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盛年眼眸暗了暗,沒再說話,默默發動車子。
路上,兩人都沒出聲,氣氛稍顯靜默。
許清癮轉頭看著車窗外,眸子有些深,她現在越來越看不懂這個男人了。
明明已經選擇分開,為什麼還是會頻繁出現在她的生活中,擾亂她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思緒。
溫盛年透過後視鏡看著她,突然來了一句:“你爸今天帶你去南家,是為了給你相親?”
許清癮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想了想,回道:“應該吧,就他屁事多。”
溫盛年麵色如常,握著方向盤的手卻緊了緊,所以,她是知道這場家宴是為了什麼,卻還是選擇過來?
心裡一股情緒在無儘翻湧,男人表情逐漸冷下來,直接把油門踩到底,車子速度直線飆升。
許清癮身子因為慣性往後一仰,下意識攥緊安全帶,茫然。
發哪門子火,她說什麼了?簡直莫名其妙。
車子一路駛到薑家彆墅外,剛停穩,許清癮就直接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溫盛年看著女孩逐漸遠去的背影,眼眸暗下來。
從口袋中掏出一支煙點燃,放在唇邊卻久久沒有抽。
其實南紹很好,家境好,人好,年紀與她也更加匹配。
如果自己沒有辦法給她幸福,那出現另一個人可以代替自己保護她,愛她,好像也挺好。
隻是,他真的很不甘心,偏偏喜歡上了一個不能在一起的人
許清癮回了房間,走到窗簾後麵悄悄觀察著樓下那輛車。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
等了十分鐘,那輛車還是沒走,正當她疑惑之際,駕駛座的車門突然從裡麵打開,男人身姿筆挺的從車裡走下來。
她微愣,默默往窗簾後麵退過去一點,將身子隱在暗處。
樓下的男人曲腿靠在車上,抬頭朝她的房間望過來。
兩層樓的高度,距離並不遠,她清晰看見他的神色,是一種說不上來的無奈與痛楚。
整個人像是一個尖銳的矛盾體,讓人琢磨不透。
許清癮蹙眉,不解,他在無奈什麼?在痛苦什麼?
先放手的人不是他嗎?為什麼要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他以為自己,隱藏的很好嗎?
心裡一陣煩躁,她索性躺回床上,不再看。
隨便他吧,不想去猜測他的心思了。
生活已經很累,就彆再給她增加心理上的折磨了。
不知過去多久,許清癮逐漸泛起困意。
迷迷糊糊之際,忽聽窗外一聲雷鳴炸裂開來,震的人耳朵發麻。
她一驚,瞬間從床上坐起來,困意全無。
轉頭往外看去,不知何時,外麵已經下起瓢潑大雨。
她心理微微有些不安,抬腳往窗邊走過去,眼眸瞬間瞪大。
樓下的車還在,而且男人也並沒有上車,就這麼生生站在暴雨中,像一隻落敗的猛獸,顯得脆弱又無助。
女孩眉頭緊蹙起,不解他到底在乾什麼,下這麼大的雨,他是在找虐嗎?腦子有病?
心裡莫名窩火,等了許久,發現他還站在那,許清癮再也坐不住,拿著一把雨傘下了樓。
一路上步子邁的嘎嘎響,心中還忍不住腹誹,這人絕對是腦子有泡!
大雨淅淅瀝瀝落在身上,溫盛年低頭看著雨水打在腳麵上,彈起來,再落下,一遍又一遍,突然,落在身上的雨水消失了,視線中出現一雙粉色的家居拖鞋。
他一愣,刷的抬頭望去,就見小姑娘一臉怒氣的看著他,再加上淡藍色的運動套裝,整個人像是一隻軟乎乎的炸毛小兔子。
“你腦子有坑是不是?好好的車不做,非站在外麵淋雨,等會若是死我家樓下了,算誰的?”
這氣勢洶洶的語氣,還是印象中那個脾氣暴躁的小姑娘,一點沒變。
溫盛年莫名笑了,眼眸中暗藏著一抹寵溺:“放心,死你家樓下也不會賴上你的,是我活該。”
這說的叫什麼話,這種事也是可以開玩笑的?
許清癮無語的翻了個白眼,把傘塞進他懷中,暗斥一句:“神經病。”
就準備邁步回去,結果剛轉身,一條胳膊伸過來,男人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呼吸噴灑,癢的女孩忍不住縮縮肩膀。
身後的觸感如此真切,許清癮瞬間愣住了,男人濕漉漉的衣服貼在身上,她的心也跟著亂了起來。
氣氛靜默,兩人誰都沒有說話。
溫盛年薄唇微抿,抱著女孩的手緊了緊。
他知道自己不該這樣做,但他就是忍不住。
喜歡一個人,肢體語言最明顯。
此時此刻,在這場大雨中,他就是控製不住想要抱她。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緩緩鬆開她。
女孩懵懵轉過身,茫然的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方才那個擁抱,於現在的兩人而言,無疑是越界了。
深吸口氣,溫盛年突然開口:“對不起。”
是他衝動了。
對不起?
許清癮靜靜看著他,下意識攥緊手心,質問:“然後呢?”
對不起然後呢?
一句對不起就可以解決嗎?
男人低眸,不敢看她,指甲深陷進肉裡,指骨泛白。
“沒有然後。”
說完,將頭埋的更低。
許清癮微張著唇瓣,像是要說些什麼,話到嘴邊,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沒有然後?
她突然就笑了,笑到雙肩都在顫。
溫盛年看著女孩仿佛瘋魔一般的狂笑,心臟一痛,抬起胳膊想要去抓她的手。
女孩往後退了一步,躲開。
許清癮抬頭看他,眼眸很冷很冷,冷到人心發寒。
她用手指著自己,笑得有點苦:“我就不該多這個事,下來給你送什麼破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