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倒台,在京城掀起的波瀾遠未平息。
乾元宮內,溫清歡罕見地沒有批閱奏折,而是站在窗邊,看著庭院中一株開得正盛的紅梅。
“葉修。”
她的聲音比往日少了幾分帝王的清冷,多了幾許莫名的情緒。
“奴才在。”葉修垂首立於一旁,心中卻在盤算著係統剛剛發放的獎勵。
扳倒周正,不僅讓他在女帝心中的分量再上一層樓,係統獎勵的“內務府眼線安插權限(初級)”,更是讓他心頭火熱。
內務府!
那可是皇宮的錢袋子,油水最足的地方!
溫清歡轉過身,目光落在葉修身上,那眼神複雜難明。
有讚賞,有審視,甚至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周正一案,你辦得很好。”她淡淡開口,“朕沒想到,你一個內侍監的太監,竟有如此手段。”
葉修心中一凜,知道這是在敲打,也是在試探。
他立刻跪下:“奴才所為,皆是仰仗陛下天威,為陛下分憂,是奴才的本分!”
“哼。”溫清歡嘴角似有若無地勾了勾,“起來吧。朕乏了,你退下吧。”
“是。”
葉修躬身退出,心中卻是一片火熱。
女帝的態度越是隨意,越說明對他的信任在加深。
至少,在他“好用”且“儘忠”的這段時間裡,她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回到自己的簽押房,葉修立刻關上門,迫不及待地研究起那“內務府眼線安插權限”。
【係統提示:內務府眼線安插權限(初級),可指定三名內務府非核心官員或吏員,提升其對宿主的初始好感度至‘信任’,並提供少量‘忠誠丹(體驗版)’。】
“三個人…非核心…”葉修摸了摸下巴。
雖然隻是初級權限,名額也少,但內務府水深得很,能插進三個釘子,已經足夠撬動一些東西了。
他腦中迅速過了一遍內務府的人員名單。
那些手握實權的總管、副總管,暫時彆想。
目標,應該放在那些負責具體物資出入、賬目核對的關鍵位置上的中層管事,或是那些看似不起眼,卻能接觸到核心賬簿的小吏!
“嘿,螞蟻也能啃大象嘛!”
葉修眼中閃過一絲精明。
他叫來葉安。
“副總管,您吩咐。”葉安如今越發沉穩乾練。
“你去查查,內務府營造司的掌案劉福,廣儲司負責銀庫出納的張德才,還有都虞司那個管著宮中器物采買的王三麻子。”
葉修點了三個名字。
這三個人,職位不高,平日裡也不顯山露水,但都卡在要緊的環節上。
劉福管著宮殿修繕的料帳,張德才經手銀錢,王三麻子則負責采買各種器物。
“副總管,這三人……”葉安有些不解。
“少問,去查他們的底細,尤其是……他們的軟肋。”葉修嘴角露出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是!”
不出三日,葉安便將三人的詳細資料擺在了葉修麵前。
劉福好賭,欠了一屁股債。
張德才家有老母,常年臥病,湯藥費是個無底洞。
王三麻子則是個色中餓鬼,偏偏懼內如虎。
“很好。”葉修滿意地點點頭。
他親自出馬,分彆“拜訪”了這三位。
對劉福,葉修直接甩出幾張銀票,替他還清了賭債,又“友情贈送”了幾顆“忠誠丹(體驗版)”,美其名曰“提神醒腦,戒除賭癮”。
劉福這種滾刀肉,見錢眼開,又被葉修幾句話拿捏住了七寸,當即磕頭如搗蒜,表示願為葉副總管效犬馬之勞。
對張德才,葉修則是溫情脈脈,送上名貴藥材,又許諾以後他母親的湯藥費,他包了。
張德才一個七尺男兒,當場淚灑當場,指天發誓,此生唯葉副總管之命是從。
至於王三麻子,葉修更是簡單粗暴。
直接將他與某個小宮女私會的證據,連同幾顆“強身健體”的丹藥,一起“不小心”送到了他悍妻的手中。
一番雞飛狗跳之後,鼻青臉腫的王三麻子,哭著喊著成了葉修最“忠誠”的走狗。
搞定!
內務府,咱家來了!
有了這三個眼線,內務府的運作模式,在葉修麵前逐漸變得透明起來。
皇室每年的收入支出,各宮苑的份例用度,甚至一些隱秘的資金流向,都開始源源不斷地彙集到他這裡。
“乖乖,這蕭家,手伸得可真長啊!”
葉修看著一份從張德才那裡弄來的“特殊款項”支取記錄,眉頭緊鎖。
每年,都有一筆數額不菲的銀子,以“邊防軍務支應”的名義,從內務府撥出,最終卻流入了幾個與蕭家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商號。
還有一些資金,則流向了京城某些奢華的銷金窟,背後似乎也有蕭貴妃娘家人的影子。
“嘖嘖,這皇帝家的錢,還真是好貪啊。”
葉修心中冷笑,這算不算另一種意義上的“掌握錢袋子”?
