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府的賞花宴請帖送到雲府時,雲知意正在後院練字。
"小姐,大喜事!"小桃興衝衝跑進來,"長公主下了帖子,邀您和楚楚小姐三日後去賞花呢!"
雲知意手腕一頓,一滴墨汁落在宣紙上,緩緩暈開。前世這場賞花宴,是她噩夢的開始。雲楚楚在宴上設計她誤入男客休息的廂房,被眾人"撞見"與禮部侍郎之子共處一室,名聲儘毀。雖然後來查明清白,但汙名已沾,成為京城笑談。
"小姐?"小桃見她發呆,輕聲喚道。
雲知意回神,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確實是'喜事'。去告訴老夫人,我會好好準備的。"
小桃離去後,雲知意立刻召來心腹丫鬟碧竹——這是她重生後精心挑選的助手,前世因忠心護主被雲楚楚活活打死。
"你悄悄盯著雲楚楚,看她這兩日都與誰接觸,說了什麼。"
碧竹領命而去。雲知意則打開妝匣暗格,取出一本小冊子,上麵記錄著前世重要事件的時間節點。賞花宴後,蕭景珩開始頻繁出入雲府,表麵是找父親議事,實則是與雲楚楚私會
傍晚,碧竹匆匆回來,臉色凝重:"小姐料事如神!二小姐果然有鬼。她午後悄悄去了城西的錦繡布莊,奴婢跟去發現發現三皇子也在那裡!"
雲知意握緊了茶杯:"繼續說。"
"他們進了內室,奴婢繞到後窗偷聽"碧竹壓低聲音,"二小姐說要讓您在賞花宴上身敗名裂,三皇子則說說已經安排好了禮部侍郎的孫公子,到時候會有人引您去廂房"
果然與前世如出一轍!雲知意眼中寒光閃爍:"他們還說了什麼?"
"三皇子問二小姐要一種藥,說是什麼'讓人神誌不清'的,二小姐答應明日給他。"碧竹憤憤道,"太惡毒了!小姐,咱們告訴老爺吧!"
"不急。"雲知意冷笑,"父親向來偏疼雲楚楚,無憑無據他怎會相信?"她沉思片刻,"碧竹,你做得很好。明日繼續盯著雲楚楚,看她從哪兒弄來那藥。"
夜深人靜,雲知意取出私藏的藥材,開始研磨配製。前世她為蕭景珩學醫煉藥,如今這門手藝正好用來對付他們。
"曼陀羅花粉令人昏沉加上這個可以產生幻覺"她輕聲自語,將幾種藥粉混合,"但還缺一味"
"缺一味龍腦香,可解百毒。"
突如其來的男聲嚇得雲知意差點打翻藥缽。她猛地回頭,看見黑衣侍衛不知何時站在窗外!
"你!"
"殿下派我送這個來。"侍衛從窗口遞進一個錦盒,"說是雲小姐明日用得著。"
雲知意打開盒子,裡麵是一把精致的匕首和一個小瓷瓶。匕首鞘上鑲嵌著七顆寶石,排列如北鬥;瓷瓶標簽寫著"龍腦香"三字。
"殿下還讓我轉告,"侍衛繼續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雲小姐放手去做,一切有他善後'。"
雲知意握緊匕首,心頭湧起一股暖流。太子竟連她需要什麼都算準了
次日清晨,碧竹帶回新消息:雲楚楚從府外一個遊方郎中那裡買了迷藥,還特意多要了一份"讓人意亂情迷"的合歡散。
"小姐,咱們現在告訴老爺吧?這太過分了!"碧竹急得眼圈發紅。
雲知意卻笑了:"不,讓她留著那合歡散。我自有打算。"
她取出昨夜配好的藥粉,分成兩份。一份是真正的解藥,另一份則是特彆準備的"回禮"。
"碧竹,把這包縫在我的衣袖暗袋裡。這包"她指著另一份白色粉末,"找機會調換雲楚楚身上的合歡散。"
碧竹瞪大眼睛:"小姐,這這是什麼?"
"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雲知意輕描淡寫地說,"放心,死不了人,隻是會讓人醜態百出而已。"
午後,雲知意借口給老夫人買安神香,帶著碧竹出府。她需要一味特殊藥材來完成最後的準備。
城南藥鋪裡,雲知意正仔細挑選香料,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沉香味。轉頭一看,謝遠安不知何時站在她身後,正含笑看著她手中的龍涎香。
"雲小姐好品味,不過這龍涎香配'醉仙桃'效果更佳。"他從架上取下一個瓷瓶遞給她。
雲知意心頭一震。醉仙桃正是她藥方中缺的那味關鍵藥材!這謝遠安怎會知道?
"謝公子懂醫術?"她試探地問。
"略通皮毛。"謝遠安微笑,"聽說雲小姐明日要去賞花宴?巧了,謝某也在受邀之列。"
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繡著奇異花紋的香囊:"一點小禮物,可防迷藥瘴氣。雲小姐若不嫌棄"
這次雲知意沒有拒絕。謝遠安明顯知道什麼,與其拒絕,不如收下靜觀其變。
"多謝。"她接過香囊,指尖不小心觸到他的手掌,意外感受到一層薄繭——那是常年握劍留下的痕跡。商人?恐怕沒那麼簡單
回府路上,雲知意敏銳地發現有人跟蹤。她故意繞到人多的集市,借機回頭瞥了一眼,捕捉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寧王府的侍衛統領!蕭景珩竟然派人監視她?
賞花宴前夜,雲知意站在銅鏡前,試穿明日要穿的衣裙。水藍色廣袖流仙裙,襯得她膚若凝脂。她緩緩轉了個圈,裙擺如花瓣綻放。
鏡中的少女眉眼如畫,眼神卻已不複天真。雲知意輕撫自己的臉頰,低聲道:"這一次,輪到你們嘗嘗被設計的滋味了。"
她打開妝匣,取出太子送的匕首、謝遠安給的香囊,和自己配製的藥粉,一件件藏在衣裙各處。最後,她對著銅鏡練習了幾個表情——驚慌的、無辜的、委屈的
"雲楚楚,蕭景珩,明日這出戲,咱們好好唱。"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清冷的月光灑在院中盛開的牡丹上,嬌豔的花朵在夜色中顯得格外妖冶,仿佛預示著一場好戲即將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