邁步來到院中,李世民道:“本來今日還有一位精通醫術的道長要來,隻是臨行前有事處理,被耽擱住了。不然的話,你們二人交流一番,定能碰撞出不少醫道真諦。”
楚天青心頭一跳。
道士,精通醫術,還能被李世民如此推崇
難不成是孫思邈?
楚天青一震,作為醫者,他太清楚孫思邈在後世的地位了。
他的《千金要方》和《千金翼方》至今仍是中醫學子必讀的經典教材。
而"大醫精誠"四個字,更是被鐫刻在醫學院最顯眼的影壁上,成為每個醫學生的座右銘。
全國各地的藥王廟香火不絕,每年農曆四月廿八的藥王誕辰,各地都要舉行隆重的祭祀活動。
最令他震驚的是當初屠呦呦獲得諾貝爾獎的青蒿素,與《千金要方》中治療瘧疾的青蒿用法不謀而合!
正是這份跨越時空的智慧傳承,讓他在主攻西醫臨床的同時,堅持選修了中醫課程。
楚天青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激動,雖然很想立刻見到這位傳說中的藥王,但也知道此時不能過於表露。
他定了定神,隨即笑道:“那倒不急於一時,等日後有機會再交流也不遲。”
說著,他帶著眾人來到正堂,看著一屋子的帝王將相,楚天青深吸一口氣。
在心中默念醫者信條:"到了我這診所,就隻有一個身份——病人。"
他又吸了一口氣,神色恢複如常。
"房老哥請坐,腿部具體是何種不適,能否細說?”
房玄齡扶著右腿緩緩落座,眉頭緊鎖:"其實腿還好,主要是這右足大趾關節處"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脫下靴襪。
"近日常感刺痛難忍,尤其夜深人靜時,簡直痛如刀絞,連被褥的重量都難以承受。"
楚天青俯過身,仔細觀察患處。
隻見關節處稍微有些紅腫透亮,皮膚也是崩的有些緊。
他輕輕按壓關節兩側:"可是這裡最痛?"
"嘶——"
房玄齡倒抽一口涼氣,額頭頓時冒出冷汗,"正是此處!”
"發作時可有關節發熱的感覺?"
房玄齡回憶了一下:"嗯熱得像炭火在燒!前日發作時,不得不命人打來井水浸泡,方能稍緩。"
楚天青又仔細檢查了關節活動度:"試著動一動腳趾"
房玄齡剛稍稍活動,就疼得臉色發白:"動不得!動不得!"
"什麼時候開始發作的?"楚天青取來軟尺測量腫脹範圍。
"約莫三日前。"
房玄齡回憶道:"那日與友人小聚,飲了些葡萄酒,吃了些鹿肉,夜裡突然就"
"是不是突然發作?比如半夜突然痛醒?"
"正是!"
房玄齡驚訝不已:"三更時分突然痛醒,還以為是被毒蟲叮咬了。"
楚天青繼續追問:"平日飲食如何?可常食葷腥飲酒?"
房玄齡與李世民交換了個眼神,苦笑道:"不瞞公子,我確實貪戀杯中之物,尤其喜愛羊肉羹配葡萄酒。前些日子新得一批波斯進貢的葡萄美酒,不免多飲了幾杯"
"可是常吃動物內臟?比如肝、腦之類?"
"這"房玄齡有些尷尬。
"楚公子如何得知?我我確實最愛羊肝羹"
他說這話時聲音明顯低了幾分。
畢竟在唐朝,內臟這類"下水"通常是平民百姓的吃食,貴族們多嫌其粗鄙不潔。
房玄齡這個特殊的飲食癖好,在朝中同僚間都鮮少提及。
李世民在一旁聽得有趣,忍不住插話:"玄齡,你這個嗜好倒是有些特彆啊。"
房玄齡老臉微紅,解釋道:"老爺,這是早些時在軍中養成的習慣,本那時就食物短缺,將士們便分食羊肝補充體力,久而久之竟成了嗜好。"
楚天青點點頭,心中已有定論。
隨即起身,從一旁的藥櫃裡拿出一個儀器。
看著楚天青手上那跟熟悉的采血筆,程咬金不由道:“這是又要取血啊!?”
“沒錯。”
楚天青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房老哥得的是痛風,必須要驗血才能夠診斷。”
“痛風?”
程咬金不解:"這是個什麼病症?風還能讓人痛?"
房玄齡和李世民也露出疑惑的神色,顯然對這個陌生的病名感到不解。
程咬金突然想到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地看向房玄齡:"玄齡,你是不是平日不穿足衣啊!"
他激動地比劃著:"這數九寒冬的,那北風刮在臉上就跟刀子割似的,你這光腳丫子肯定受不了啊!"
“知節!莫要胡說!”
房玄齡嗬斥道:“不穿足以,成何體統!”
“程老哥,這痛風不是被風吹的,說的明白點兒就是一種曆節病。”
楚天青也是解釋道:《黃帝內經》中曾說過,'風寒濕三氣雜至,合而為痹',說的就是這類病症,隻是這痛風的病因有些不同罷了。"
程咬金一臉茫然地撓著絡腮胡:"老弟啊,你這'痛風'說得俺老程更糊塗了,既然不是被風吹的,為啥叫這麼個名兒?"
楚天青笑道:"此病發作時,疼痛如風般來去無蹤,而且位置也相對不固定,可能是腳趾也可能是腳踝,就像風邪致病一樣善行數變,所以我就叫它‘痛風’了。”
“對!”
房玄齡突然道:“之前此病也發作過,那次就是在腳踝處,疼得我一日都不能下地。”
“對,這就是痛風的特點。”
楚天青說著,將采血筆輕輕抵在房玄齡的指尖,隻聽"哢"的一聲輕響,一滴鮮紅的血珠立刻湧出。
他迅速將試紙湊近,‘滴’的一聲後,屏幕開始出現倒計時。
30秒後,屏幕上出現兩個數字。
【尿酸:820】
【血肌酐:92】
李世民湊近看到上麵的數字,頓時嚇了一跳。
“八百二!”
“玄齡,你這數值”
李世民剛要說,你這數值有些高啊。
但一想到之前的杜如晦的血糖值,心裡也是反應過來,不同的病症數值的範圍應該也不一樣。
隨即,他趕忙向楚天青問道。
“賢弟,正常值應該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