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娘娘身邊的烏蘭姑姑立刻上前扶住香君。
“憐良娣這是怎麼了?”烏蘭姑姑問。
香君小臉蒼白,“不知怎的,覺得這鮮魚的味道有些難聞,平素都不覺得的……”
太後和烏蘭姑姑對視一眼,太後趕緊說:“快請太醫來看看。”
香君躺在貴妃榻上由太醫診了脈。
太醫麵露喜色,立刻跪在地上向皇上和皇後稟告道:“恭喜皇上,恭喜太後,憐良娣已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
皇上驚喜,“當真?”
“雖然如今憐良娣懷孕的時間還短,但的確有一個多月的身孕了,隻是憐良娣的胎相不穩,還需要好好靜養。”
皇帝開懷大笑起來,他之前子息單薄,今年一下子就有三個嬪妃懷孕,怎麼會不得意?
看前朝那些老東西還能怎麼說!
太後娘娘也開心地賞了香君不少東西。
可是香君等了半天,也沒等到彆的旨意,似乎皇上和太後都沒有要給她升位分的意思。
這母子怎麼這麼小氣,隻有皇後娘娘大方!
因為香君這一胎還沒有坐穩,所以皇帝賜了轎輦,讓她坐著轎輦回去。太後也讓她先好好安胎,等孩子生下來再來仁壽宮看她。
於是香君就帶著一堆賞賜,坐著轎輦,滿心憂愁地回去了。
中午,皇上又來看了她一次,說是晚些再派人給她送些賞賜來。
隻不過香君如今有了身子,不能侍寢,所以晚上皇帝自然就不來了。
真好,香君巴不得少伺候這狗皇帝幾次。
……
香君懷孕的消息很快就傳開。
畢竟是在太後宮裡被診出喜脈,皇帝也在,太醫院也不是鐵桶,有心人一打聽就知道了。
很快皇後和各宮娘娘也送了賞賜和禮物來。
但就是沒有升位份!
晚上,香君坐在貴妃榻吃核桃、生悶氣的時候,顧亭雪帶著皇帝的賞賜又來了。
顧亭雪身後跟著一排小太監,托盤裡裝著的都是皇帝給的賞賜,但香君一眼都不想看。
“辛苦公公了。”香君懶洋洋的說,“夢梅,收起來吧。”
夢梅和小路子帶著小太監們把皇上的賞賜入庫,顧亭雪還站在那裡不走。
香君意興闌珊地問:“亭雪公公可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憐良娣就不問問,皇上是否還有彆的旨意麼?”
香君一下子就來了精神,猛地坐起來一臉期待地問:“皇上還有旨意?”
“沒有。”
香君翻了個白眼,氣呼呼地又躺回去了。
顧亭雪看到香君那副沉不住的樣子,就覺得有趣得很。
他繼續說道:“隻不過,皇上跟微臣提了一嘴,說是有意讓憐良娣做一宮主位,隻不過,皇上心裡有憐良娣,想著憐良娣最近位份升得太快,又懷了皇嗣,怕憐良娣成了眾矢之的,所以打算等憐良娣把孩子生了之後,再給良娣升位份。”
香君不信,狗皇帝怎麼可能為她著想?
狗皇帝明明就應該把香君當成活靶子,給他的親親貴妃擋後宮的明槍暗箭才對啊。
這裡麵肯定出了問題。
“憐良娣可高興?”
“高興個……”香君忍住罵人的衝動,氣呼呼地鼓著嘴,嘟囔道:“等孩子生出來,那要等到什麼時候去?真小氣!”
真是白費她那麼多力氣邀寵!
香君看著顧亭雪在那裡憋笑的樣子,又立刻變了表情,一臉諂媚,笑眯眯地湊過去問:“我生了孩子就能升到嬪位,亭雪公公能不能通融一下?”
“不能,我們的約定是半年,多一天、少一天,都不算半年。”
香君真的要氣死了,真的是,一個個都是小氣鬼!
