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風把手機收進口袋，抬頭看了眼天啟大廈的玻璃幕牆。陽光反射在建築表麵，晃得人睜不開眼。
他眯了眯眼睛，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邊緣，像是在確認那枚微型加密芯片還在原位。他知道，這棟樓裡藏著的東西遠比它外表看起來要複雜得多。
“走吧。”他說，“回去開會。”
王濤剛要發動車子，趙晨忽然開口：“等等，我收到新消息了——天啟那邊已經確認我們的日程安排，明天上午十點正式開始談判。”
“來得真快。”小靈輕聲說，一邊將發絲彆到耳後，眼神卻有些遊離，似乎在思考什麼。
“他們巴不得我們早點簽合同。”陳風笑了笑，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越快越好，就怕他們反悔。”
車駛出市區，穿過幾條偏僻的小路，最終停在一棟不起眼的舊辦公樓前。這裡是他們的臨時基地，外表破敗，內部卻經過精心改造，布滿了監控、防火牆和物理隔離區。
回到基地後，會議室裡氣氛比上次更凝重了些。眾人圍坐一圈，桌上擺著幾份文件和投影設備。牆上掛著一張巨大的項目流程圖，標注著從初步接觸到現在所有的關鍵節點。
“我已經整理了一份談判策略。”趙晨打開投影，“重點是控製節奏、守住底線，同時也要給對方一點甜頭，讓他們覺得這筆合作值得。”
“關鍵還是利益分配。”王濤翻著資料皺眉，“他們想壓咱們分成比例，還要求我們承擔大部分風險責任。”
“這哪是合作？”一名隊員冷笑，“這是當傭兵用。”
“所以我們要先立住立場。”陳風靠在椅背上，雙手交叉放在腦後，目光沉穩，“他們需要我們，不是因為我們能打，而是因為我們的思維模式不一樣。這點一定要讓對方意識到。”
“你打算怎麼談？”小靈問，語氣中透著一絲擔憂。
“先給他們看實力。”陳風嘴角微揚，“再講道理，最後……施加壓力。”
第二天一早，團隊再次來到天啟集團總部。
接待他們的依舊是林銳，依舊西裝筆挺、笑容溫和。隻是今天，他的領帶換成了深藍色，顏色低調，卻隱隱透露出某種緊張的信號。
“歡迎再次光臨。”他伸出手，“希望這次會談能順利推進。”
“那就看貴方誠意如何了。”陳風握手時力道不輕不重，既不卑不亢，又帶著一絲試探。他敏銳地察覺到對方的手掌略顯潮濕，顯然今天的會議對他來說也並不輕鬆。
會議室內，長桌兩側各自落座。天啟方麵除了林銳，還有兩名技術代表和一名法務顧問。
“首先，請允許我表達對貴團隊的欣賞。”林銳開門見山，“你們在對抗新組織時展現出的戰術靈活性和執行力，確實令人印象深刻。”
“謝謝誇獎。”陳風微微一笑，沒有接話，而是靜靜等待下文。
“當然。”林銳示意身旁的技術代表，“我們會提供資金支持、異能數據模型分析平台，以及官方認證的合法身份保障。而你們將協助我們完成係統測試，並提出優化建議。”
“聽起來不錯。”陳風點頭，“但具體的利益分配呢？”
“按項目階段劃分。”法務顧問接過話頭，“初期測試階段，貴方獲得總收益的百分之十五；中期完善階段提升至二十五；最終成果轉化階段為三十五。”
“你們是不是覺得自己開價太低了？”王濤忍不住笑出聲，“我們可不是什麼臨時工。”
“這隻是初步方案。”林銳依舊從容，“如果貴方有不同意見，我們可以協商調整。”
“那我們就從這裡開始。”陳風翻開自己的筆記本，“第一，我們要求至少四十的收益分成；第二，所有風險責任必須由貴方承擔；第三，項目進度由雙方共同製定，不能單方麵決定。”
會議室陷入短暫沉默。
“這個比例有點高。”法務顧問皺眉，“而且風險全部由我們承擔，恐怕董事會不會同意。”
“那你們可以換一家。”陳風聳肩，“我知道有不少組織都在盯著這個項目。”
林銳眼神微變，隨即恢複平靜：“陳先生果然不愧是冷傲天，談判風格也這麼乾脆。”
