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亭雪又站起來,焦急地踱步,很快夢梅就抱著一個孩子出來,不等顧亭雪反應就把孩子塞給了顧亭雪。
顧亭雪呆愣地抱住孩子,整個人僵住。
看著懷中又小又軟的嬰兒,顧亭雪一時間竟然反應不過來。
“這……這便是五皇子?”
夢梅喜滋滋地點點頭,壓低聲音說:“我們娘娘說了,要先給亭雪公公看呢。”
顧亭雪一時失語,他低頭看著孩子,一副錯愕的樣子,一副初為人父的樣子。
若不是夢梅知道顧亭雪是太監,真懷疑這孩子是娘娘跟亭雪公公生的呢。
沒想到亭雪公公也有這不知所措的傻樣子,一會兒她一定要說給娘娘聽。
夢梅順著顧亭雪的目光,看看五皇子,笑嘻嘻地又看向顧亭雪,卻驚訝的發現顧亭雪紅了眼眶。
這回夢梅是真的震驚了。
亭雪公公這是要哭了麼?
“你們娘娘如何了?她怎麼樣了?”顧亭雪聲音有些嘶啞地問。
看到顧亭雪這副樣子,夢梅也不敢開玩笑了,立刻說:“亭雪公公放心,我們娘娘很好。”
“可剛才你不是還說你們娘娘不好了麼?”
“是我們娘娘要我跟榮貴妃這樣說的,我們娘娘說了,除了在產房裡的人之外,她要讓亭雪公公第一個看孩子,第一個抱孩子。所以就先把榮貴妃支開了。”
顧亭雪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反應。
這種事情,也隻有香君做得出。
他眉頭緊鎖,又問:“所以你們娘娘沒事?”
“沒事的,我們娘娘身子好著呢,隻是生產有些累罷了。”
顧亭雪說不清自己是生氣更多,還是輕鬆更多,最後他心中所有的複雜的情緒都變成了一聲歎息。
香君是會折磨他的。
夢梅看到柳太醫和嬤嬤、醫女們都退出了產房,立刻接過顧亭雪手中的五皇子 。
夢梅壓低聲音說:“我先把孩子抱去給乳母,娘娘應該收拾得差不多了,趁現在皇上還沒來,亭雪公公進去看看吧。”
等到人都散了,顧亭雪才走進了產房。
屋內隻有柳太醫和喜雨守著,看到顧亭雪進來,兩人默契地退了出去。
香君閉著眼睛躺在床上,滿臉的疲憊,臉色蒼白如紙。
雖然她身體底子不錯,但是剛生完,定是氣血不足的。
聽到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香君這才睜開眼。
隻見顧亭雪跪在床邊的腳榻上,紅著一雙眼,輕輕地握住了香君的手。
感覺到手心的濕潤,香君翻過顧亭雪的手一看,發現顧亭雪的手心竟然在滲血,一看就是握拳太用力,以至於指甲紮破了手。
“你傻不傻?”香君抬眸看向顧亭雪,見到顧亭雪紅著眼看著她,她無奈地說:“夢梅沒有跟你說嗎?我身子好得很,方才我不行了的話,是騙人的。”
“夢梅說了。”顧亭雪的聲音有些喑啞。
“我胎位不正、難產也是騙人的,那一盆盆的血,都是我事先準備好的,這事兒我不是在生產前就跟你說過麼?”
香君是故意裝出難產的樣子,為的就是給皇帝演一出她愛他愛得不要命的戲。
要知道,想要在這狗皇帝的心裡撬開一絲縫隙,可是不容易的,所以她得抓住所有機會演給皇帝看。
這件事,她破水的時候就跟顧亭雪說過了。
“我知道。”顧亭雪說。
“那你……”
香君想說那你做出這副傷心的樣子做什麼?她又不是要死了。
可是香君的話說了一半,又咽了回去。
因為她竟然看到顧亭雪落了一滴淚。
香君伸出手摸了摸顧亭雪的臉,那溫熱的觸感,是真的眼淚,她沒有看錯。
顧亭雪又一次握住了香君的手,放在了他的唇邊,輕輕地吻了一下。
看著紅著眼的顧亭雪,香君猛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這件事,讓香君覺得驚喜。
她成功了。
謀劃了這麼久,這個男人可能真的已經徹底愛上她了。
香君直勾勾地看著顧亭雪,臉上滿是笑意。
“笑什麼?”顧亭雪問。
“我很開心啊,亭雪為我哭了,定是很在乎我吧。亭雪,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麼?你心裡可有我?”
顧亭雪眸色深深。
“不說算了。”香君有露出了那副得意洋洋的神情,“不說我也知道。”
“有。”顧亭雪說。
香君愣住,倒是沒想到顧亭雪會這麼直白地承認了。
香君曾經告訴過顧亭雪,她要謀君心。
但她沒有告訴顧亭雪的是,她要謀的不是君王的心,是郎君的心。
香君要做的事大逆不道,她必須要一個一心一意為她的盟友。
如今,她終於是成功了。
顧亭雪仿佛吻一件稀世珍寶一般吻了香君的手,然後他又小心翼翼地給香君掖好了被子。
等到顧亭雪再抬起頭,已經恢複了平時那清冷的眼神,隻是眼角的猩紅,還是暴露了他方才的慌亂。
“娘娘,我不是好人,我心裡有娘娘,可我也不是那愛得無怨無悔之人。拿了微臣的心,是要拿東西來還得。”
屋子裡的炭火燒得很旺,可是香君卻沒來由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亭雪想要什麼?”香君問。
顧亭雪看了一眼香君紅潤的嘴唇,笑了起來。
他的表情忽然變得充滿了攻擊性,又讓香君想起了毒蛇。
顧亭雪低下頭在香君地額頭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娘娘不用多慮,我想要的,我自會來取。”
顧亭雪起身站了起來,抖了抖衣衫。
“皇上應該要來了,我得先出去,娘娘好生休息。”
顧亭雪出去了,香君說不出來哪裡不對勁,但總覺得自己似乎高興得太早了一些。
這個顧亭雪,怎麼喜歡人,也喜歡得陰惻惻的,怪嚇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