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總,恭喜發財呀。”
“這麼肥的標都能中,300公裡的邊溝耶,嘖嘖嘖,不得把銀行卡都撐爆咯。”
“真是小母牛下崽,牛逼大發了,有用得著兄弟們的儘管開口,兒還不全力相幫,四萬。”現澆廖老五。
“碰,你就多餘說這話,十來年老兄弟了,李哥啥人咱不清楚?哪回吃肉漏了你,六條。”水泥管道陳小華。
“五筒,華仔說的對,這些年來,我們可都靠著棟哥吃得肚兒圓。”
“這次這麼大的活兒,我們無論如何都要把場子撐起,大哥,300個工人已經組織好了,就等你一聲令下!”勞務王勇
李國棟:“不是,你幾爺子陰一句陽一句的啥子意思咹,又下起啥子套套兒等我鑽是不?五筒胡了,清一色,三個金雞。”
陳小華:“哎,哥,這裡哪有套的事,那個等一會,等一會的嘛。”
“天菩薩”
“我哥這手氣,我算是曉得為啥子這種標都能中了。”
“這是老天爺追著喂飯吃啊。”
“果然老話才對,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行萬裡路不如貴人相助。”
“我廖老五三年級都沒畢業,扁擔倒了認不得是個一,可自跟我哥哥以來,硬是從一個臭賣魚的變成紅城現澆王。”
“棟哥,你就是我再生父母,這輩子我隻認你,誰來都不好使。”廖老五邊說邊給錢,看厚度,少說有3萬。
王勇:“老五說的是,哥哥就是咱們的天,在我哥帶領下,咱們鐵定做大做強,更創輝煌。”
“走吧,老大都發話了,還緊打啥牌,下一場下一場,抓緊吃飯,吃飽了大哥才有力氣研究鑽套的事。”說完遞過去一捆錢。
看著遞過來的錢,聽著恭維的話,李國棟心裡一顫。
突然想起年輕時,在家裡長輩的教導下,自己是堅決不能碰牌的。
沒想到剩一個人後,不知不覺變得這麼肆無忌憚。
他下意識抬起智能表看信息。
時間:17:45。
心率:122b
步數:2043
天氣:晴,1【表情】
時間:1216星期日
隨手一撥表盤。
未接來電:床搭子1、喊得好聽、2號圓凶、大凶之趙,西京達人、一點不緊張大妹、賣藥那崽兒……
微信未讀:
床搭子2:語音13秒,語音17秒,語音60秒!
短信:【愛存不存】您的尾號8888跨行轉入100000000元,活期餘額872146800元……
李國棟起碼用了2分鐘才把這些信息提示看完,內容都沒來得及點,比如照片,視頻。
“嗯,不打了,吃飯。”
他放下手腕,突然就感覺打牌索然無味。
而且兒時的記憶潮湧而來,爹娘,爺爺,大姐都不允許自己碰牌。
這時沒由來對麻將或者所有的都賭升起一陣厭惡感。
他率先起身坐上餐桌主位。
吃完飯。
王勇:“哥,還是天空之城整兩首?”
李國棟:“嗝~算了,冷颼颼的,泡個澡,那些冷冰冰的酒喝起紮喉嚨。”
“對……嗝~~對咯嘛,我的哥,這大冷天,不研究鑽套都可惜了,金湯宮的車已經在樓下侯著了,哥請。”陳小華噴著酒氣說道。
先發煙,再叫車,一起乾頓小火鍋。
打完牌,喝完酒,洗浴中心走一走。
這是時代標配,不管熟不熟,這一套程序下來。
你想辦的事基本上沒問題。
其實人家願意來吃飯或者打牌。
說明心裡已經決定答應你的請求了。
就看你會不會來事。
至於李國棟和這幫供應商,都是搞工程的。
在一起疏通下水道時建起的深厚情誼,純粹同道中人。
在夾縫中奮力開拓出來的關係,鐵,不是一般的鐵。
特彆是陳小華,他私人莊園的曲徑李國棟也走過多回。
所以,外批大衣內穿貂的李國棟也沒推讓。
雙手插兜領頭走出包廂,率先登上奔馳商務。
很穩,不一會就到金湯宮。
小妹推開門。
“棟棟哥,我好想你啊!”
