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腰帶啪地一聲斷裂開來,莊淑妃瞬間跌坐在滿地奏折間。
明黃色綢緞的陰影下,她蒼白的麵容泛起冷笑道:“陛下可知臣妾袖中藏著什麼?”
淬毒的銀簪抵住葉淩咽喉。
“知道。”
葉淩卻麵不改色地扯開妃色衣襟,任由鋒刃在喉結劃出血線說道。
“從你進殿時朕就已經聞見曼陀羅的味道,是司馬境給的?”
莊淑妃手腕劇顫,簪尖在葉淩脖頸拖出一道血痕。
葉淩突然傾身逼近,將她困在方寸之間。淑妃喉間溢出壓抑的驚呼,掙紮著要推開他。
“陛下,為什麼……不躲?”
“因為朕欠你的。”
葉淩嗓音低沉,骨節分明的手扣住她反抗的手腕,說道:“但朕更欠大炎百姓一個太平盛世,所以今夜,朕要你交出所有秘密。”
“陛下不要!”
莊淑妃激烈地掙紮,她的指甲在葉淩背上抓出道道血痕來。
龍床帷幔被帶的劇烈晃動起來。
“陛下放開”
“不要叫陛下,喚朕的名字。”
“說,你到底替司馬境做過什麼。”
“葉淩……你簡直不可理喻”
淑妃氣息淩亂,卻被禁錮得無法脫身。
“半年前司馬境用父親性命要挾……讓我在熏香裡摻……摻寒石散。”
葉淩眸色驟暗。
難怪原主後期愈發暴戾,原來早已被藥物侵蝕神智。
他將人牢牢壓製,目光如鷹隼般銳利,繼續開口道:“還有呢?”
莊淑妃額頭抵著織錦軟枕,冷汗浸透了鬢發。
“還有……”她突然抬高聲音,“彆逼我!葉淩你會後悔的!”
“把知道的都說出來。”葉淩卻依舊不依不饒,指節因用力而泛白,“說!”
一個時辰後,淑妃終於崩潰痛哭。
“陛下……臣妾真的什麼都招了……”
葉淩忽然放緩動作,指尖劃過她泛紅的眼角道:“愛妃,朕怎麼覺得你還未說清呢?”
燭光搖曳,他的指尖與她的發絲糾纏。
“想清楚,還要繼續頑抗嗎?”
莊淑妃彆過臉去,不敢與他對視。
葉淩貼著她汗濕的脊背輕笑,指尖突然按上她腰側,輕聲道:“這裡藏著什麼?寒石散的解藥在哪裡?”
隨著按壓的力度,莊淑妃渾身一顫,脫口而出:“解藥在……在山水畫後的暗格……順時針轉三圈……”
緊繃的弦終於斷裂,她癱軟在床榻上大口喘息。淑妃看著葉淩披衣起身,明黃寢衣下隱約可見交錯的血痕。
“陛下要去抓人?”
她的聲音還帶著哽咽後的沙啞。
葉淩將染血的銀簪插回她發間,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溫柔道:“朕要去終結這場陰謀。”
臨彆時,葉淩的輕吻落在她額間。
“不知以後司馬境見到你父親安然無恙地站在金鑾殿上,會是什麼表情?”
晨光漸亮,莊淑妃望著他遠去的背影,蜷縮在尚有餘溫的被褥裡。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頸間的紅痕,遠處傳來宮門開啟的吱呀聲,新的一天已然來臨。
“解藥在山水畫暗格第三格。”
依照著淑妃的指示,葉淩派人撬開密室順利拿到解藥。
隨後他果斷掐碎蠟丸,喉頭腥甜頃刻消退。
也幸好如今司馬境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收拾曹家在殘黨身上,趁著局勢混亂,拿到解藥才如此順利。
毒已解,瞬間隻感覺清涼之氣直衝天靈蓋,渾身充滿力量。
作為曾經的封號戰狼,五星元帥,葉淩的身手本就萬裡無一,如今雖然身子骨弱一點,但他的戰鬥經驗尚在,頓時信心倍增。
如果再遇到險境,也絕對不會再像之前那麼窘迫了。
葉淩暗暗慶幸,幸好他有特長之力,才能中淑妃口中撬出情報。若是換到前身,就算再來一世,恐怕也唯有一死。
他甩袖將寒石散儘數掃入炭盆。
“擺駕詔獄!”
鐵鏈嘩啦作響。
“莊尚書,朕來接您回府。”
莊雲和渾濁眼珠動了動,突然啐出口血痰。
“昏……君……你是來笑話老夫的嗎?”
“罵得好。”
葉淩不怒反喜。
他攥住老臣枯手按在自己心口。“莊尚書不妨看看朕三月內剮了司馬境,若食言,您拿這柄劍——”
當啷——
佩劍擲在莊雲和腳邊,刀刃上映出了他顫抖的白須。
“送莊大人去太醫院!”葉淩轉身時,鎖鏈卻纏住他靴跟。“陛下若再負蒼生”
“朕自刎於太廟鼎前。”
莊雲和不敢置信,滿臉茫然。
但葉淩現在時間緊迫,他相信莊雲和出獄後淑妃自會給他解釋。
隨後,葉淩找到了黃彥。
黃彥乃是東廠提督魏賢義子,而魏賢乃是司馬境最鋒利的爪牙之一。
聽淑妃說黃彥雖是魏賢義子,但魏賢對他如同對待奴仆一般。此人野心勃勃,誌向遠大,絕不甘心永遠屈居人後。
或許可以從他嘴裡撬出些什麼消息也說不定。
東廠值房的熏香嗆得人喉頭發苦。
葉淩抬腳踹開銅門,黃彥正跪著擦拭魏賢的皂靴。
“奴才叩見陛下。"他伏地的姿態恭敬至極。
他極其訝異葉淩的到來。
往日裡見葉淩萎靡不振,可今日看他龍行虎步,再結合他義父傳來的消息……
令他心中更是惴惴不安。
葉淩直截了當:“朕缺條會咬人的狗。”
黃彥:"義父說過,狗隻能有一個主子。"
“那就換個主子。”葉淩眼眸抬也不抬,“司馬境能給你的,朕翻十倍。”
黃彥呼吸急促了起來。
葉淩繼續開口:"你義父的位置,想不想要?"
檀香灰簌簌落在黃彥手背,但他承認,他已經無比心動了。
深吸一口氣,黃彥道:“義父待我恩重如山。”
“恩重到把你胞妹送進司馬境彆院?”葉淩逼問道。“還是恩重到用烙鐵給你胸口燙忠字?"
黃彥脊背驟然繃緊。
“陛下從何得知?”
“你不必管朕是如何得知,朕問你,朕說得可對?”
“你不是一個甘於屈從的人,你跟著魏賢,你永遠會被他踩在腳下。”
……
黃彥沉默了。
名利,屈辱,野心,葉淩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重錘一般落在他的胸口。
字字誅心啊!
半晌過後,黃彥不斷轉動的眸子突然堅定起來。
他媽的,賭了!
“陛下可知義父此刻在長春宮?”深吸一口氣,黃彥喉結滾動,像是下了某種決心。“宰相說皇後勾結曹賊,命義父將其緝拿歸案。"
一旦選擇背叛,便再也沒有了回頭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