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身上的奇毒解除之後,便又開始留宿甘露宮。
一連去了三日甘露宮後,第四日才去南熏殿看了秦昭儀,後麵又是連著兩日看望貴妃。
一時間貴妃又獨占雨露。
夢梅都忍不住感歎:“這貴妃陪伴皇上十年,還是這般盛寵不衰,就是天仙也該厭了,咱們皇上,可真是情種”
其實以香君對皇帝的了解,他根本就不是不好色的人,隻是演情種演上癮了。
皇帝又覺得貴妃是朵純白的茉莉花,他覺得,隻要他愛這樣純潔的女人,他這樣肮臟的人,仿佛也被這愛給洗禮,變得乾淨了,所以才這麼上頭。
要香君說,狗皇帝其實也是想寵幸新鮮的宮妃的,隻是他非要找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罷了。
真讓他找到理由睡美人,他睡得可帶勁了。
要不然香君上輩子是怎麼懷上三個孩子的?
做恨麼?
也不知道話本子裡的那些寫評論批注的文人們,是怎麼看出皇帝是被迫雨露均沾的……
反正,和她睡覺的時候,她沒有感受到一點皇帝的被迫。
“你說得對,”香君看著外麵的落葉說:“就是天仙,睡了十年,也該厭了。”
於是入宮快半年,從來不亂跑的香君,找了個風和日麗的好日子,去了禦花園溜達。
禦花園的秋海棠開得正好。
聽說那秦昭儀最愛海棠花,最近她心情又不好,宮裡也沒有關係好的妃嬪,所以總是去禦花園賞花喂魚打發時間。
果不其然,香君剛摘了一朵秋海棠戴在鬢邊,就聽到一個千嬌百媚又黏黏糊糊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唔喲,這是哪個宮裡的妹妹?本宮之前怎麼沒見過?”
這秦昭儀說話有些口音。
她是南越的人,那邊的女子都特彆嬌媚,所以雖然說話黏糊了一些,但也有些特彆的趣味。
香君打量著秦昭儀。
秦昭儀不是那種特彆蒼白的女子,她的皮膚是小麥色的,但並不暗沉,神采奕奕,有股子蓬勃的生機,再加上精致絕倫的五官,也的確是後宮裡不常見的一朵妍麗的異國之花。
不怪她一進宮,就惹得榮貴妃和皇帝吵了好幾次架。
上輩子香君和這位也有過幾次交鋒,兩人也算得上是仇人了。
隻可惜香君都沒有來得及對秦昭儀出狠手,她就自己把自己作死了。
因為秦昭儀實在不是個腦子好的,越努力越心酸,每次折騰,不僅沒有傷到貴妃,還讓皇帝對她越來越冷淡。
到後來,皇帝對她最後的一點憐惜也沒有了。
隻因為她是南越的公主,而南越剛歸屬大齊不久,為了安撫人心,皇帝才沒有殺了她,隻把養在宮裡。
她的南熏殿,就成了她一個人的冷宮。
看到香君呆呆愣愣地站在那裡,秦昭儀身邊的大宮女朱槿姑娘厲聲道:“還不見過秦昭儀?”
香君這才慌慌張張地對秦昭儀行了禮。
“臣妾……臣妾是承香殿的選侍許香君,見過秦昭儀娘娘。”
秦昭儀聽到香君報出名字,漂亮的柳葉眉輕輕一挑。
“是你啊,本宮丁說過你……”
香君眨巴著眼睛,無辜地看著秦昭儀。
“什麼丁說?臣妾不明白昭儀娘娘的意思。”
此言一出,秦昭儀的臉立刻就黑了。
“大膽,你敢笑話昭儀!”一旁的朱槿姑娘厲聲道。
香君就是故意的,她知道秦昭儀最討厭彆人嘲笑她的口音。
秦昭儀瞪了一眼身邊的朱槿。
朱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閉嘴。
秦昭儀又看向香君,一雙漂亮的杏眼恨不得要往外冒火,“做錯了事情,還不給本宮跪下!”
香君一副要哭的樣子,慌張地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臣妾真的不知道哪裡得罪了昭儀娘娘,求昭儀娘娘原諒臣妾吧。”
秦昭儀最忌諱彆人說她的南越口音,自然不會承認自己是為了這件事生氣。
“你不知道本宮最喜歡秋海棠麼?本宮還沒觀賞,你便敢摘?”
“昭儀娘娘,我是真不知道這秋海棠是您的最愛,臣妾隻摘了一朵,也不影響娘娘觀賞,求娘娘饒過我吧。”
秦昭儀看著香君那做作姿態惹就心煩。
“還敢頂嘴?”
朱槿剛才不小心得罪了娘娘,現在趕緊上前給昭儀出氣。
“什麼玩意兒,連皇帝麵都沒見過,小小選侍而已,還敢對咱們昭儀娘娘不敬,彆以為有貴妃娘娘的撐腰,我們娘娘就不敢收拾你!”
秦昭儀最討厭的就是貴妃娘娘。
她是聽說過,這新入宮不久的許選侍是貴妃的人,就連她的位份,都是皇上看著貴妃娘娘的麵子抬的。
“不知尊卑的東西,怕是隻知道貴妃,不知道本宮。既然你這麼喜歡秋海棠,你便曬射裡跪著,跪足三個時辰。走!”
香君本來還想再問,“曬射裡”是在哪裡?
但是她忍住了。
這昭儀娘娘可不經逗。
秦昭儀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又走了。
香君老老實實跪在秋海棠前麵,夢梅就站在一旁,安安靜靜地陪著自己主子。
香君就這麼足足跪了兩個時辰,才終於等到用過晚膳、陪貴妃消食散步的皇上。
遠遠看到一個人跪在海棠花下,皇上停下腳步。
“是誰跪在那裡?”
榮貴妃看了一眼,蹙眉道:“似乎是許選侍。”
皇上想了想才記起來,就是顧亭雪給他找的那個生子的肚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