“這不是風格問題。”陳風微笑，“這是現實問題。我們不是來打工的，是要一起做項目的。如果連基本保障都沒有，合作就沒有意義。”
會議持續了一個小時，雙方在多個條款上展開拉鋸戰。
關於合作期限的問題尤為激烈。
“我們希望項目能在三個月內完成。”林銳提出建議，“這樣既能快速驗證係統可行性，也能節省成本。”
“三個月？”趙晨搖頭，“不可能。異能者行為模型涉及大量變量，光是采集基礎數據就得兩個月。”
“那我們可以縮短測試周期。”技術代表提議，“隻保留核心功能模塊，其他部分後續迭代。”
“那等於半成品。”陳風直接拒絕，“我們不會拿自己名聲去賭一個殘缺的產品。”
“折中一下。”王濤突然插話，“四個月，前兩個月數據采集和模型構建，後兩個月實戰測試和反饋優化。前提是你們必須提供足夠的資源支持，包括人員、設備和實驗場地。”
林銳沉吟片刻，點了點頭：“可以考慮。”
眼看局勢稍有緩和，法務顧問卻拋出了另一個難題：“還有一個問題，關於保密協議和未來行動自由度。”
“什麼意思？”小靈警覺地問。
“我們希望貴團隊在合作期間及之後五年內，不得向第三方泄露本項目相關數據和技術細節。”法務顧問語氣平靜，“同時，在項目運行期間，貴方不得參與任何與本係統存在競爭關係的合作。”
“這是想把我們綁死？”王濤怒了，“你們當我們是簽約藝人？”
“隻是出於商業保護。”林銳解釋，“畢竟這套係統一旦上線，將成為城市安全體係的重要組成部分。”
“所以我們不能有任何選擇權？”陳風眯起眼睛。
“當然不是。”林銳微笑，“但我們希望貴方能優先考慮與我們繼續深化合作。”
“那我可以理解為，你們其實是在招攬我們加入天啟？”陳風輕輕敲了敲桌麵，“而不是單純的合作？”
會議室再度陷入沉默。
“這個問題，我們需要時間重新評估。”林銳終於露出一絲疲憊。
“那就休會吧。”陳風起身，“給你們兩小時，好好想想怎麼談。”
走出會議室，王濤長舒一口氣：“媽的，這比打仗還累。”
“但他們已經開始動搖了。”趙晨低聲說，“剛才林銳的表情變了兩次，說明他們在某些條款上是可以鬆動的。”
“那就等他們鬆口。”陳風笑了笑，“不過彆抱太大希望，這種公司做事一向謹慎。”
兩個小時後，雙方再次入座。
林銳推過來一份修改後的協議草案。
“這是我們調整後的版本。”他緩緩說道，“收益比例提高到三十五，風險責任由雙方共擔，合作期限定為五個月，保密協議有效期三年，行動自由度不做限製。”
“還算合理。”陳風翻閱著文件，“不過我們有個附加條件。”
“請講。”
“我們要派人參與係統開發的核心流程。”陳風直視林銳的眼睛，“不隻是測試，而是整個係統的架構設計。”
林銳眉頭微皺：“這涉及到核心技術機密。”
“那正好。”陳風淡淡一笑，“我們也不怕你們知道，我們的能力遠不止戰鬥那麼簡單。”
林銳沉默了幾秒，終於點頭：“可以考慮。”
“那就簽字吧。”陳風拿出鋼筆。
就在筆尖即將觸碰紙張的一刻，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低頭看了一眼，一條加密信息跳了出來：
【代號：黑曜石】
【任務倒計時：48小時】
【目標狀態：可滲透】
陳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繼續簽下名字。
會議結束後，一行人走出天啟大廈。
夜色漸濃，城市的霓虹燈開始閃爍。
“你覺得他們會真正信任我們嗎？”小靈輕聲問。
“不重要。”陳風看著遠方的高樓群，“重要的是，他們現在離不開我們。”
車門關閉的瞬間，一道身影悄然出現在大樓頂層的玻璃幕牆後，靜靜注視著遠去的車隊。
那人按下耳麥：“報告，目標已簽署協議。”
片刻沉默後，傳來低沉而冰冷的回應：
“很好。”
下一秒，屏幕熄滅，隻剩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