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有什麼可害羞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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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君笑意盈盈地看著顧亭雪說:“是,臣妾一定好好給亭雪公公寫一幅字。”

“給戶部尚書的也要好好寫。朕還有事,晚上再來看你。”

“是,臣妾恭候皇上!”

皇帝起身,準備往外走,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

皇上對跟在他身後的顧亭雪說:“你在這等著,憐貴人寫完,你拿了字再走,早些給戶部尚書送去,省得他又來鬨朕。”

“是,微臣遵旨。”

皇帝擺擺手,滿麵春風地走了。

等皇帝一走,在屋裡伺候的夢梅和喜雨也非常識趣兒地退了出去。

很快,屋內就隻剩下顧亭雪和香君兩人。

“恭喜憐貴人,兩個月的時間而已,貴人就升了一個品階,想必,不日就要封嬪了。”

香君聽出顧亭雪的諷刺來,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她心裡也不大舒服,費了這麼大的勁兒,就升了一級,皇上可真小氣。

“真是浪費時間,才一個貴人……”

香君氣鼓鼓地回去寫字。

見香君生氣了,顧亭雪笑了笑,走到書桌旁替她研墨。

“你也不必灰心,你做得已經很好了。”

香君抬眸看一眼顧亭雪,柔聲道:“還得多謝公公捧我呢,為了把我的名聲炒起來,公公怕是花了不少錢呢。”

“貴人多給我寫幾幅字,這錢不就賺回來了。”顧亭雪溫柔地笑了笑,他倒是不覺得自己做了很多,“你的字自成一體,的確當得起這些誇讚。”

這話顧亭雪說得是真心的。

第一次看香君的字,他也是驚訝的,簡直不相信那樣一個不知羞恥的纏人精能寫出如此清麗脫俗的字。

都說字如其人,她的人和字差彆也太大了一些。

審美這種事情,是最不能按頭讓人喜歡的。

如今香君的字能引起京城的風靡,雖然有顧亭雪在背後暗中使勁兒,但也和香君自身的實力足夠好有關。

香君可不敢說自己的字自成一體,忙解釋道:“這字體可不是我自創的,這是我師父的字,我隻是從小跟著她學習,又肯吃苦模仿,所以才能跟師父寫得一模一樣。”

顧亭雪倒是有些驚訝。

香君倒是實誠。

“你師父是何哪位大家?”

“我師父可不是大家,她叫做文君,比我大十五歲。師父本是書香世家出身的官小姐,一朝落難成了罪臣之女,流落到煙花柳巷……後來年齡大了,被賣給了許家,專門教我們這些小姑娘書法和詩詞。再後來,她被許家二房的老爺看中,成了許二老爺的小妾……我也是運氣好,得了師父的青眼,我的書畫都是她一對一教的呢。”

提到師父,香君還是有些惆悵。

師父給許家二房做小妾的日子並不好過,主母不能容人,對她處處磋磨,甚至不允許她屋裡放紙筆。

所以師父的才華才會一直被埋沒。

“我先借師父的字用一用,等到合適的時機,我一定讓天下人都知道,這憐花小字是我師父所創。我一定要讓我師父在許家揚眉吐氣。”

看著香君那咬牙切齒的樣子,顧亭雪隻覺得好笑。

“你要幫的人還真不少,幫得過來麼?”

“我隻幫對我有恩的人。”

說到幫人,香君想起了李更衣來。

貴妃娘娘懷孕之後,李更衣的這一胎就更沒人注意了。

香君趕緊問:“亭雪公公,上次我跟你提的事情,你有沒有查?李更衣的家人找到了麼?”

“這是你求我替你辦的第二件事麼?”

“哎呀,這種小事怎麼能算是一件事!這不就是亭雪公公一句話就能辦好的事情麼?”

香君眨巴著眼看著顧亭雪,希望他能通融一下。

顧亭雪低頭研墨,不說話。

香君小聲嘟囔,“怎麼跟狗皇帝一樣小氣。”

顧亭雪的眼刀飛過來,香君把話噎了回去,委委屈屈地說:“行,算我求你的第二件事,行了吧?”

“李更衣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親人了,全都死在了延慶三年那場蝗災裡。”

香君現在隻想好好的哭一場,怎麼都死了?

那她豈不是白白浪費了一件事?

看到香君哭喪著的臉,顧亭雪也不安慰安慰,冷笑諷刺道:“心善的人,可是在後宮裡活不久的,這李更衣對你可沒有恩情,用不著你報答。”

香君給顧亭雪解釋不了,隻能說:“我隻是想,與其跟人互相傾軋,不如多些助力。”

“李更衣能給你什麼助力?”

“亭雪公公可不要瞧不起小人物,有時候那些貴人們看不起的卑賤之軀,狠起來,也能咬下他們一塊肉呢。”

就像前世的香君一樣。

所有人都瞧不起她,可她還不是生生地咬掉了他們的好多塊肉,讓他們痛不欲生?

顧亭雪看著香君那亮晶晶的的眼神,心裡對他多了一分欣賞,臉上的神情也柔和了不少。

他從蟒服裡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

“這是什麼?”

“李更衣的確沒有親人了,”顧亭雪告訴香君,“但她有個情同姐妹的摯友,和她一樣,都是江南沈家養的瘦馬,這是她給李更衣寫的回信。”

香君太開心了,拿了信就要去見李更衣,卻被顧亭雪一把拽了回來。

“字也不寫了麼?貴人還打算讓微臣等多久?”

“哎呀,櫃子裡都是,你隨意拿兩幅走就是。”

“就這麼應付我?”

香君眨巴著眼睛看著顧亭雪,意思是:不行麼?

顧亭雪都要被氣笑了,他隻覺得自己這個權宦當得是越來越窩囊了。

之前顧亭雪頂多隻有兩個主子。

一個是太後,一個是皇帝。

貴妃雖然偶爾也會托付顧亭雪辦事,但顧亭雪也隻是看在皇上的麵子上應付一下,都也是皇帝允了的。

就是中宮的皇後娘娘,那也是不敢指使他的。

憐貴人隻是小小貴人,就敢把他仍在這裡?

還讓他自己拿?

顧亭雪臉上的神情冷了冷,抓著香君又把她按回了書桌前。

顧亭雪黑著臉說:“給我的字,你要現在寫。”

“寫寫寫,我這就寫!”

香君想了想,提筆寫道:知君夜聽風蕭索,曉望林亭雪半糊。撼落不教封柳眼,掃來偏儘附梅株……

寫完一整首詩,香君吹了吹,把乾了的字交給顧亭雪,問:“如何?可以了麼?”

顧亭雪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名字上,不知怎的,竟然覺得有些窘迫。

“不落款麼?”顧亭雪黑著臉說。

“這詩又不是我寫的。落什麼款啊……”

“字是你寫的。”

香君無奈,隻能把自己的名字也寫了上去,還掏出自己的私印,蓋了個章。

“行了吧?”

顧亭雪嗯了一聲,收起那字,轉身就走。

“等等!給戶部尚書家千金的字還沒拿呢!”

香君趕緊翻出一幅之前寫的《心經》交給顧亭雪。

顧亭雪很少這樣顧此失彼,收起兩幅字,匆匆走了。

香君察覺到顧亭雪的怪異。

怎麼回事?他不會害羞了吧?

可她對他做什麼了啊,顧亭雪有什麼可害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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