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順著蜿蜒的山路走到天黑,卻還是一無所獲,許清癮有些喪氣。
望著遠處的田野,深感無力。
這樣漫無目的,要找到什麼時候?
溫盛年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彆著急,現在天已經黑了,先找戶人家借宿一晚吧。”
許清癮無奈,點了點頭,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三人往回走,走了一段距離,崇野突然指著遠處喊道:“快看,前麵有一個宅院!”
許清癮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不遠處座落著一棟古色古香的宅子,屋頂是古代才有的那種翹簷,門口還有一塊黑色牌匾,題字“尋宅”。
在這樣一片現代建築的小鎮上,顯得格外獨特,難怪崇野稱呼它為宅院。
十七八歲的小夥子,顯然表現的很激動,拉著許清癮的胳膊瘋狂搖晃:“癮姐,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種房子呢,今夜,我們便去那裡借宿吧,好不好好不好?”
“好好好。”
許清癮胳膊都被搖酸了,反正到哪都是借宿,眼下那宅子離他們最近,走了一天,她也累了,有個地方能睡就行,她也不挑。
溫盛年看著他拉著許清癮胳膊的手,眼神冷的像刀子:“把你的臟手拿開!”
崇野嚇了一跳,下意識鬆開手,反應過來後又覺得丟人,一雙桃花眼死死瞪著他:“你聲音小點會死嗎?我又沒做什麼,你至於這個反應嗎?”
簡直莫名其妙!
男人冷冷撇了他一眼,神色輕蔑:“你隻是她身邊一個保鏢,拉拉扯扯的成什麼樣子?擺清楚自己的身份!”
話落,拉著女孩的手徑直往前走。
崇野在原地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抬腳跟上。
要死,方才竟然被他震懾住了!
啊啊啊這也太丟人了嗚嗚~
他破防了,破大防!
走到宅子前,溫盛年上前敲門:“你好,有人嗎?”
“咚咚——”
不多時,老舊的木門吱呀一聲從裡麵打開,溫盛年先是平視前方,沒看到人。
咦?
正納悶之際,一道稚嫩的童音從下方傳來:“你們找誰?”
順著聲音向下看去,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娃,眨巴著一雙黑葡萄般的大眼睛,直勾勾盯著他。
好漂亮的男娃娃啊~
許清癮不禁感慨,蹲下身子笑著看他:“小朋友,你家大人在家嗎?”
小男娃想了一下,回道:“爺爺外出了,現在還沒回來,你們找他有什麼事嗎?”
“那家裡隻有你一個人嗎?”
“嗯。”
小男娃點了點頭。
許清癮想了想,朝溫盛年道:“家裡隻有小朋友一個人,我們先彆進去,等他家裡人回來再說。”
男人認同的點點頭:“好。”
三人就這麼站在門口等,小男娃小小的臉上大大的疑惑,小聲詢問道:“你們家有人受傷了嗎?你們是來求醫的不?”
此話一出,三個人都愣住了。
許清癮猛然轉過頭,詫異的看著他:“為什麼這麼問呀?”
小男娃癟癟嘴,眼珠子靈動的轉了轉:“爺爺帶著我搬到這好幾年了,在這期間也有人慕名而來,說是要求醫,難道你們不是嗎?”
他疑惑的看著他們,歪了歪腦袋,嘟著小嘴不解。
許清癮心裡隱隱有一個猜測,卻又不敢太篤定,蹲下身子,繼續追問道:“小朋友,能不能告訴姐姐,你爺爺今年多大了呀?”
小男娃撓了撓頭,掰著手指頭開始數數:“一,二五,是五!爺爺今年八十五歲了呢~”
八十五!
許清癮腦子嗡了一聲,眼眸瞬間亮了。
對上了,和冷行說得對上了!
小南城,雲潭鎮,老爺爺,八十五歲
會這麼巧嗎?就這麼讓他們給碰上了?
就在這時,身後響起一道呼喚聲:“三山,爺爺回來了你們是誰?”
這聲音,有些熟悉。
她轉頭看去,就見傍晚那個摘桃的老爺爺站在他們身後,背上背著滿滿一簍桃子,警惕的望著這邊。
“呦,怎麼又是這老頭?”