雖然隻是冰山一角,但已經足夠讓他興奮了。
這些,可都是日後扳倒蕭家的重要籌碼!
就在葉修沉浸在初步掌控財政命脈的微爽之中時,劉福那邊,傳來了一個讓他意想不到的消息。
“副總管,您讓小的留意的那位……蘭妃娘娘的舊物,小的查到點眉目了。”
劉福的聲音帶著幾分獻媚。
葉修精神一振:“說!”
當初蘭妃被打入冷宮,其所有嫁妝和宮中物品,按例都應由內務府查抄入庫。
葉修一直懷疑,這些物品中可能藏著某些關鍵線索。
“當年蘭妃娘娘的物品被查抄後,大部分都入了庫,但有幾箱最貴重的珠寶玉器,還有一些看似不起眼的書籍字畫,卻在中途…不知所蹤了。”劉福壓低聲音道。
“不知所蹤?”葉修眉頭一挑,“內務府的賬目上怎麼寫的?”
“賬目上寫的是…意外失火,損毀了。”劉福的語氣帶著一絲嘲諷,“副總管您是明白人,這宮裡哪有那麼多意外失火。”
“當年負責查抄蘭妃物品的管事是誰?”
“是當時內務府的一個副總管,叫趙德勝。不過,這老小子幾年前就病死了。”
線索斷了?
葉修並不氣餒。
“那批失蹤的物品,有沒有什麼特征?或者說,有沒有人知道它們的具體去向?”
劉福想了想,眼睛一亮:“對了!當年趙德勝手下有個親信小吏,叫孫二狗,據說手腳不太乾淨,趙德勝死後,他就被排擠到浣衣局去了。前陣子孫胖子倒台,他還想巴結您來著,被您給晾著了。”
孫二狗?
葉修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把他給咱家‘請’過來。”
很快,一個尖嘴猴腮,形容猥瑣的小太監,被帶到了葉修麵前。
正是那個在浣衣局混日子的孫二狗。
一見到葉修,孫二狗嚇得魂不附體,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葉副總管饒命!葉副總管饒命啊!”
“起來吧。”葉修的聲音聽不出喜怒,“咱家問你,當年蘭妃娘娘那些失蹤的物品,你可知曉一二?”
孫二狗渾身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支支吾吾道:“副…副總管…奴才…奴才不知啊…”
“哦?不知?”葉修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熱氣,“咱家聽說,當年趙德勝可是很器重你啊。他的一些‘私密事’,你應該也略知一二吧?”
“咱家還聽說,你最近手頭有點緊,你那個在宮外不成器的侄兒,又欠了不少賭債吧?”
孫二狗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來了。
他知道,這位葉副總管,手段狠辣,消息靈通,絕不是他能糊弄過去的。
“副總管明鑒!奴才…奴才確實知道一點!”孫二狗一咬牙,豁出去了,“當年那批東西,確實沒有失火!而是…而是被趙總管,分批送出宮去了!”
“送給誰了?”葉修的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大部分…大部分都送進了蕭…蕭府!”孫二狗顫聲道,“還有一小部分,被趙總管自己給昧下了。”
蕭府!
又是蕭家!
葉修的拳頭,在袖中悄然握緊。
看來,蕭家當年不僅參與了陷害蘭妃,還趁機瓜分了她的財物!
“那些被趙德勝昧下的東西裡,有沒有什麼特彆的?”
“特彆的?”孫二狗努力回憶著,“好像…好像有一隻樣式很奇特的鳳釵,還有幾本破舊的冊子,趙總管寶貝得很,一直鎖在他的私庫裡。”
鳳釵?冊子?
葉修心中一動。
蘭妃的鳳簪他已經找到了,莫非還有其他的?
而那些冊子,會不會是蘭妃留下的日記,或者彆的什麼重要記錄?
“趙德勝的私庫在哪?”
“就在他以前在宮外的宅子裡。他死後,宅子被他兒子繼承了。”孫二狗連忙道。
“很好。”葉修點了點頭,“葉安,賞他。”
“謝副總管!謝副總管!”孫二狗如蒙大赦,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副總管,我們現在就去趙德勝的舊宅?”葉安問道。
葉修沉吟片刻,搖了搖頭:“不急。蕭家既然敢拿蘭妃的東西,必然不會留下明顯的把柄。趙德勝那點私藏,才是我們目前最容易突破的缺口。”
內務府這條線,不僅讓他觸碰到了皇室的錢袋子,更意外地為蘭妃舊案撕開了一個新的口子。
他感覺,自己距離那個塵封了二十年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而這一次,他手中的牌,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