30來歲的經理跑到剛進門的李國棟麵前。
又像是跳過來的。
屋頂的水晶大燈晃得李國棟眼暈。
李國棟心道:“狗日勒,還在長,怕都看不到腳背了吧。”
“額……呸呸呸,咋還罵上自己了呢。”
“各位老板,歡迎呀,動哥,這是有喜事啊,今天看起格外精神,連眼神都那麼有勁兒。”
李國棟:“嗝,嘿,格老子的,你這小嘴兒硬是展勁,當真是巧舌如簧,歪道理也多,小陳,再充10萬,把場子跟我們霸總撐起。”
秘書(男性)小陳點頭後走向吧台。
女經理搖著他胳膊晃得更厲害:“哇,謝謝哥哥支持。”
“嘿嘿,那個不是您教我的嘛,話和活兒,歪的才帶勁兒呀!”【表情】¯【表情】~¯【表情】【表情】
“不過你不要喊人家什麼腫行不,多久的事了,好尷尬的。”說完嬌媚地剜了李國棟一下。
李國棟滿臉憶往昔猙獰睡月稠:“嘿嘿,那我喊你啥子哎?”
經理湊到他耳邊吹著氣小聲道:“您喊人家正經名字,小文。”
李國棟暼了她一眼:“還小文,我看小六才差不多。”
小文……小六經理掄起紫金錘擂李國棟胸口:“嚶~你好討厭,還不是怪你的八級大狂風(滑稽臉),討厭討厭~真討厭。”
李國棟拍拍她胳膊:“行了行了,當經理了還沒個正形,我房間的水換好了吧?”
“您的習慣我還能忘啊,下午就換好了,這就帶您過去,那個誰,安排幾個人帶幾位老板去房間,幾位老板,有事招呼哈,我先過去一下。”
小六經理說完哢哢踩著細高跟,扭著水蛇腰前頭帶路。
走了沒幾步慢下步伐對李國棟道:“對了,剛來一批新的技師,喊進來您給指點一二?還是我招呼您?”
“喊進來吧。”
李國棟的回答,把拔什麼無情,穿什麼不認演繹得淋漓儘致。
進了房間,小六經理全程噘著嘴協助李國棟換衣服。
“格老子,你動作輕點,扯壞了。”
“壞了就壞了,反正不是我用。”
李國棟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半躺在椅子上口抿著黃酒,不一會就進來十幾個人。
各色各樣,高矮胖瘦,中外古今應有儘有。
他突然想到一首詩,橫看成嶺側成峰,遠看高低各不同!
李國棟雙眼來回掃射,像高速上的測速儀,沒放過任何細節。
突然,一個目測278歲,冷白皮,蝴蝶腰,蜜桃臀,大長腿的鎖住了他眸光。
她稍微側著的臉蛋很好看,微微上挑的眼神很是抓人。
不過李國棟沒一直盯著她的臉,因為側麵看去。
括號臀更是勾人。
他伸手一指,其他人自覺出去,還帶上了門。
不一會,他趴著,她跪騎,柔弱無骨的小手在背上敲擊。
節奏逐漸淩亂,水聲夾雜著喘息,氤氳霧氣模糊了界限……
不知怎的,聽著背上的啪啪聲,李國棟突然就想起幾十年前。
大姐趴在灶坑前用吹火筒吹火。
灶坑裡一根竹子劈啪一聲炸開,彈出火星子落在她手背上燙起個泡的場景。
李國棟甩了甩頭,總覺得今天奇奇怪怪的,老是冒出好不容易藏進心底的過去。
“先彆整了,去,再去給我拿點就來。”既然甩不掉,那就喝醉了麻痹。
忘記啥時候開始這麼墮落奢靡了。
好像是……?大仇得報以後?
