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皇上在香君這裡用完早膳之後還特意叮囑香君,要香君等他下了朝,他親自陪香君一起去看望太後娘娘。
“臣妾自己早些去給太後娘娘請安不好麼?”
“朕陪你一起去,免得太後怪罪你昨日沒有一回來便去請安。”
送走了皇上,香君心裡是越想越納悶兒。
皇上這是不讓她與太後單獨接觸麼?
香君又叫來小路子,問他仁壽宮那邊的情況。
小路子搖搖頭說:“娘娘,我們也不敢問得太仔細,但昨日顧大人進仁壽宮之後,便沒有再出來,看著倒是一切如常。”
“顧大人也沒讓人來傳個話麼?”
“沒有。”
香君越發覺得奇怪了。
難道顧亭雪也在太後宮中被軟禁起來了?
皇上這是在做什麼?
雖然心裡有些焦躁,但香君麵上還是悠悠閒閒的,早上又見了幾個宮中嬪妃,給了大家不少賞賜。
皇上來的時候,香君正和簡嬪他們一起逗孩子呢。
皇帝看到這承香殿裡其樂融融的一幕,心情也好了不少,隻覺得早朝憋的一肚子的火都消散了不少。
簡妃、江嬪她們也識趣,見皇上來了,紛紛告退。
“真是奇了,彆的妃子見到朕,總是想方設法要吸引朕的注意,怎麼這些跟著你的妃嬪,看到朕來就走呢?”
香君能說什麼,總不能說,跟著她的這些妃嬪,都不在乎皇帝吧。
“自然是因為臣妾善妒,她們不敢啊。”
皇帝刮了刮香君的鼻子,“朕的貴妃,實在是霸道,不過朕喜歡你霸道。”
皇上牽著香君去往仁壽宮。
一進入仁壽宮,香君便聞到一股濃烈的藥味兒。
這藥味重得恨不得要把整個宮殿都醃入味了。
香君的心提了起來,太後病得這般重麼?
皇上領著香君進了內殿。
太後娘娘靠在床上的軟枕上,顧亭雪站在旁邊,正在給娘娘喂藥,福姬則是端著蜜餞,在一旁等待著。
看到太後的一瞬,香君鬆了口氣。
太後看起來臉色倒是還好,顧亭雪看起來也好好的,沒有受了折磨的樣子。
反倒是福姬,眼底烏青,人也瘦了不少。
“皇帝和貴妃來了。”嬤嬤小聲在太後耳邊說道。
太後、顧亭雪和福姬都朝著皇帝和香君看過來。
顧亭雪的目光,落在皇帝和香君交握的手上,他飛快地移開了目光,手裡端著那碗藥,站直了身子,隻有捏著碗的指節,用力得有些發白。
太後娘娘看到皇帝和香君手牽著手,她笑容慈愛地說:“從前,皇上總是牽著皇後來哀家這裡,如今到底還是貴妃更得皇帝的歡心,新人勝舊人啊。”
香君聞言立刻抽回自己的手。
皇帝隻當是香君在太後麵前要講規矩,便也沒有勉強,反而是安撫地看了香君一眼。
“母後,您就彆打趣兒臣了,嚇著貴妃,以後都不讓朕拉手了。”
香君一副惶恐地樣子,給太後娘娘行了一個大禮。
“臣妾昨日回宮,沒有立刻來向太後請安,是臣妾的過錯,還請太後娘娘責罰。”
太後的眼神很是慈祥,語氣也和善得很,“哀家怪罪你什麼?這次你辛苦了,本該是皇後該去北直隸的,卻讓你去,這一路定是顛簸周折,好好歇著也是應該的,好孩子,快起來吧。”
香君起身,立刻走到顧亭雪麵前,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藥碗道:“顧大人,讓本宮來吧。”
顧亭雪把手中的藥碗交給香君。
香君接過藥碗的時候,手指輕輕在他手上劃了一下,顧亭雪麵色不變,但眼神總歸不像剛才那樣,冷若冰霜了。
他默默地走到一旁站著,並不言語。
香君和福姬一起伺候太後用完藥,太後便給香君賜了坐。
皇上和太後說著話,香君卻注意到,這宮裡除了伺候太後的那幾個老人之外,還有兩個看起來很眼生的宮女。
這兩個宮女不是太後宮裡,香君好像記得,之前在太極殿裡見過一兩次,應該是皇上的人。
福寶站在床尾,一副受驚的小兔子模樣。從方才香君一進來,她就用一種求救的眼神看著香君。
香君沒有接她的眼神,倒是皇帝注意到了福姬,瞟了她好幾眼。
福姬看到皇帝看自己,這才不再亂看,低著頭站在角落裡,一聲不吭,絲毫沒有從前活潑的樣子。
香君也和太後說了一會兒子話。
要說太後哪裡不對,偏偏又沒有什麼不對的,隻是越是這般一切如常的樣子,香君心裡越發的不安。
“貴妃回來的正好,馬上要年節了,這家宴隻有你來辦,哀家才放心,哀家如今病著,喜歡宮裡熱鬨一些,要辛苦你了。”
皇後馬上就要出來了,她掌管後宮的第一件大事就是年節,太後卻交給香君來辦,明顯就是不想給皇後臉。
“太後娘娘,這……馬上便是皇後娘娘管理六宮了。”
皇帝看向香君道:“太後把此事交給你,你便好好去辦便是,皇後不會在意的。”
“太後娘娘放心,臣妾定會辦得熱熱鬨鬨的,讓您老人家開心開心。”
太後又問了香君不少江南的事情。
香君一一回答了,隻是他注意到,皇帝坐在一旁,倒是沒有太關注太後和她說了什麼,而是時不時地看向顧亭雪。
可顧亭雪還是平時那副死樣子,乍一看,冷冷的,但也挑不出什麼錯來。
就這麼各懷鬼胎地離開了仁壽宮,香君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消息,顧亭雪和太後,甚至都沒給她一丁點暗示。
香君試探著問皇上:“臣妾看太後娘娘臉色沒有那麼差,不像是病重了的樣子?”
皇帝的眼神冷了冷,語氣有些冷漠地說:“母後之前是氣急攻心,現在見到想見的人了,自然就沒事了。”
香君隻當自己沒聽明白,默默地跟著皇帝一起回了承香殿。
如今皇上似乎是很依賴香君,就連折子都搬到了承香殿來看。
當夜皇帝又宿在香君的宮裡,有皇帝杵在這裡,香君也沒辦法再讓人去打聽。
“今日朕已經在朝堂上承諾,明日便讓皇後離開大佛堂,回甘露宮去。”
“皇上,臣妾有些害怕……”香君抓著皇帝的手說,“皇上,您不知道,在江南那一次,臣妾是真的差一點就死了,差一點就再也見不到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