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采女眨巴著小鹿一樣的大眼睛,被香君看得心慌。
“娘娘……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麼?”
“你也彆改口了,以後就彆用嬪妾,繼續用我吧。”
“啊?”白采女懵了,但還是點點頭,“哦……”
香君無奈,又說:“你以後在皇上麵前,隻管想什麼就說什麼,不用害怕自己粗鄙,也千萬彆擔心皇上怪罪,你直抒胸臆,皇上會喜歡的。”
白采女驚訝,“真……真的麼?我怕皇上不喜歡我,我哥哥說,我做錯了事情,皇上也會怪罪他的。”
“不會的,宮裡沒你這樣的,皇上隻會覺得稀奇有趣。”
白采女開心地笑了笑,又點點頭。
香君想了想又說:“那日在禦花園,你給顧大人送荷包的事情,怕是也不止本宮看到了,要知道,隔牆有耳。他日,萬一皇上問起你這件事,你可知道要怎麼回答?”
白采女慌張起來,緊張地說:“我……我求皇上恕罪,說我不懂規矩……我……我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了。”
“你不要這樣說,你要說實話,記住了,如果皇上問起,你就說,你覺得自己繡荷包省錢,你舍不得花錢買禮物,就連裡麵的藥材,也是你自己在禦花園偷偷摘的,明白麼?”
“啊?”白采女想了想,但覺得自己腦子笨,憐妃娘娘說得肯定沒錯,還是老老實實點點頭,“我記住了。”
“行了,去吧,沒事少來氣本宮。”香君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等沒銀子再來討賞吧。”
……
等到白采女走了,香君才讓剛才亂笑的幾個宮人站到了她麵前。
“本宮為著彆人掌你們的嘴,心裡可有怨氣?”
大家都搖頭,喜雨趕緊說:“那畢竟是采女,是宮裡的主子,笑話主子,的確是我們的錯,娘娘生氣也是應該的。”
“我也不怪你們,本宮這個性子,底下的人輕狂一些,也不稀奇。隻是,你們也要明白,什麼時候能輕狂,什麼時候不能輕狂。有的事本宮可以做,你們卻不能做。這後宮裡一層一層壓下來,層層傾軋,本宮雖然到了妃位,可上頭可還有主子呢,哪一天你們犯下大錯,本宮想護住你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是,娘娘,我們知錯了。”
“承香殿也的確是憊懶了一些,從今日起,你們都打起十二分精神來。我承香殿的人,隻要出了這宮門,就得讓任何人都挑不出錯來,無論做什麼,都要占著個理字,可明白了?”
宮人們紛紛稱是。
香君打發了其他宮人,隻留下了夢梅、喜雨和小路子。
香君招手,讓小路子過來,捏著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打這麼狠做什麼?”
“娘娘生氣,奴才挨打是應該的。”
香君白小路子一眼,看向喜雨說:“喜雨,你聽到了,小路子可是在含沙射影,說你呢。”
喜雨剛才就是在自己臉上摸了兩下,機靈得很。
小路子和喜雨憋著笑,香君又說:“今日我訓斥宮人,是有原因的,咱們承香殿,接下來要辦大事,你們管好自己,也管好底下的人,可得小心謹慎些,彆因為下麵的人犯錯,壞了本宮的謀劃。”
小路子好奇,“娘娘,咱們承香殿要做什麼啊?”
香君笑眯眯地看著小路子問:“昨日,你去兩儀殿打王婉儀的宮人,可還痛快?”
小路子當初就是得罪了王婉儀那位貴人,才被奪了好差事,打發走的。
“痛快。”
“痛快就好,你隻管等著,本宮遲早給你弄個拂塵拿拿。”
小路子按耐不住激動的情緒,這承香殿裡人,就沒有不愛攪弄風雲的。
“娘娘您這是?”
“自然是要奪宮權,這後宮,本宮必須要牢牢握在手裡才行。”
……
歇了幾日,延英殿的江貴人和含冰殿的鄧才人有身孕的事情,六宮便都知道了。
皇上自是龍顏大悅,其他妃嬪也都羨慕得很。
這一年來,皇帝除了皇後和憐妃,寵幸其他妃嬪很少,竟然還有兩個運氣好懷孕的。
而且,這兩個,還是香君拿了尚寢局管理權之後,親自提拔的。
香君知道這件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尚食局的總管叫來,耳提麵命了一番,又是威逼,又是利誘,讓他們都得帶起十二分精神伺候。
如今尚食局是香君管著,這吃的東西最容易出事,要是皇嗣因為尚食局的紕漏出了問題,就算是皇上不怪香君,也會覺得她無能。
除此之外,香君還讓人盯著延英殿和含冰殿,有任何不對的,都要馬上稟報。
要知道,後宮並不像表麵看著那麼安穩,白采女的事情就看得出,宮裡想要安生過日子,是很難的。
現在皇帝和皇後甜蜜著,雖然兩個低位妃嬪懷孕,皇上挺開心,但也不是他第一個孩子,算不得多麼的在乎,隨意地賞賜了一番之後,也就不聞不問了。
後宮的妃嬪還是得靠中宮的皇後照看。
從前的楊皇後在的時候,對懷孕的妃嬪還是照顧的,但是薛皇後就不一樣了,她善良,不會害彆人的孩子,但是她的愛情太重要了,所以她也看不到其他妃嬪的難處,隻覺得後宮有規矩,大家自會按規矩辦事。
但是後宮沒人治理,是絕對不行的。
之前觀望的宮人們,發現如今這後宮的主子是個沒能力的,都開始動小心思,不少地方都出現奴大欺主的事情。
雖說,香君前幾天處理了兩儀殿的宮人,但畢竟宮權有限,不能處處都能管到,。
上輩子的記憶裡,這兩個孩子是都沒有保住的。
可不能是她管的地方出事啊……
這回香君盯得緊,兩個孩子還是沒了一個,隻有江貴人的孩子保住了。
皇上自然是很生氣的,下令徹查。
查出來卻也不是有人陷害,就是後宮混亂不堪,因著奴才們憊懶,修整路麵的事情沒辦好,宮道上有一塊磚不平整,這才讓鄧才人摔倒。
江貴人也說,自己前些日子差一點吃了有問題的食物,幸好憐妃娘娘盯尚食局盯得緊,她知道那例湯不是禦膳房送來的,沒有吃,這才沒有出事情。
聽到江貴人這麼說,一旁的德妃娘娘麵色尷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香君看了德妃一眼,淡淡收回目光,沒有戳穿她。
反正戳穿了,皇帝也不會那德妃怎樣,那可是大皇子的生母。
這後宮是一點道理不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