就剩孤家寡人的自己,有了過一天賺一天的想法。
酒色賭沒有癮。
有癮的是那斷片,放縱帶來的短暫歡愉,能讓自己不再回憶過去。
“好的,您稍等。”
臥槽,聲音帶電,李國棟感覺尾巴根兒被酥了一下。
他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打算刪掉‘喊得好聽’。
屏一亮,一張ai生成的全家福桌麵闖入眼眸,照片中的家人麵龐有些模糊,但又覺得那麼真實。
特彆是那些眼神,像是在問他為啥變得如此墮落不堪,滿是擔憂和責怪。
他心臟又緊了一下。
索性放下手機,努力不想過去。
眼神看向摸手機時順便帶出一板藥。
“嗯?隻有一顆了,明天回那崽兒電話。”
把藥摳出來含嘴裡。
恰好她端來一杯白蘭地。
李國棟順手接過來,用酒把藥吞服。
不一會,他臉上流出密密細汗。
他忘記了那個崽兒說的話。
吃這個藥千萬千萬不能沾酒!!!
以往他都記著,不知怎的,今天迷迷糊糊的,就忘了。
上才藝!
……
那曲兒,真動聽!
黔北擅口技者!
恐怖如斯!!!
……
“啊!!!來人,快來人啊,死人了!啊……啊啊……”
“遭,忘不能喝酒啊!!要歇逼,額……!!!”
【表情】【表情】【表情】【表情】
……
不一會,站在對麵樓頂的李國棟看到一溜閃著爆燈的車停著金湯宮門口。
一堆腰間圍著浴巾、臉上裹著毛巾的男人和衣衫襤褸、頭發遮臉的女人在大廳裡抱著胳膊瑟瑟發抖。
沒過多久一副蓋著白布的擔架被急匆匆抬出來送上救護車,十幾個記者舉著相機哢哢拍。
而陳小華那幾人和經理已經趴在地上哭成一灘爛泥。
“李初一,這麼晚了,你在這看啥子看,還不跟老子回家。”
李國棟聽到逝去多年的母親在喊自己的小名,既親切又陌生。
下意識轉頭看過去,剛好一個記者按下快門,眼前一片白光。
……
“初一,初一,醒來,快醒醒啊,你不準開玩笑!”
“嗯?大姐!拐,要遭,洗澡被大姐捉到了!!!”
“大姐大姐,大姐,我沒有,我不是,你聽我訁……”
“遭了,媽,你快來啊,初一又在說胡話了。”
“嗯?不對啊,媽和大姐不是走幾十年了?哎,又做夢咯。”
李國棟使勁想睜開眼睛,但大腦不斷發出指令,身體像被屏蔽似的,哪怕神經已經繃緊,但一點也不能動。
“狗日的,不僅做噩夢,還鬼壓床,再不來這洗澡了。”
“嗷~好痛,哪個掐老子人中?”
李國棟慘叫一聲。
“醒了醒了,天呐,這娃娃好燙呀,李二爺,你怕是去買顆西藥哦,這樣燒起不得行,你看,都說胡話了。”
李國棟又聽到了母親的聲音,字裡行間滿是著急。
他雖額頭發燙,卻覺得骨頭縫裡滲著冷,像一半身子在油鍋,一半在冰窖。
他意識還是模糊,身體仍不咋聽指揮,費了老大勁兒才勉強把眼睛睜開一條縫。
透過昏暗的燈光,模糊看到兩張焦急的臉龐掛在自己眼前。
李國棟張嘴想說話,但不管如何使勁兒都沒音兒,好似自己沒有舌頭。
那種感覺很奇怪,像是打了全麻做手術後正在恢複,恍恍惚惚又十分真實。
“呼……”
李國棟呼口氣,努力撐著眼睛,用最後的力氣沙啞道。
“不……不要……不去撿藥。”嘴唇微顫,聲若蚊蠅,沒人聽見,這是他下意識說的話。
“嗯?你說啥子咹初一?你不要嚇我啊,嗚嗚……”
李國棟感覺有熱乎乎的東西滴在臉上。
意識在慢慢恢複,眼睛撐大了點,兩張臉龐逐漸清晰。
一張長著兩個紅紅的眼睛,微紅的臉蛋上寫滿擔心和焦急。
一張留下了一刀刀時光的刻痕,相較於時間,或許生活,對她的雕刻更加明顯。
“老媽?大姐?”
李國棟瞬間頭皮發麻,汗毛根根立,雞皮疙瘩層層起。
鬼呀!!!
,這個水彙它媽真鬨鬼!
“初一,初一,醒了?有沒有覺得哪兒不舒服,剛剛你想說啥?”
