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現的太過突然,許清癮反應過來後緊急踩了刹車。
——刺啦!
輪胎在地麵上劃出長長一道劃痕。
她的身體隨著慣性前傾,車子在離那人幾寸的位置停下。
許清癮緩了幾秒鐘,窩著一肚子火打開車門下車。
這人真他媽找死!
她氣勢洶洶來到那人麵前,驚訝的發現她竟然是個孕婦!
這是想帶著孩子一起死?
還沒等她開口,那孕婦抬起頭,顫巍巍睜開眼睛。
許清癮瞬間愣住,緩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童佳?怎麼是你?”
她還沒被接回許家時,童佳是住在她家附近的鄰居,兩人關係還可以,但近段時間沒怎麼聯係過了。
現在的童佳和她印象中差距實在是太大了,要不是臉還是那張臉,她壓根認不出來,
印象中的童佳是一個非常愛臭美的小姑娘,穿的衣服雖然不是多大牌,但始終乾乾淨淨,性格也陽光活潑。
不像現在,衣服皺皺巴巴,還滿是泥點子,頭發也亂糟糟,肚子月份看起來也不小了,整個人相當疲憊。
童佳一看見她,眼淚刷的就流下來,衝上前拉住她的手:“清癮,你幫幫我好不好,我現在真的是走投無路了,求求你幫幫我!”
說著,她就要跪下。
許清癮一把拽住她,蹙眉:“有事你就說,彆動不動就下跪。”
她四下看了看,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先上車,先找個地方再說。”
二人進了一家咖啡廳。
想著童佳的情況,許清癮特意找了個靠窗的角落。
落座後,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示意她:“有什麼事?說吧。”
童佳低著頭,眼淚還在止不住往下掉。
許清癮耐著性子等了一會,見她還沒有開口的打算,作勢就要起身離開。
童佳一把拉住她的手:“等等,我說,我現在說。”
許清癮這才坐了回去。
以前作為鄰居,童佳跟她關係確實還可以,但也稱不上交心,充其量算是個普通朋友,關係自然也還沒到可以隨意耽誤她時間的程度。
童佳擦乾淨眼淚,抬頭看了她兩眼,眼神有片刻躲閃:“我,我懷了個孩子。”
“說重點。”許清癮淡淡道,她不瞎。
“這個孩子,是個豪門的私生子。”
許清癮微眯眼睛,下意識坐直身子:“這個豪門姓什麼?”
“姓姓溫。”
聞言許清癮把玩咖啡杯的手猛然頓住,開始上下打量起她。
童佳大學沒畢業就輟學了,後來去一家酒吧當陪酒女,所以她把自己混成現在這樣,許清癮並不意外。
她意外的是,童家肚子裡的孩子,竟然姓溫。
對麵還在繼續道:“我跟溫淩是在酒吧認識的,那天,我進包廂給一群公子哥陪酒,結果他們拉著我喝了一杯又一杯,把把我給灌醉了,是溫淩把我送回家的。”
“後來,他就經常來我工作的地方找我,給我買鮮花買包,他說他喜歡我,我覺得他對我挺好的,就同意了,剛在一起時還挺好的,但時間久了,他就膩了,給了我一百萬分手費,逼我離開他,我根本挽留不住,但當我真的離開,我才發現自己竟然懷孕了。”
“我媽嫌我丟人,把我關在家裡不給我出門,她逼我一定要生下這個孩子,她說我年紀還小,不能打胎,不然對以後的生育會有影響,我嘗試過逃跑,但都沒能成功,昨天,我趁她生病發燒,好不容易才跑出來”
“生下這個孩子?”
許清癮麵露嘲諷:“孩子生下之後呢?你媽會怎麼處理?”
她的氣場太過強大,壓得童佳不敢抬頭,她慌亂的扣著手指甲:“大大概率是要賣了或者送人吧。”
許清癮靜靜看著她:“你來找我的目的是什麼?”
“打打胎,這個孩子我不能生,我根本就養不起他,生了這個孩子,我的人生也就毀了。”
童佳滿臉惶恐,整個人魂不守舍,很顯然,她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
許清癮手指輕點桌麵,似乎是在思考什麼,良久,她輕聲開口:“童佳,你想做一個壞女人嗎?”
“什麼?”
童佳一臉茫然,她不理解許清癮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許清癮靠在椅背上,慢條斯理的喝著咖啡,姿態隨意又悠閒:“如果我是你,在孩子月份已經這麼大的時候,不會冒著生命危險去打胎,因為很顯然,已經過了最佳時機。”
“那要怎麼辦?”童佳急得滿頭汗:“難道要把他生下來嗎?讓他做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一輩子抬不起頭?”
許清癮緩緩放下杯子,唇角勾起一抹笑:“沒錯,生下來,不僅要生下來,還要大張旗鼓的生。”
“你什麼意思?”
許清癮將胳膊撐在桌子上,直勾勾盯著她:“你真是傻的可憐,你也說了,對方是豪門世家,這種家族,最在意什麼?名聲啊,在他們眼中,一個好的名聲大於天,把孩子生下來,用他做籌碼,要挾他們,若是對方不能給你想要的,那就將這件事昭告天下,但是我敢肯定,他們為了名聲,一定會拿錢封口,到時候怎麼給,給多少,還不是你說了算?”
良久的沉默,周圍靜到落針可聞。
童佳被嚇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幾乎是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她。
好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她用手指著自己,不可置信道:“我?一個沒權沒勢的陪酒女,去威脅那樣一個權貴世家,我找死嗎?”
許清癮輕輕挑眉,有些意外,倒還不算傻。
她抬眸,認真的看著童佳:“那如果我做你的後台呢?有了這個條件,你還覺得這個方法不可行嗎?”
童佳愣住了,不解:“你為什麼如此大動乾戈的幫我?”
這似乎有些不合理。
“很簡單啊。”許清癮攤手:“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的,我,自然也有我想要的東西。”
“你和溫家有仇?”
許清癮輕輕一笑,繼續喝咖啡,並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
她靜靜看著窗外,一個大腹便便的老男人摟著一個衣著清涼的小姑娘路過。
她想到了初墨。
她和溫家沒有仇,但她和溫淩有。
昨夜,在那條公園長椅上,她可不隻是無所事事的坐了一夜這麼簡單。
她連夜發消息給邊晚,讓她幫忙調查這件事。
最終順藤摸瓜,摸到了一個人,溫家次子,溫盛年的小叔,溫懷安。
初墨出車禍那天,許言心曾偷偷見了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溫懷安!
但更多的,就查不到了。
現在並沒有明確證據證明害死初墨的主謀就是溫懷安,但依她的判斷,應該也八九不離十。
有時候,直覺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
看來她說的確實沒錯,跟溫盛年在一起,果然很危險啊。
那天在車裡,他是怎麼跟自己保證的?
——清癮,我會保護好你的,一定會。
可結果呢?他確實將她保護的很好,但他沒能保護好她身邊的人!
本來她準備等溫盛年回國後再做打算,畢竟,單單隻靠她一個人,遠遠無法扳倒溫懷安,卻沒想到,他兒子溫淩卻不是個省心的,給她送來這麼大一份禮物。
童佳,就是親自送上門的一枚棋子!
初墨的仇,她一定要報!
“好,我答應你。”
最終,童佳還是做出了決定。
富貴險中求,再怎麼樣也不會有比這現在更窘迫的處境了,那又為何不大膽賭一把?
許清癮淡淡勾唇,低眸掩飾住眼底的幽暗,真好,又一條魚兒上鉤了~
就在這時,一道溫潤的呼喚從身後傳來——
“清癮,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