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手機屏幕的微光映在陳風臉上，那句“遊戲還沒結束”像一根刺紮進了他的神經。他沒有回話，隻是把手機揣進口袋，轉身朝基地走去。
身後，王濤還在原地盯著那行字發愣：“老朋友？你還有空交這種損友？”
趙晨推了推眼鏡，語氣平靜：“至少說明一件事——組織背後的人沒露麵，真正的麻煩可能才剛開始。”
小靈輕輕拉住陳風的手，輕聲問：“你還好嗎？”
陳風笑了笑，眼神卻有些疲憊：“我沒事，就是有點累。”
“那就好好休息幾天吧。”她抬頭看著他，“我們贏了，不是嗎？”
是啊，贏了。
可勝利的餘溫還沒散儘，新的裂痕已經在悄然生長。
慶功宴上，酒杯相碰的聲音此起彼伏，氣氛熱烈得像是要掀翻天花板。王濤已經灌下第三瓶啤酒，正拍著桌子講自己怎麼一腳踹飛一個守衛，聽得幾個新加入的成員目瞪口呆。
“你們彆信他。”趙晨坐在角落裡淡淡地說，“那一腳其實踢歪了。”
“你這是嫉妒！”王濤臉紅脖子粗，“當時全場隻有我一個人衝上去！”
“因為你是唯一一個沒帶e的。”趙晨推了推眼鏡，繼續低頭玩手機。
王濤噎了一下，轉頭看向陳風：“老大，你說是不是我最猛？”
陳風正靠在牆邊，目光掃過整個房間。他注意到，雖然大家表麵上都在笑、在鬨，但彼此之間的距離似乎比以前遠了些。有人聚在一起聊天，話題繞來繞去卻總不涉及任務細節；也有人乾脆獨自坐在角落，悶頭喝酒。
他點了點頭，笑道：“你最猛，下次讓你一個人上。”
王濤一愣，隨即不滿地嘀咕：“你這人……越來越不會誇人了。”
宴會結束後，基地恢複了安靜。陳風站在訓練室門口，看著幾組隊員進行日常訓練。他們本該配合默契，但現在卻頻頻出錯——有人走位失誤，有人異能釋放時機不對，甚至還有人在戰術討論時直接吵了起來。
“你非要說直線突進？萬一有埋伏怎麼辦？”李銳皺眉。
“那就繞後唄，又不是不能打。”張昊聳肩，“反正我是不想再當盾牌了。”
“你要是想當突擊手，下次你先抗一輪再說。”
兩人越說越激動，眼看就要動手。
“停。”陳風走進來，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誰告訴你們戰鬥隻能有一種打法？”
兩人愣住，齊齊看向他。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風格，關鍵是要互補。”陳風走到中間，語氣放緩，“如果每個人都想著自己出風頭，那我們遲早會輸。”
李銳低下頭，張昊則撇了撇嘴，沒說話。
“回去吧。”陳風揮揮手，“明天重新練。”
等人都走了，趙晨走過來，輕聲道：“你覺得問題大嗎？”
“不大。”陳風靠在牆上，“就是有點累了。”
趙晨沉默了幾秒，忽然道：“他們開始覺得自己的貢獻被忽略了。”
“我知道。”陳風揉了揉太陽穴，“這段時間大家都很拚，但功勞隻有一個，分配起來自然難。”
“你想怎麼做？”
“找個時間，一個個聊聊。”
第二天的總結會議上，氣氛一開始就不對勁。
“這次行動能成功，全靠我破解了他們的加密係統。”趙晨開門見山。
“扯淡。”王濤翻了個白眼，“要不是我把e發生器扛過去，你能破解個屁。”
“那你倒是彆摔設備啊。”趙晨推了推眼鏡，“上次差點炸了半個控製台。”
“那是意外！”
“意外多了就成為習慣了。”
兩人互懟起來，其他人也開始低聲議論。有人抱怨任務安排不合理，有人覺得功勞分配不公平，甚至連平時最穩重的李銳都開口了：“我覺得我們應該有個更明確的指揮體係。”
“不然每次都是陳風說了算，太累了。”張昊補了一句。
眾人紛紛點頭。
陳風坐在主位，聽著這些話，心裡像壓了塊石頭。他沒有打斷，也沒有反駁，隻是靜靜聽著。
直到所有人都說完，他才開口：“謝謝你們告訴我這些。”
會議室頓時安靜下來。
“我不否認，最近確實是我做決策比較多。”陳風緩緩說道，“但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是我？”
沒人回答。
“因為我必須確保每一次行動都能成功。”他站起身，目光掃過每一個人，“我不是在搶功勞，是在承擔責任。”
房間裡一片沉默。
“我可以調整方式，也可以給你們更多話語權。”陳風頓了頓，“但我希望你們記住一點——我們是一個團隊，不是競爭對手。”
說完，他轉身離開會議室，留下一群陷入沉思的人。
接下來的幾天，陳風開始逐一找隊員們單獨談話。
先是王濤，對方一邊啃雞腿一邊嘟囔：“我就是覺得你總是衝在最前麵，讓我們這些人好像成了擺設。”
“你錯了。”陳風遞給他一瓶水，“你是我最信任的戰友，所以我才會放心讓你斷後。”
王濤愣了一下，難得沒頂嘴。
接著是趙晨，對方冷靜分析完所有數據後，輕聲道：“我隻是希望我們的努力能被看見。”
“會被看見的。”陳風看著他，“而且不隻是我看，所有人也會看。”
然後是李銳和張昊，兩人還在為那天的爭執耿耿於懷。陳風沒有批評他們，而是讓他們互相演練一次配合戰。
“你們的問題不是能力，是溝通。”他說，“戰場上，一句話就能救一條命。”
最後，他找到了小靈。
“你呢？”他問，“你有什麼想法？”
小靈靠在他肩上，輕聲道：“我隻是擔心你會太累。”
“我沒事。”他握住她的手，“隻要你們都在，我就沒問題。”
夜晚，基地外的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陳風站在陽台上，望著遠處的城市燈火，心中卻並不輕鬆。
他知道，這場戰鬥結束了，但另一場戰鬥才剛剛開始。
而這一次，敵人不在外麵，而在心裡。
手機再次震動，是一條匿名消息：
“你猜，下一盤棋該怎麼下？”
陳風嘴角揚起一抹冷笑，回複隻有一句話：
“隨便你怎麼玩，我陪你到底。”
他轉身準備回屋，腳步剛邁開，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輕微的碎裂聲。
他回頭，發現陽台角落的一盆綠植倒在地上，花盆碎成兩半，泥土撒了一地。
奇怪，剛才明明沒人靠近。
他蹲下身，撿起一塊碎片，指尖觸到一絲冰冷的金屬光澤。
那不是普通的花盆。
裡麵，藏著微型監聽裝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