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帶越收越緊,肺部呼吸逐漸稀薄,溫懷安眼球外翻,渾身開始不受控製的痙攣。
在場麵徹底失控的前一秒,溫盛年收了力道,眼底的幽暗慢慢消失。
仿佛重獲新生,溫懷安捂著脖子,大口大口的喘氣。
溫盛年站起身,將領帶扔在他頭上,輕笑:“這隻是一個小小的教訓,我最後一次警告你,不要動她,不然,就不是隻是勒一勒脖子這麼簡單了”
話落,他轉身離開。
溫懷安愣愣看著男人遠去的背影,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拿起頭上的領帶放在鼻尖,貪婪的深吸一口。
“嗯~看樣子,那女孩就是你的軟肋呢~”
她要是真出了什麼事,你不得瘋啊~
漆黑陰暗的地下室,罪惡正在瘋狂生長!
午後,街角茶樓。
邊晚端起麵前的茶杯抿了幾口,抬眸看向對麵的男人:“說吧,你約我出來,有什麼事?”
對於溫盛年約她出來,邊晚一點也不意外。
因為她很明顯感覺到許清癮最近和他之間有點不對勁。
男人的指尖輕點桌麵,認真的看著她:“跟我說說她的過去吧,我想更了解她一點。”
也更理解她一點,那個彆扭的小丫頭
邊晚沉默片刻,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良久,她問:“溫盛年,你對清癮,是玩玩嗎?”
“不是。”
他想也不想開口反駁:“我對她很認真,從來沒對哪一個女孩這麼認真過。”
看著男人那雙乾淨到沒有一絲破綻的眸子,邊晚歎了口氣。
“想必你應該也調查過一些,她的童年並不幸福,她養母對她很不好,非打即罵,根本就不把她當人看,回到許家,她的親生父母也不待見她。”
邊晚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對麵男人的神色:“所以才造就了她如今的性格,冷血,瘋狂,甚至有一點殘忍”
她清楚的看見,當她將這些惡劣的詞彙用在許清癮身上時,溫盛年微不可察的蹙眉,周身氣壓都低了不少。
她突然止住話頭,猝不及防問他一個問題:“你認同我對她的這些評價嗎?”
“溫盛年,從客觀層麵來看,許清癮不是什麼好人,這樣的她,你還會喜歡嗎?”
男人眼尾有一點紅,他深吸口氣,開口說話時聲音有些啞:“不會,我隻會心疼”
隻會心疼她的遭遇,她越壞,他就越心疼。
邊晚的心顫了一下,不自覺坐直身子,想從他臉上觀察到說謊的跡象。
但是沒有,一絲都沒有,他說的是真的,他會心疼她。
愛她,就會接受她的全部,哪怕是邪惡陰暗的一麵。
邊晚突然笑了,整個人放鬆下來:“你們最近鬨矛盾了?”
雖是問句,語氣卻相當肯定。
溫盛年自嘲一笑,點頭:“嗯,我惹她生氣了。”
似是想到什麼,邊晚眼眸暗了暗,話鋒一轉:“初墨死了,被許言心害死的,就在你們鬨矛盾的前兩天。”
溫盛年身子一僵,腦子嗡了一聲:“你說什麼?”
邊晚眉頭漸漸皺起:“那日,清癮整個人都不正常,像是魔怔了一樣,一定要許言心以命償命,跟瘋了一樣殺了她兩次,但都沒成功。”
“第一次把她摔下樓,人進醫院了,但沒有生命危險,第二次她拿著匕首去病房,想偷偷把人解決掉,但被許震給攔了下來,之後一段時間她倒是冷靜許多,但我很清楚,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她或許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為初墨報仇。”
這番話信息量巨大,溫盛年竟然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他消化完這些後,蹭一聲從座位上站起來。
“行,我知道了,謝謝。”
話落,他步履匆匆出了咖啡廳。
邊晚靜靜看著他的背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神意味不明。
溫盛年直接去了許氏集團,卻在前台那得知許清癮去江城出差了,剛走不久。
他又馬不停蹄開車去江城。
一路上,他幾乎要將方向盤捏爆。
怎麼就沒發現她的不對勁呢?