崇野抱著胳膊,一臉嫌棄。
這麼好的宅子,竟然住著一個奇葩老頭,真可惜了~
老頭放下背簍,迅速跑過來將小男娃護在身後。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不就讓你吃個酸桃,怎麼還找到我家門口了?”
一顆酸桃,結這麼大的仇?
許清癮緊張的盯著他,聲線微微發顫:“你是一名醫者?所以,你就是那位隱世的骨科專家?”
那之前問的時候,為什麼不說實話?
老頭神色僵了一瞬,隨後開口反駁:“什麼專家不專家的,我就是一個普通的退休大夫,彆隨便給我戴高帽。”
“沒什麼事就趕緊走吧,我老人家要休息了,三山,回家。”
他擺手開始逐客,許清癮眼疾手快堵住門:“爺爺,現在天色已晚,我們也沒有去處,想在你家借宿一晚,你看行嗎?”
她有一種直覺,這老頭絕對不單單隻是一個普通的退休大夫這麼簡單,不管怎麼樣,先想辦法留下來再說。
眼看門怎麼都關不上,老頭急眼了,惡狠狠盯著她:“不借!去彆的的地方借宿去,你們三個來路不明,我家裡一個老一個小,怎麼放心讓你們住進來?滾蛋!”
眼看要談掰,許清癮急忙喊了一嗓子:“我們可以免費給你當苦力,幫你摘桃!”
一瞬間,關門的力量消失。
老頭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她,笑出兩排牙齒:“白乾?”
“白乾!”
老頭賊兮兮的笑了,側著身子把路讓出來:“早這麼說不就行了,費那老鼻子勁,進來吧。”
許清癮鬆了口氣,三人邁步進入宅院。
原以為宅子外表已經夠驚豔了,結果進去才發現裡麵更是彆有洞天。
假山,涼亭,碧綠的荷花池,蜿蜒的石子小路,鬱鬱蔥蔥的竹林,幾乎是電視劇中才能看到的場景。
三人眼裡都閃過驚歎,其他兩個還好,崇野一看見荷花池,人就瘋了,三兩下脫下外套,助跑幾步,隨後咚的一聲,跳進了池子中。
其他人都嚇了一跳,老頭大叫一聲,哇哇喊:“我的花!我的花!造孽啊,彆給我壓壞了!”
說著,他拿起一根木棍就去追,崇野水性好,在池子裡遊來遊去躲避木棍,就是不上來,三山站在爺爺身旁,高興的直拍手:“哈哈哈~抓不到抓不到!”
活人氣息好重。
許清癮愣愣看著這一幕,有些出神。
手被一個溫暖的大掌包裹住,她轉頭,溫盛年就在一旁笑著看她:“想什麼呢?”
許清癮緩緩搖頭:“沒什麼。”
隻是覺得這一幕很美好。
鬨騰的弟弟,有些頑固但慈愛的爺爺,站在邊上看熱鬨的老幺,還有身邊這個,隻愛她一人的男朋友……
一切都很美好,但這幸福,終究不屬於她。
最後還是崇野玩夠了,從池子裡爬了上來。
老頭抓了半天都沒抓到,累的直喘氣。
“你……你……明天摘桃子,你等著,我會把最大的一片區域,留給你這個臭小子!”
崇野擦了擦臉上的水珠,聞言不屑一笑:“不就是摘幾個桃子,有什麼大不了的,明天,都不用你們出力,小爺我一個人就能把全部桃子都摘了!”
“狂妄!”
老頭冷斥一聲,指著左手邊的房間道:“浴室在那邊,去把衣服換下來,彆到時候夜風一吹感冒了,再死我這宅子裡,晦氣!”
“三山,跟爺爺走!”
話落,便拉著小三山離開。
許清癮目送他們的背影,末了,緩緩笑了。
這老爺子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就是擔心崇野,卻偏偏要說反話,怎麼跟她一個脾氣?倔!
入夜,宅子裡的人都休息了。
許清癮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間,聽見一道急促的腳步聲。
她睡眼惺忪的睜開眼睛,敲門聲赫然響起。
“有人在嗎?有人在嗎?”
是老爺爺。
她疑惑的下床走過去開門,門剛打開,老頭就刷一下抓住她的肩膀,一臉怒意。
“孩子呢?你們把孩子偷哪去了!”
什麼情況?
許清癮一臉迷茫。
三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