我就能聽到她們的聲音,仿佛每一個女人都趴在我耳邊喚我小相公。
剛剛步入青春期的我,根本無法抵擋這一聲聲入耳的魅惑,一聽就渾身燥熱難耐,身體不受控製的想出去。
這時候爺爺就會把我鎖在房裡,然後出去作法,可此法治標不治本,每過幾天,那些女人又會出現,循環往複,讓我痛不欲生,甚至都產生了幻覺,看著爺爺都有點像女人,抱上去就親。
爺爺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他說陰生子青春期易生淫邪,會招來女鬼惹禍端,我的精陽是女鬼的滋補之物,趕也趕不走,殺又殺不儘,若他稍有不注意,我便會被女鬼勾走榨乾噬魂。
我一聽嚇了一激靈,一想起外麵全是女鬼,後背都冷汗直流,而且每晚還要來勾引我。
當時嚇懵了,隻想保命,直言讓爺爺斷了我的子孫根,至少能活著,這樣我就不用想那事了。
這話一出爺爺差點沒打死我,我斷了根,那李家不完了嗎?
罵了我一頓後,便說道:“此事沒個彆的解法,隻能幫你娶個媳婦,而且還不能是普通女子,不然趕不走外麵的女鬼。”
說完這話後,爺爺趁天沒黑就上了山,那山是村外的荒山野林,以前的時候山賊盤踞殺過不少人,一入夜就鬨邪,而且聽老人說山中有精怪,成了仙的黃皮子會攔路討封,即使是大白天的時候,也得有一群人結伴才敢上去。
到了晚上的時候,那群女鬼又來了,我正擔心之際,爺爺卻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也就喝了一口水,便不在家逗留半分,扯上我就往山上趕。
他也沒跟我解釋什麼,隻讓我跟在他身後,無論有誰叫我都不要回頭,埋頭趕路便可。
這荒山野嶺果然邪門,一路上全是詭異的笑聲,聲聲入耳,猶如針刺。
爺爺說過,寧聽鬼哭,莫聽鬼笑,怨鬼哭,厲鬼笑。
我連忙捂住耳朵,不去聽這些笑聲,然後專心跟著爺爺走。
走到半道,突然有人在後麵叫我的名字,而且即使捂住耳朵,也能聽得非常清晰。
“子夜,爺爺在你身後呢,快跟我走,你看看你前麵的是什麼東西?”
聞聽此言,我連忙朝前看,剛才處於前方的爺爺居然長出了一條尾巴,滿身細毛,驚悚至極。
“爺爺在這呢,快回頭跟我走,在你前麵的是妖祟。”
那個聲音又在背後響起,可我想起了爺爺的話,打死都沒有回頭。
不管前麵的是不是爺爺,隻能硬著頭皮往前走,絕不回頭。
沒多久那個聲音便消失了,前麵的爺爺也恢複正常,這時候我才鬆了一口氣,原來一切都是幻覺,剛才差點上了邪祟的當,幸虧沒有回頭,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大概一個小時後,爺爺便帶我來到了山頂,這裡的山頂居然有一座破廟,廟前有一塊功德碑,上麵刻滿了名字,可當月光照在上麵的時候,功德碑滲出了詭異的人血,而上麵的名字也發生了驚悚的變化,全都變成了李子夜三個字。
我嚇了一大跳,連忙後退,可爺爺卻拉著我走進了廟中。
這個破廟布滿了灰塵和蛛絲,更恐怖的是,還有滿地的白骨,當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這廟裡居然會死了這麼多人。
廟中供奉著五尊神像,也全都已經被灰塵掩蓋,可我不認識這五尊神像,不知道是哪路神仙。
爺爺說這是五仙廟,供奉著民間流傳的五大野仙,狐黃白柳灰。
狐就是狐狸,黃是黃鼠狼,也就是俗稱的黃皮子,白就是刺蝟,柳是蛇,灰則是老鼠。
我正疑惑爺爺為什麼大晚上的帶我來這種陰森恐怖的破廟裡,他就突然朝我問道:“小子,你想娶她們哪個當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