明明從國外回來時,已經很明顯感覺到小丫頭有點不一樣了,卻因為生氣她不聽話去見了溫懷安,而自動屏蔽掉所有漏洞。
方才邊晚口中的匕首,以及管家打電話時說的許清癮手上拿著刀,一切都對上了。
他真是該死!
溫盛年猛地捶了一下方向盤。
她明明受了這麼大的打擊,在她這麼脆弱的時刻,他還跟她生氣。
那天在酒吧浴室內,他還
明明說好在確定關係前不會再碰她的,卻還是被憤怒衝昏頭腦。
愧疚值達到頂峰,溫盛年恨不得直接長翅膀飛到她身邊。
通往江城的必經高速路上,車內語音播報係統突然插入一則新聞。
“緊急通知,江城南路一處隧道發生坍塌,人員傷亡暫時無法統計,道路緊急封閉,請來往車輛一定要注意安全,以防二次坍塌。”
於此同時,溫盛年的車也開到了事故發生地,道路完全被堵住,無法前進。
他打開車門下車,隧道口堵了不少車,一群人站在路口哭嚎,道路上甚至還有飛濺出來的人體組織,血流一地。
現場狀況極其慘烈,有關人員正在維持秩序。
猛然間,溫盛年身子一僵,脊背瞬間冷汗涔涔。
在隧道坍塌的入口處,他看到一輛被埋了一大半的布加迪,跟許請癮那輛車是同一款車型同一個顏色!
車身已經被壓扁了,車尾處橫躺出來一個人,滿臉血跡,分辨不出容貌,但能看出來是個年紀不大的女孩子,貌似已經沒有生命體征。
血液瞬間逆流,他跟瘋了一樣衝過去。
警察抬手將人攔住:“這位先生,那邊現在很危險,你不能過去。”
“放手!放手!我女朋友在裡麵!讓我進去——”
男人處在崩潰邊緣,悲痛的嘶吼聲聽的人膽顫,像一個瘋子。
“不可以,先生,不可以進去”
警察話還沒說完,溫盛年一個大力將人掀翻在地,跌跌撞撞朝那輛車跑過去。
車尾處的女孩身子彎著,他小心翼翼撫上女孩冰冷的側臉,顫著手將她的臉擦乾淨。
看清的那一刻,他瞬間鬆口氣,渾身像是卸了力,眼淚不受控製的奪眶而出。
是慶幸的淚。
不是她,還好不是她
他又將目光放在被掩埋的車頭。
駕駛座上坐著的人,會是她嗎?
男人渾身都在顫抖,卻還是極力控製情緒,徒手開始搬壓在車上的岩石。
每一塊岩石都重達幾十斤,表麵凹凸不平,溫盛年的手心很快有血液滲出來,滴在他的皮鞋上。
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像是一個被植入程序的機器人,瘋狂搬著石頭。
有警察過來勸慰他,他選擇看不見。
周圍的人也對他指指點點。
“你看那個人,怕不是受刺激瘋了吧,手上流了那麼多血。”
“哎,天災來的猝不及防,看那車子貌似還是個豪車吧,也不知道車子裡的是他什麼人,所以說,賺再多錢又有什麼用?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彆這麼說,說不定車裡的人還有救。”
“有救?開什麼玩笑,八成活不了,你也不看看那車都被壓成什麼樣”
“她不會有事!”
那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溫盛年打斷,他的聲音近乎嘶吼,雙目赤紅,兩隻手咕咕往外冒血,看起來異常驚悚。
說話的人被嚇了一跳,貓著腰溜了。
溫盛年抖著身子,抹了一把臉上不知是汗還是淚,繼續搬石頭。
可是石頭多到怎麼搬都搬不完,就在他幾乎絕望之際,一道疑惑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溫盛年?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