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保鏢,是化裝成擦鞋匠在暗中保護我的!”
“作為大日本帝國的商人,我對巡捕房提出嚴正抗議,你們強製扣留日本公民是想鬨出國際事件嗎?”
在一樓大廳內,一名身穿西服頭戴禮帽,手裡還拿著文明杖的中年男人正在憤怒的質問。
從他身上的打扮來看,立刻就會聯想到上流社會的富商。
不過此刻這位富商臉上神情憤怒,正用蹩腳的中文對總巡長發出質問。
而黃浩然則陪在總巡長旁邊,不斷的說好話打圓場避免事態擴大。
雖然這裡是法租界,日本人沒有執法權,但抓捕的龜田到底是日本人。
一旦日本使館出麵,很可能就演變成外交事件。
雖然巡捕房沒有任何過錯,甚至抓住一個特高課的日本特務還是大功一件。
不過事情超出限定的範圍,為了顧及兩國的友誼即便做對了也會變成錯誤。
這也是犬養敢肆無忌憚在巡捕房大喊大鬨的底氣!
彆說是在法租界,即便是後世的法國人在華夏賣白麵被依法抓捕,法國不同樣無理取鬨的要求放人?
要是換成羸弱的大清,在壓力之下肯定就妥協了,甚至還可能把立功的巡捕給下獄治罪,讓洋大人消氣。
然後再送上一份厚禮作為賠償,把犯罪的洋人給恭恭敬敬送出來。
不過後世的華夏國力強大,隻是說了幾句官麵話就懶得搭理他們的無理取鬨了。
通過審判之後,依法給斃了。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法國人連個給都沒敢放!
當然,現在的上海灘局勢風雲變幻,法國人也沒把華捕當人看。
理論上是如此,但是犬養心底也不想把事情鬨大,否則這柄雙刃劍同樣會紮傷他自己的。
原本按照約定,是今天早上就來贖人的。
不過因為臨時舉辦升職儀式,所以特意打電話通知犬養在十點之後,等儀式結束再來。
否則即便來了,管事兒的長官們都在禮堂,也沒人簽字放人。
而這一步,也是陳誌飛早就計劃好的。
用儀式送藤原介一功勞,獲取他更大的信任。
隻是沒想到原本的日法交流辦案的交接儀式,變成了他的升職任命儀式。
好在計劃倒沒有受到影響。
經過記者報道,藤原介一就可以理直氣壯的把人帶走了。
日本高層為了顧及顏麵,也會支持藤原介一。
而且龜田控製在了憲兵司令部,想什麼時候對特高課發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內部問題處理起來,就簡單太多了!
陳誌飛的完美布局,讓他在報紙上露臉,才是最大的收獲。
作為一名頂級貴族,並不缺乏背景,缺的是一份漂亮的履曆,才能合理合法的升職。
這一次的事情,也算是讓他獲得了政治資本,才是他最迫切需要的!
陳誌飛送了他最想要的東西,心裡自然好感大增,才會徹底將其收為己用,而不再是眼線包打聽。
還送出了帶有家徽的短刀,已經很有誠意了!
同時,經過陳誌飛的策劃,麥蘭巡捕房也大大的露了一次臉。
總巡長也不需要再擔心政治事件,底氣是足得很!
雖然嘴裡沒有說,但心裡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眼前的日本商人就是特高課的人呢。
如果是之前還會有點忌憚,現在則完全沒顧忌了。
自信滿滿的說道:“此事已經圓滿解決,如果你有疑問可以通過使館發函詢問,巡捕房無須對你一個商人解釋!”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那是底氣十足,反倒希望事態能無限擴大!
額……
犬養張大嘴巴,一時竟無言以對。
真要去請領事館出麵,他反倒是慫了。
那等於自曝任務失敗,連下屬都被巡捕房給抓了,也證明了他的無能?
這不是找死嗎?
他原本隻是狐假虎威,想借日本領事館的名義嚇唬一下。
現在對方主動提出來,他反倒是慌了。
陳誌飛站在不遠處冷眼旁觀,嘲諷的笑道:“特高課這是急眼了!”
藤原介一眯起眼睛,意味深長道:“此人名為犬養,是特高課行動隊的一名隊長!看你的樣子,和他有矛盾?”
陳誌飛搖了搖頭:“第一次見,我隻知道被抓的龜田是特高課的人,現在來贖他的必然也是特高課的人。”
隨即壓低聲音,一臉討好的說道:“憲兵司令部一直想要節製特高課,所以兩邊的關係勢如水火,”
“您是憲兵司令部的人,那麼我令憲兵司令部的工資自然也是您的人。”
“眼前這個特高課的人,不就是我的敵人?”
陳誌飛聲音堅定,態度異常的堅決,完全就是把特高課當成了敵人!
他深知騎牆派兩頭不討好,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至少明麵上,要堅定態度不是?
藤原介一微微頷首,對這個態度很是滿意。
說實話,他之前還擔心過陳誌飛被特高課的人給拉過去。
畢竟他的情報能力擺在那裡,特高課不可能不動心。
現在見到這個小巡捕堅定的態度,心底越發的滿意。
似乎想到了什麼,調侃道:“你和特高課的加藤關係不是很好?最近常一起喝酒?”
陳誌飛眉頭一挑,絲毫沒有感到意外。
加藤這樣的富商身份,怎麼可能不引起日本情報部門重視。
而且進入特高課都一年多了,同為搞情報的部門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的身份。
急忙表態道:“這~我~我們是不打不相識,他找我幫個小忙而已!”
“等這次幫忙之後,我一定和他劃清界限,堅定的站在憲兵司令部一邊!”
陳誌飛並沒有否認,要是假裝不知道加藤的特務身份,那豈不是證明了他的無能?
所以坦然承認,也表明了他陳某人是各方爭搶的香餑餑!
果然,藤原並沒有生氣,反倒笑著說道:“為什麼要劃清界限,你和他走得近還能得到關於特高課的情報不是?”
陳誌飛眼珠子轉動,點頭道:“我知道怎麼做了!”
不就是要他當雙麵間諜麼,完全沒有問題,以後還能光明正大和加藤接觸。
藤原介一滿意的點了點,看向臉紅脖子粗的犬養,臉上閃過一絲輕蔑。
冷笑道:“該我出麵把這個丟人現眼的東西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