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堂內一時鴉雀無聲。
少頃,程咬金突然長歎一聲,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到房玄齡身旁,抬手"啪"地重重拍在他肩膀上。
"玄齡啊,看來朝廷要給你增派一個任務了。"
"什什麼任務?"
隻見程咬金一臉肅穆,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的天空,那莊重的神情仿佛在凝視著大唐的萬裡河山。
他用最嚴肅的語調緩緩說道:“去突厥。”
房玄齡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正經模樣唬住了,下意識追問:"去突厥乾嘛?"
程咬金猛地回頭,剛才的肅穆表情瞬間崩塌。
他強忍著笑意,衝房玄齡擠眉弄眼地說道:
“往他們的牲口槽裡撒尿!!”
“毒死那群突厥蠻子養的畜生!!"
“看他們還能不能仗著騎兵耀武揚威!!!”
"噗——"
李世民剛入口的茶水全噴在了袍子上,嗆得直咳嗽。
房玄齡一張老臉漲得通紅,手指著程咬金直哆嗦:"你你這老匹夫"
他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四下張望想找東西砸人,最後抄起案幾上的杯子就要扔過去。
“知節!你過分了!”
李世民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玄齡都如此病弱了,你還這般戲弄於他?”
話剛說完,他自己也忍不住又笑出聲來。
房玄齡舉著茶杯的手直發抖,一臉幽怨的看著李世民。
程咬金則是躲到李世民身後:"房老頭彆氣嘛!俺這不是看你這幾日愁眉不展,想給你舒舒心嘛!"
"你管這叫舒心?!"
房玄齡作勢要砸,忽然腳趾一陣劇痛,不由得"哎喲"一聲彎下腰去,房遺愛連忙上前攙扶。
李世民見狀也收起笑容:“知節,還不快給玄齡賠不是!"
程咬金撓著頭,訕訕地走過來:"那個房老頭,俺錯了還不行嗎?要不"
他突然眼睛一亮:"俺去給你買平康坊最貴的酒賠罪!"
"你!"
房玄齡氣得想要站起來,被楚天青一把按住。
"程老哥"
楚天青無奈道:"你這賠罪的方式,是嫌房老哥病得不夠重嗎?"
“啊?啊!”
程咬金突然反應過來:“這病不能喝酒吼~”
房玄齡氣的閉上眼,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不想再搭理這個夯貨。
楚天青則是解釋道:“這尿毒症不說尿裡有毒,而是說代謝的廢物不能有效排出,會在體內積聚,引發一係列中毒症狀。”
他拿起桌上的茶壺比劃道:"就像這壺茶,若是壺嘴堵了,茶水漚在裡麵,時間久了自然會發餿變質。"
程咬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所以房老頭現在就像個快堵住的茶壺。"
話剛說完,房玄齡突然睜開眼,幽幽道:"老夫若是茶壺,第一個就燙死你這老匹夫!"
“房老哥現在還沒到那種地步。”
楚天青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不過如果任由病情進展,真到了尿毒症的地步,可就藥石難醫了,甚至有些患者到了後期,連尿都沒有。”
“沒有尿?那他們豈不是連水都喝不了。”
李世民皺眉道:“若是喝了水,但排不了尿,那那人豈不是要活活憋死!?”
“但若是不喝水,那也會渴死啊!”
“這正是尿毒症最難受之處。”楚天青道。
“水多喝不得,卻也渴不得,必須要定量飲用,然後通過出汗,呼吸等方式幫助人體排出水分。"
“那就沒有醫治的方法嗎?”
“沒有。”
楚天青堅定的搖了搖頭。
除非透析或者換腎,沒有第三種治法。
雖說可以吃藥,但那也隻是輔助療法,想要單純依靠藥物治療尿毒症,基本是沒用的。
更何況這是在大唐
在這個時代,一旦確診尿毒症,就隻能等死了。
房玄齡聽完這番話,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連嘴唇都在微微顫抖。
"楚、楚公子"
他猛地抓住楚天青的手腕,手指冰涼得嚇人:"你是說我這病當真會發展到那般地步?"
楚天青這才意識到自己話說得太重,連忙安撫道:"房老哥,你先彆急。"
他輕輕撥開房玄齡緊握的手,發現對方的手臂冰涼僵硬,顯然是被嚇得不輕。
楚天青放緩語氣,拍了拍房玄齡的肩膀:"你現在隻是尿酸偏高,離尿毒症還遠著呢,隻要及時調理,完全可以把病情控製住。"
聽到這話,房玄齡這才稍稍鎮定下來,但眼中的驚懼仍未完全消散。
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還有些發顫:"當真?楚公子可莫要哄騙我。"
"那是當然!"
楚天青正色道:"不過要記住,從現在開始必須嚴格按我說的調理,半點馬虎不得。"
房玄齡連連點頭,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急切:"楚公子但說無妨,老夫一定照辦!遺愛,給為父記好!"
“嗯!”
房遺愛趕忙向楚天青借來紙筆,眼巴巴的瞪著記錄。
“治療尿酸高需從飲食、作息、藥物三方麵入手。”
楚天青清了清嗓子。
“首先是'飲',每日需飲清水三升以上(唐朝一升大概是600毫升),可分七八次飲用,也可用車前草煮水代茶,但切記,必須戒酒,尤其是黃酒和烈酒!"
房玄齡聞言,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李世民在一旁看得分明,打趣道:"怎麼?舍不得你那窖藏的三十年陳釀?"
"我"
房玄齡苦笑一聲,突然挺直腰板:"明日就讓人把酒窖封了!"
"使不得啊!"
程咬金一個箭步竄上前來,一把拽住房玄齡的衣袖,眼睛瞪得溜圓:"老房你糊塗!那可是三十年的陳釀!你要是不喝,倒不如給"
“給你姥姥!”
房玄齡怒道:“我就是砸了也不可能給你!”
程咬金不依不饒地湊上前:"彆啊!要不這樣"
他賊兮兮地壓低聲音:"你把酒給我,我拿新得的《蘭亭序》拓本跟你換?"
“你還要不要點兒臉了!”
房玄齡氣得直哆嗦:"你那拓本分明是上月從我書房順走的!怎麼著!你還想連吃帶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