顧亭雪挑眉問:“怎麼,憐良娣要放棄麼?”
“怎麼可能?不到最後一刻我都是不可能放棄的!”
香君冷哼一聲,眼裡全是不服氣,那迸發出的光芒,讓顧亭雪覺得有些晃眼。
香君仰著頭看著顧亭雪,不服輸的說:“不是還有一個月麼,亭雪公公隻管等著,香君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微臣等著。”
“亭雪公公隻怕還有公務要忙,我就不留公公喝茶了。”
顧亭雪笑起來,實在是個小氣的,這一生氣,連茶水都不給他喝了。
“微臣告退。”
顧亭雪走出香君的宮室,可還沒走到院門口就聽到裡麵乒裡乓啷的聲音,是香君在砸東西。
沒一會兒,又傳出香君暴躁的罵聲。
顧亭雪臉上笑意更濃。
果然,這憐良娣再怎麼裝出一副儘在掌握的樣子,也不過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還是沉不住氣。
顧亭雪對守在門口的喜雨說:“勸勸你們主子,這一肚子氣,可坐不好胎。”
喜雨皮笑肉不笑地說:“謝公公提醒。”
顧亭雪帶著笑走了。
喜雨莫名其妙,怎麼主子發脾氣,亭雪公公這麼開心?
……
接下來幾日,香君每天晚上都輾轉反側、睡不好覺,白日裡也精神懨懨的。
不僅如此,她的孕吐特彆嚴重,幾乎就是吃什麼吐什麼。
香君本就不是脾氣好的人。
上輩子她至少能天天蹦躂,到處跟人爭鬥,每天都在陰陽怪氣、言語刻薄地懟人,還能化解一點她的戾氣。
這輩子她得裝模作樣,裝老實純良,本來就憋得慌,如今被孕吐折磨,脾氣更是大得沒邊了。
隻不過,她倒是不會懲罰宮人,就是對誰都沒好臉色。
夢梅勸香君,“良娣,這血燕喝了吧。”
“有什麼可喝的,喝了還不是吐,賞給你了。”
“良娣不吃東西,身子怎麼會好?您勸李更衣倒是會勸,怎麼到自己就不會了。”
香君簡直要氣死,衝著夢梅喊道:“你心裡隻有我肚子裡的皇嗣,根本沒有我!你既然不關心我,就去外麵待走,我不要你伺候了!”
香君裹著被子,背過身去,嚶嚶地哭起來。
夢梅哭笑不得,趕緊扯了扯小路子,給小路子使眼色,讓他趕緊哄一哄良娣。
小路子立刻上前來,想方設法地逗香君開心。
這又是雜耍,又是唱戲,是打滾,好歹是讓香君破涕而笑。
但香君還是不肯吃東西。
夢梅沒辦法,隻能偷偷把柳太醫叫來,說了香君的情況。
“哥哥,無論如何,你得想辦法讓我們良娣吃得下東西啊。”
柳太醫給香君診了脈,神色卻有些凝重。
“怎麼了?”香君已經吐得沒力氣了,“實話實說,我累得很,沒空一直問你。”
柳太醫隻能說:“良娣的這個孩子懷的時候不大好。您之前吃的避子藥本就會損傷身子,照說調養個一年半載的再懷孕會更好……”
夢梅在一旁聽得急了,打斷柳太醫的話道:“那你怎麼還給良娣吃坐胎藥?你早些告訴我,我一定不會讓良娣用那藥的。”
“妹妹,你彆著急。良娣的體質比常人好一些,所以,當時我還是把那坐胎藥給良娣用了,我想著良娣懷上之後,好好調理也是可以的。隻是沒想到……”
“沒想到什麼?”香君問。
“良娣,您那次救二皇子的時候,吸入了許多黑煙,那時候,您這一胎應該就已經懷上了,微臣隻怕……那黑煙還是影響了您這一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