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飛臉上透著笑容,但心裡卻不由緊了一分。
貨物的流向才是最關心的問題,也是做這筆生意最主要的原因。
“我們這批貨自然是走我的渠道可以節省費用,但是貨物存放由你決定,什麼時候出手也由你決定!”
“既然這單生意是你提議,後續都由你來處理。”
“這筆生意我出資一萬元,如果賺了錢,以後還有繼續合作的機會。”
“你的消息靈通,我對你還是很信任的!”
顧成禮眯起眼睛,聲音中透著濃濃的暗示。
對於這個下屬打探消息的能力,還是很有信心的。
之前幾次破案,就已經證明了他的消息靈通。
而且最讓他驚訝的,是能夠得到逸園內部的消息,連安排哪條狗奪冠都能收到消息,這份本事就不得了。
連逸園的內部消息都有,知道一些貨物的資料也就不是什麼稀罕事兒了。
同時這筆生意就是一個考驗,對陳誌飛能力的考驗。
如果真的轉手賺了一大筆,那麼證明了他的消息靈通,有資格一起賺錢。
隻要以後有其他內部消息,還能借助他的渠道走私過來,可以免稅還能避免路上被人給搶了。
但強調與走私的高檔貨分開,也等於表明了一碼歸一碼的態度。
這是他們倆的生意,與巡捕房高層的走私無關。
陳誌飛眉頭一挑,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您放心,我消息靈通,一定在高位出貨,保證讓您賺一筆!”
係統情報已經給出了商會近期就會進行炒作,要利用桑蠶絲賺一筆的計劃。
現在進貨的話,價格或許已經開始上升,但還有很大的漲幅空間,足夠他們賺一筆了。
而且陳誌飛的真正目的也不是為了賺錢,隻是想要一個合理的提貨理由而已。
否則他一個幫會混混,普普通通的底層巡捕突然去碼頭提一批貨物,換了誰都會覺得奇怪。
這也是明知磺胺的事情已經被其他己方勢力知曉,卻遲遲不敢提貨轉移的原因。
現在的各大碼頭遍布眼線,都在盯著尋找可疑人物呢。
有紅黨的,有力行社的,還有特高課和憲兵司令部的。
甚至可能還有巡捕房的人都在盯著。
這時候很突兀的跑去提貨,傻子都知道有問題。
日本人懷疑一個人的時候,可不管有沒有證據。
隻要懷疑了,就會偷偷綁回去審訊!
但是進購一批桑蠶絲,在提貨的時候就能順帶把那批磺胺夾雜在裡麵運出來。
有了顧成禮走私的幌子,提貨也就不顯得突兀了。
陳誌飛心裡也清楚知道,現在手裡掌握了提貨單,隻要不去提貨就不會有危險。
哪怕最終磺胺被日本人找到,他也不會有一毛錢的損失。
可是一旦把貨物提出來,所有風險就壓在他的身上了。
如果磺胺在他的地方再次暴露,將會麵臨各方勢力的追捕,甚至其他幫會的黑吃黑。
到時候想要逃出上海是不可能了,可以痛痛快快的了斷都成了奢望。
陳誌飛對這些可行性,都提前想到了。
但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想到戰士們為了抵抗侵略者不惜犧牲生命,自己卻如果因為害怕就選擇退縮,連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以後也沒臉再稱爺們。
真要是慫了,以後走路都要把腦袋埋在褲襠裡!
人死鳥朝天,怕個球!
陳誌飛經過深思熟慮,心裡早已經有了堅定態度。
隻要是決定的事情,就絕不會再退縮。
臉上立刻露出興奮的笑容,迫不及待催促:“那您今天抽空就聯係發貨,否則等到明天估計又要漲價!”
“另外收獲碼頭就選天祥碼頭好了,那裡以前是我看的。”
“現在由我兄弟淩峰管著,自家地盤也更放心不是?”
顧成禮微微頷首,臉上露出讚同之色。
對於眼前這個小混混的過往,自然是再清楚不過。
在當巡捕之前,就是管理天祥碼頭。
直接把貨物卸在天祥碼頭,倒是更穩妥也安全。
點頭道:“我一會兒就去電訊處發報進貨,我準備拿出一萬元進貨,你進多少?”
陳誌飛想了想,伸出兩根手指道:“我手裡有兩萬,準備全部投進去!”
目前那邊的桑蠶絲價格還不高,兩萬元法幣能進30箱了。
“這一千元是定金!”
為了表達誠意,直接連定金都掏了出來。
其中九百元是藤原介一給的獎金,另一百元是他自己的。
現在出門要是兜裡不帶一百幾十的,都沒有安全感!
“謔啊~!”
顧成禮見到鈔票忍不住眉頭一挑,調侃道:“你小子連定金都準備好了,是算好了我會入夥?”
陳誌飛靦腆的笑道:“巡長眼光獨到,我相信您能看出這是賺錢的良機,就提前準備好了。”
“嗯。”顧成禮微微頷首,把錢揣進了衣兜裡。
站起身道:“那我現在就去樓上發報,催促那邊的人收集桑蠶絲發過來。”
這生意做得,連進貨都光明正大用巡捕房電訊處的發報機了。
足以證明上頭絕對還有大人物參與其中,才敢如此的肆無忌憚!
顧成禮拉開大門,正準備去電訊處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麼。
轉頭說道:“剛剛拘留室打電話找你,問你關的人怎麼處理?”
陳誌飛神情一怔,臉上露出迷惑之色:“我關的人?我什麼時候關人了?”
顧成禮眯起眼睛,調侃道:“說是一個日本人,是趙總派人送來的,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呢!趙總都替你出頭了,你小子路子也夠野的啊~!”
“哦~!”陳誌飛拍了拍後腦勺,立刻恍然大悟。
應該說的是那個叫加藤的日本商人,昨晚爭風吃醋被趙總拉偏架給關起來了。
總華捕發話關進來的人,沒有得到上頭發話可不敢隨意處理。
難怪特意打電話來找自己了。
一上午隻顧著抓長衫和做局取得藤原介一的信任,把這茬給忘了。
尷尬的笑道:“我一會兒就去處理!”
顧成禮也懶得管這些爭風吃醋的破事兒,腦子裡正琢磨著發財呢。
點了點頭,快步上了樓。
陳誌飛抿著唇,嘴裡輕聲嘀咕:“給他安什麼罪名呢?猥褻……而且還未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