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不知道何巡長的後台是誰?”
“那是總華捕身邊的親信,李宏偉秘書!”
“趙總不止一次說過將來巡捕房就交給他了!”
“那是未來執掌法租界所有巡捕的李總華捕!”
“何巡長是李秘書的人,也是你們能招惹的?”
“姓陳的,你最好掂量掂量,彆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免得到時候連哭的地方都沒有!”
“你現在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識時務就把姿態放低一點。”
“等你入獄的時候,何巡長也能請李秘書幫你求求情,能死得痛快一點!”
“……”
宋連慶叉著腰,一臉趾高氣昂的大聲嗬斥。
作為何文兵的心腹,自然是知道陳誌飛這個臨時組長就是背鍋的。
所以從心底裡,是不屑一顧的。
尤其是知道過幾天還會因為背黑鍋而坐牢的時候,就更不放在眼裡。
在所有人看來,這起綁架案根本就不可能偵破,更沒法救人。
現在所做的一切,都隻是徒勞而已。
就算綁匪不撕票,按照慣例也絕無抓到的可能。
所以陳誌飛最後的結局就是當作瀆職的替罪羔羊,交給法國人當出氣筒。
而且何文兵為了麵子,自然也不會告訴下屬來這裡風吹日曬的蹲守是被刁難。
更沒想原本應該忙到腳不沾的的陳誌飛,會晚上跑來查崗!
所以在宋連慶的眼裡,這就是一個普通的任務,剛好分配到了二室而已。
根本就不知道何文兵為了麵子,根本沒告訴他是被刁難報複了!
這才連稀裡糊塗的還以為能用背景唬人!
宋連慶目光也充滿戲謔,就盼著過幾天這個仇人被下獄,就能慢慢折磨他報仇了!
因為他‘心裡有底’才敢被三室的人圍著,依然梗著脖子叫囂。
陳誌飛靠在門框上,雙手環抱冷眼旁觀。
對於這個從前身開始就有矛盾,曾經還因為幫會衝突打過架的仇人連和他嗶嗶的心思都沒有。
在如今的‘飛哥’眼裡,兩人已經不是一個層次了。
要是和一個不在一個層次的人掰扯,隻會掉了麵子。
隨著時間流逝,十分鐘轉眼即逝。
在逐漸冷清的大街上,一輛自行車快速騎了過來。
何文兵雙手握住車把手,熟練的滑行下車,穩穩停在了門口。
看到手下被三室的人圍著,沉聲嗬斥:“都圍著做什麼,想知法犯法啊?”
宋連慶見到靠山來了,興奮的彙報:“巡長,您怎麼來了?”
“三室這些不長眼的玩意兒莫名其妙找我麻煩,姓陳的還說要你給他一個交代!”
“哼,他隻是一個巡捕也敢叫您給交代,真是倒反天罡了!”
“這要是不教訓他,以後更不把您放在眼裡了!”
宋連慶眼神怨毒,逮著機會加油添醋的上眼藥。
這家夥隻是底層混混出身,做事直來直往慣了,連上眼藥也很直板,一聽就有趁機報複的味道。
可是原本預想的興師問罪並沒有出現,反倒眉頭緊皺。
嘴裡輕聲嘀咕:“交代?”
聲音不大,但周圍的人都能聽出聲音裡的疑惑。
就在迷惑不解的時候,身後傳來淡淡的聲音。
“何巡長,你忘了自己的任務了?”
額……
何文兵神情一怔,臉上露出詫異,眉頭緊皺道:“二室的任務是守在這裡,我不是派人蹲守了?”
陳誌飛踱步上前,唇角不由上翹。
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掏出哈德門香煙,給三室的人都發了一根。
唯獨沒有給何文兵和宋連慶!
雖然一支煙並不值錢,但是這個行為卻是表達了對他們的無視,更甚者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輕視!
隻有不把一個人當回事兒的時候,才會在給所有人散煙的時候選擇性跳過。
這就是在打他的臉!
陳誌飛點上香煙,這才慢悠悠開口道:“糾正一下,守在這裡不是二室的任務,而是你的任務!”
“你也彆急著反駁,要不我們請當時在場的其他巡長和探長做證,看看他們怎麼說?”
何文兵張了張嘴,一時竟無言以對。
不管當時布置的任務是什麼,隻要陳誌飛現在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那些巡長和探長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會附和!
畢竟誰也不想惹惱了這個必死無疑的家夥,被拉著一起陪葬。
宋連慶咬牙切齒嗬斥道:“巡長的事情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作為一條忠犬,知道什麼時候該跳出來護主。
一臉凶狠的模樣,好像隻要巡長一句話他就敢一個打十個!
何文兵眉頭緊皺,咬牙沉聲道:“年輕人,彆把事兒做絕了!不看僧麵看佛麵,李秘書的麵子也不給?”
“哈哈哈~!”陳誌飛仰頭大笑,眼中滿是不屑和嘲諷。
冷笑道:“是誰挖坑讓我當上這個臨時組長的,你還不清楚?”
“我和他的關係,你還能不知道?”
“實話告訴你,我陳誌飛也不是有度量的人,素來講究報仇不隔夜。”
“就算動不了你背後的主子,也要弄死他的狗腿子!”
“現在你有兩個選擇!”
“第一個選擇是給你的狗一個深刻教訓,第二個選擇是……我會上報因為你的玩忽職守導致回現場觀察情況的綁匪逃脫,追究你的責任!”
“你選哪一個呢?”
陳誌飛唇角上揚,誣陷起來都不需要證據的。
宋連慶憤怒的喝問道:“一派胡言,你怎麼證明綁匪回了現場觀察情況!”
陳誌飛唇角上揚,意味深長的笑道:“我說有,沒有也必須有!何巡長,你覺上頭是否願意多送出去一個巡長背鍋呢?”
額……
何文兵目光呆滯,眼底閃過一絲驚恐。
以他對上頭的了解,自然是樂意多一個人因為瀆職背鍋。
處罰的人越多,才能讓法國人消氣。
隻不過大家都有後台,所以才不好無故找人背黑鍋。
現在有了罪名,還有什麼可猶豫的呢?
恐怕連李秘書也不敢保他!
而且眼前的家夥擺明是來找麻煩的,今天的事情恐怕不能善了!
何文兵臉色鐵青,咬牙沉聲問道:“直說吧,到底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