紅眼睛少女不停給他搓手心,言語裡滿是驚喜和擔憂。
李國棟能感到她手熱熱的,幾翻刺激,加上剛剛人中的劇痛,他基本已完全清醒。
感覺這事不是闖鬼那麼簡單,因為一切太真實。
顧不得想那麼多,他使勁兒喊道:“快,快喊老漢不要去撿藥,我沒事。”聲音十分沙啞。
“嗯?你都燙成這樣了,要吃顆西藥才得行,聽話,不犟。”少女的聲音響起。
李國棟:“不,不行,我不用西藥,快攔到老漢啊。”
說著人掙紮著坐起來。
頭痛眼澀,口乾舌燥,舌頭還苦苦的,木木的。
轉著眼珠子打量了一圈屋子。
“咦,這不是幾十年前的老屋?咋回事!記得自己在水彙吃了藥丸……咳咳!”
他趕緊看向自己的重要部位,嗯,穿戴整齊。
再轉頭看向大姐。
25瓦燈光下,她臉上的絨毛清晰可見。
應該是哭了好一陣,那雙好看的大眼睛腫得像熟透的油桃。
兩根辮子毛嚓嚓地趴在肩膀上。
嘶,不對啊,這場景,熟啊,這不是83年6月13號,剛分完田地那天晚上?
自己高燒不退躺在床上昏迷了,老漢李定乾去村衛生室買西藥,也沒打個火把。
回來路上沒注意,腳踝遭蜈蚣咬了一口。
到家剛準備花個十字口放惡血,結果村支書黃興國帶著黃二強來找老爹說要換剛分到手的田土。
老爹沒同意,跟黃興國吵了一架,耽擱了時間,加上動了氣,毒已傷到神經,瘸了。
從此,一家人就陷入了黃家的算計,紛紛慘死。
剩自己光棍一個,泯滅於芸芸眾生。
收回思緒,轉著眼珠子打量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屋子。
“嘶,不會吧,難道是重生?在水彙看到抬出來那個,是我自己!!!
“所以,我真爽死了?也太扯了吧,彆人重生不是生病就是車禍,再不濟也是摸到發光的玉佩啥的,咋到自己這……咦,太t丟人,都不好意思說混重生圈的!”
“哎,操了,老子剛中了那麼大一個標的老板,身家也過億,這重生的指標咋就到自己頭上了,那老些千薪萬苦的牛馬曉得還不哭死?
雖然上一世經常看重生小說,也幻想過重生後要咋咋牛逼。
再後來都不看小說了,專看評論區,小說有個屁看頭,評論區不比小說精彩?
何況評論區的個個人美心善會說話,帥氣威武時間長。
耶,不對,既然重生了,那曾經的軌跡,是不是可以改變了?
爹媽,姐姐,幺弟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我的仇人,是不是可以再弄死一次?
我那些遺憾,是不是可以彌補了?
李國棟深吸一口帶著草木清香的空氣,聽著窗外蟲鳴鳥叫雞鴨齊吭。
“我李某人,出走半生,回來仍是少年。”
真好,哈哈!!
正文完。
……
編者按:
1,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大概率是巧合。
2,作者90後,沒經曆過80年代,描寫內容多來自網絡查找和‘相侵相礙’一家人群裡那幫領著退休工資沒事乾的摯愛親人回憶提供,不一定準確,若有出入,煩請評論區留言,作為犟種90後,大概率也不會改。
3,背景城市是80年代初期黔地邊陲小縣城,但那時這個縣城很牛逼,不到20萬人的城市有一個上萬人的化肥廠,還有黔省最大的造船公司,兩極分化很嚴重,所以物價啥的相對於其他地方可能會高一丁點,但不會離譜。
4,至於票,因為當時當地有些產品遠銷海外,來這個城市的外地人甚至外國人不少,我問過,除了大件兒,其他東西基本上不用票,都是現金結算,我也沒見過那麼老些票,所以寫得少,先說斷後不吵。
5,最後,讀小說就圖一樂,這本故事有吸引你的地方,就看下去,如果沒有,互聯網很大,就不要跟我無腦杠了哈,當然,好的建議我會采納(卑微小作者哪有犟的資格,說得凶而已。)謝謝各位親愛的讀者大大,麼麼噠^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