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勸是不可能聽勸的,這趟皇宮葉淩今夜是出定了。
穿越至今,他還尚未出過宮門,如今趁著局勢混亂之際,正好出宮看看。
想罷,葉淩當即便換上了一襲黑色勁裝,縱身躍上宮牆飛簷,迅速朝著皇宮外疾馳而去。
“誒誒誒,昏君昏君,你彆瞎跑啊!”
“喂,昏君,你走錯了,往左拐,走夾道,跟我來!”
“死丫頭,小聲點,你是生怕司馬境的探子聽不到嗎?”
二人在琉璃瓦上起落如燕,程星彩追在葉淩身後不停叨叨個不停。
黃彥冷汗直流,小心翼翼地跟在後麵。
這兩個活祖宗!
皇宮之外,夜色深沉,萬籟俱寂,隻有幾聲零星的犬吠聲在巷子裡傳來。
很快,葉淩一行人便已來到了城西校場。
“陛下,前方就是城西校場了。”黃彥低聲向著葉淩的介紹道。
校場之上,人影重重,為首的男人格外健壯,正是蘇信和他麾下的麒麟軍。
當蘇信看到葉淩時,頓時瞳孔驟縮,心頭大駭。
他早已與葉淩通過密信,知道他今夜會派人前來與自己接應,方便商討下一步行動。但他怎麼也沒想到,陛下竟然親自來了。
“陛下,您怎麼親自來了?”
這宮外全是司馬境的眼線,陛下怎麼膽子這麼大!
蘇信連忙對著葉淩勸道:“陛下,您還是快回宮去吧,這裡實在太過危險,宮外之事有我等就足矣了。您在宮外的消息,如果被司馬境那老狗知道了,可就危險了。”
“蘇信哥哥,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在這裡!昏君竟然沒有騙我!”
程星彩見到蘇信格外欣喜,終於算是信了葉淩的話,但她口中依舊不停地碎碎念,嘀咕道:“在路上我已經勸了他一萬遍了,但他就是不聽話,不明白這城外有多危險!”
“咦?!”
“星彩妹子,你怎麼也跟著來了?”
蘇信感覺腦袋都快宕機了,他知道程星彩的脾氣,更知道他格外厭惡陛下。這可是個從不會畏懼強權的主,怎麼也會跟在陛下身邊。
看這樣子,還是在保護陛下?
“蘇將軍,情勢危急,朕必須要親自來城外主持大局。你不必擔心我的安危,朕不行沒有把握的事,星彩的身手你也是知道的。”葉淩安撫道。
“我呸!我才不想保護你呢!”
“不過看在我爹那個老糊塗不停求情的份上,這份差使,我也會勉強考慮一下。”
程星彩麵上依舊無比傲嬌。
但她心中卻在想著,你這狗皇帝身手恐怕比我還好,誰保護誰還真說不定。
聞言蘇信終於放下心來,程星彩的身手,他自然是信任的,隻要葉淩自己不以身犯險,那便沒有大礙。
葉淩對程星彩的話倒也不氣,這丫頭性格就是這樣桀驁不馴。
他轉頭看著眼前的麒麟軍舊部,八千將士雖身著便服,但依舊身姿挺拔,目光堅毅無比。
“咦!陛下竟然親自來了?”
“我看陛下龍行虎步的,果然和曾經大不相同了。”
麒麟軍裡議論紛紛,天子駕到,無疑格外振奮人心。
葉淩深吸一口氣,向前走了幾步,高聲說道:“麒麟軍的兄弟們,之前一切都是朕的過錯,曾經的朕,聽信讒言,讓你們受了不少委屈。”
“但朕如今已然醒悟,還請諸位兄弟給朕一個贖罪的機會,大炎需要你們,百姓需要你們。”
聞言,將士們瞬間交頭接耳起來。
這幾日宮內的變動蘇信已經告訴過他們,也告訴過他們葉淩的轉變,今夜親自見了葉淩,的確也覺得葉淩已經大不同於從前。
但畢竟葉淩前身給麒麟軍造成的傷害實在太大,害得眾多兄弟流離失所。哪怕現在眼見葉淩如今確實非昔比,但他們卻需要一個完全說服自己的理由。
麒麟軍中一位將領走了出來,他先向葉淩躬身行禮,接著歎息一聲,說道:“陛下,我們也想相信您,可您之前的所作所為,實在是讓我等寒心啊!”
葉淩目光緩和下來,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表示理解,接著高聲說道:“這位將軍,朕知道之前的過錯難以彌補。當朕想起朕曾經犯下的過錯,每每夜不能寐,可如今大炎奸臣當道,危在旦夕,還請諸位同我一起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蘇信看著葉淩,心中暗暗點頭。
他知道兄弟們都是心性純良,胸懷天下之人,現在缺的隻是一個台階。
於是他也連忙勸慰道:“兄弟們,這幾日宮內發生的事情大家想必都已知道,不過短短數日,陛下便已收東廠,複禦林軍,肅清內閣,甚至直麵司馬境那老狗而不懼”
“現在更是冒著性命之險出城與大家共進退,陛下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陛下。我們身上流淌著的也都是大炎之血,如今,我們隻有跟著陛下,才能救天下蒼生於水火!”
想到葉淩的改變,再加上蘇信的勸說,麒麟軍將士們心中的疑慮逐漸消散。
半晌,將士們終於紛紛應允高呼。
“願為陛下赴湯蹈火,討伐逆賊,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眾人紛紛跪倒在地,齊齊向著葉淩磕頭。
葉淩滿意地點頭,至此,麒麟軍歸心!
收服麒麟軍之後,接下來,葉淩決定親自去城中瞧瞧。
天蒙蒙亮,雞鳴聲響起。
葉淩帶著蘇信、程星彩和黃彥幾人,悄悄混入了京城,所見的景象卻讓葉淩不由眉頭緊鎖。
街道上,百姓們形如枯槁,麵黃肌瘦,身上的衣衫破舊不堪,補丁摞著補丁。
市場裡的物價更是高得離譜,為了爭搶一點發黴的米糧,許多人不惜爭得頭破血流。
街邊的房屋倒的倒,垮的垮,完全看不出來這裡是曾經繁華無比的京城。
“陛下,看到了嗎?這就是您治下的百姓。”程星彩看著眼前的景象,眼眶泛紅,語氣也不由冷冽起來。
她之所以如此厭惡葉淩,也正是因為他的昏庸無能!
正因為有了這樣的昏君,才會滋生司馬境那樣的奸臣,讓整個大炎全是蛀蟲。
葉淩緊握拳頭,眸中怒火中燒,低聲應道:“朕的錯朕自然會擔,我自會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或許做不來一個仁君,更當不了聖人,但他至少應該是一個人。
見到大炎百姓過得如此水深火熱,他還有什麼臉來當這個皇帝?
葉淩心思沉重,帶著一行人繼續前行,不多時便來到一處施粥棚前,卻發現棚內的粥稀薄無比。
與其說是粥,其實和清水也差不了太多。
施粥的錢是國庫給了的,但救濟糧卻不知究竟被誰人所食。
“嗚嗚,官爺行行好吧,讓我進去吧,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有帶著妻兒的人,瘦骨嶙峋,朝著派發救濟糧的官兵小心地祈求。
“該死的乞丐,滾開!彆在這裡臟了我的眼!”
“能乾活的過來喝粥,病懨懨的都給老子滾開!”
但官兵們卻是連眼皮也不想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