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這天周末,張晨和張曉待在家中休息,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電視。這時,電視上正插播一條新聞:最新消息,今天早上在田納西州洛克斯迪爾市發生了一起惡性槍擊案。一名45歲的白人女性艾瑪 泰勒出差回家,發現自己的第二任老公與自己的親生女兒同床共枕,艾瑪一氣之下舉起手槍槍殺了二人,二人當場死亡、、、、、、
張曉瞠目結舌地盯著電視屏幕,腦海中回蕩著幾個字:繼父和繼女?瞬間她聯想到了自己與張晨,一股羞恥感湧上心頭。
坐在一旁的張晨瞥了眼張曉,見其神色有異,大致能猜到其所想,趕忙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對著電視機,按下了關機鍵。
張晨抬手攬過張曉的肩膀,將其擁入懷中,安撫道:“想什麼呢?”
張曉長歎了口氣,蹙著眉頭,道:“張晨,你說,咱倆這種,違背倫理道德,為世俗所不容,會不會遭到報應?”
“竟瞎想!咱倆又沒有危害社會,咱倆又不生孩子,咱們沒有傷害任何人,遭到什麼報應?不會有報應的。”
張曉不作聲,有時她也想過,要不要結束與張晨的關係,可每次看到張晨對自己噓寒問暖,關懷備至,她就猶豫了,再加上張晨為自己付出了那麼多,她實在不忍說出‘分手’二字。實際上,就算張曉提分手,張晨也不會同意的。
恰在這時,一道鈴鈴鈴的手機鈴聲響起。張曉直起身,張晨從褲兜裡掏出手機一看,道:“是威廉。”便按下通話鍵。
“喂。”
“喂,張晨,我出差回來了。”
“哦。”
“今晚咱們一起吃飯吧,我定了一家餐廳。”
吃飯?張晨有些詫異,跟威廉簽訂合同以來,每次碰麵都是在巴頓溪彆墅,從沒去過其他地方,這次是怎麼了?
“額,好。”
“那我一會兒把地址短信發給你,晚上七點。”
“好。”
掛斷電話後,張曉道:“怎麼?那個威廉出差回來了?”
“是,他約我晚上一起吃飯。”
“那你要去嗎?”
“當然要去了,我哪有拒絕的權利。”
張曉心中的愧疚感再次油然而生。
似是察覺到張曉的情緒起伏,張晨再次攬過其肩膀,將張曉擁入懷中,低頭親了下其額頭,道:“還有不到兩個月,我跟他訂立的合同就到期了,我很快就解脫了,再忍忍。”
“嗯。”張曉伸手回抱住張晨的腰,內心也多了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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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點,張晨按時抵達威廉預定的一家西餐廳——fabi+rosi,他與威廉來到窗邊的一張桌子落座。
“張晨,這家店位置偏僻,我還真擔心你找不到。”威廉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裝,整個人精氣神十足。
“是不好找,我還向路人問了路。”張晨也特意穿了一身正裝赴約。
威廉仔細打量著張晨,道:“張晨,認識你快一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你穿西裝。”
“你說約我吃飯,我翻了半天衣櫃,隻有這套西裝比較正式,這還是當年我在上海的美國領事館麵簽時穿的衣服,今天算派上用場了。”
威廉笑著點點頭,道:“你身材好,穿上西裝很好看,就是這西裝有點大了,不是很得體。”
“那是因為我來美國後,瘦了,以前是很合身的。”
“以後我給你買幾套西裝,人靠衣服馬靠鞍。”
張晨皺了下眉,道:“謝謝,那倒不用。無功不受祿!”
“張晨,你不必跟我這麼客氣的。”
張晨訕訕地笑笑,道:“還是客氣點好!”
威廉麵露尷尬,張晨每次麵對他,總是有疏離感,他想打破這種疏離感,可總是不成功。
這時,服務生陸續上菜。
“這家店主打歐式料理,主廚是德國人,叫wolfgang urber,廚藝高超。這家店的特色菜有牛肉清湯骨髓餃子、黑森林蘑菇餃子,等會兒你嘗嘗。”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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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廉一手握刀,一手握叉,切著牛排,道:“張晨,現在是4月,張曉的大學錄取通知書下來了吧?”
“是,前幾天剛下來。”
“還是決定對英語係?”
“對,她的理想是畢業後回國做一名英語教師。”
“那你的理想呢?”
張晨咽下口中的食物,想了下,道:“我嘛,我暫時的想法是,回國後找家金融公司,先上幾年班,攢攢錢,之後搞個投資,或者跟朋友一起和開公司。”
威廉叉起一塊牛肉放到口中,點點頭,道:“你爸爸怎麼樣了?”
提到父親,張晨的眸子暗淡下來,道:“他已經在拘留所關押一年了,但他的案子估計要到明年才能開庭,七年有期徒刑起步吧。”
“你媽媽呢?她在忙什麼?你們家破產了,你媽媽靠什麼生活?打工嗎?”
“前陣子我剛跟我媽通過電話,她在擺攤,賣一種小吃,生意還行,勉強能糊口,但也攢不下什麼錢。”
威廉又叉起一塊牛肉放到口中,嚼了嚼,道:“張晨,你沒忘記吧?咱倆的合同還有一個多月就到期了。”
“沒忘記,去年6月10號,咱倆訂立的合同,我記得很清楚。”
威廉端起紅酒杯晃了晃,然後放到嘴邊喝了口,故作漫不經心道:“張晨,我不想結束合同。”
張晨切牛肉的手一頓,略顯差異地抬眸看向威廉,道:“什麼?你說什麼?”
威廉拿起一旁座位上放著的黑色公文包,從裡麵掏出一份文件遞給張晨,道:“這是我新擬定的合同,你看看。”
張晨放下刀叉,接過合同,仔細閱讀起來,不由地眸子睜大了幾分。
“威廉,你願意每月給我10萬美元?合同期限為三年?”
“是,這個價格很誘人的!就算是醫生、律師,每個月也掙不到10萬,一年還差不多。這個數字相當可觀。”威廉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情,在他的盤算中,沒有人會拒絕這份合同,簡直是天上掉餡餅!
張晨不屑地勾唇一笑,將合同還給威廉,道:“威廉,謝謝你這麼抬舉我,但我沒興趣。”
威廉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道:“你沒興趣?這可是一個月10美元,你做什麼工作能掙到這麼多錢,你可能現在還沒有概念,10萬是多少。”
“我知道,10萬很多很多,但我不需要,去年張曉出車禍,急需五萬美元做手術,我是不得已才委曲求全,跟你簽訂合同,這份合同對我而言,是屈辱,這一年來我一直在伺候你,迎合你,我累了,現在就等著合同結束,我就恢複自由了。”
威廉皺了下眉,道:“張晨,跟我在一起,你很委屈嗎?”
“當然。”張晨幾乎不假思索道,然後重新執起刀叉,繼續用餐。
反觀威廉,有些不知所措,他萬萬沒想到張晨會拒絕他的新合同,是他對張晨不夠了解,還是這合同的誘惑力還不夠大?威廉端起酒杯喝了口酒,不禁陷入沉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