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
沈儀身體一顫,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
如果出了叛徒,那一條線上的情報人員都將受到致命的打擊。
再通過嚴刑拷打,甚至能順藤摸瓜抓到更多的人。
這樣的損失,是力行社不能承受的。
最讓人害怕擔憂的,那就是涉及自己的安危。
誰又知道背叛的人是哪一條線,會不會把自己給供了出來呢?
即便華界屬於自己的地盤,暴露了身份也依然會被特高課暗殺或者綁架。
在法租界的行蹤一旦泄露,特高課必定會派人來抓他。
換了自己知道特高課的特務在法租界,也會有同樣的想法。
沈儀雙目圓瞪,後背已經冒出了冷汗。
目光下意識瞄了一眼露台下麵的街道,生怕有人埋伏突然衝出一群人來!
吞了吞唾沫,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早沒有了以往的自信和淡然。
陳誌飛輕輕吹拂茶水,目光一直在觀察對方的反應。
見到神色劇變,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唇角不由翹了起來。
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隻有驚慌了,知道害怕了,知道情報的重要性了,才能談個好價錢不是?
這一刻,心裡對藤原介一的印象大好!
不但前後給了500元,還送了一條值錢的情報又能賺一筆。
要是藤原介一知道看重的線人反手就把他給賣了,不知道會不會氣得跳腳呢?
可是藤原介一即便知道,也無可奈何。
有些情況不是想保密就能保密的,尤其是對線人就更難保密了。
情報股迫切想要儘快把人找到,免得那個叛徒又聯係特高課,功勞就飛走了。
雖然都是屬於日本的情報特務機構,但分屬不同的部門。
而且憲兵司令部一直推動以陸軍憲兵單位存在的‘聯合特高課’,等於是想要將其收編。
畢竟不是每一個城市都有特高課的,不少地方都是‘聯合特高課’的形式存在。
不過上海這種國際大都市,自然是設有特高課的。
但是日本最擅長的就是內鬥,同為情報機構的憲兵司令部情報股又怎麼會不想掌控更大的權力呢?
所以雙方一直在較勁!
既然叛徒能背叛力行社,自然可以同時吃兩家聘禮。
所以特高課必定也知道此人的存在,會全力搜索,還能讓憲兵司令部吃癟!
藤原介一才會動用法租界的眼線,想要先一步把人給找出來。
到時候把人控製在手裡,是交易還是嚴刑逼供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兒?
但是想要通過線人尋找,總要提供相應的線索特征。
要是為了保密,隻說幫忙找一個人,連找誰都不知道,還怎麼找?
況且日本在法租界沒有執法權,也不敢公開搜查,就隻能借助幫會和巡捕房的力量。
就算他的線人不說,也難保其他人會泄露,否則也不會催生出黑市情報網的存在。
陳誌飛反手就把情報給賣了,是一點也不擔心會惹來懷疑。
送上門的情報,傻子才不賣。
順便還能凸顯自己搞情報的能力,得到力行社的重視!
將來被收編的時候,也能換個好價錢。
以力行社的做事風格,收編他是遲早的事情。
區彆隻是積極配合還是威脅答應,亦或者是‘死’!
反正都知道結果了,不如早點展示價值不是?
咕嚕~!
沈儀吞了吞唾沫,咬牙沉聲道:“消息確認是真的?”
陳誌飛微微頷首,自信的笑道:“百分百保真!”
沈儀眯起眼睛,沉吟片刻,臉色不斷變換顯然是在斟酌。
咬牙道:“隻要你提供叛徒信息,我可以申請600元獎金!”
雖然600元是一筆不菲的數字,抵得上工人五六年的收入。
可是對於危害極大的叛徒來說,那就並不算什麼了。
沈儀也知道600元對於叛徒的信息來說是低了,但力行社自籌資金,經費一直都很緊張。
畢竟線人是圖錢,情報自然是賣給出價高的一方。
他對這個小巡捕的情報能力有絕對的信任,必定能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有線索,必須搶在日本人前麵。
可這已經是他能決定的最高權限,心裡琢磨著再找科長申請,把價格提到1000元。
就在準備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時候,對方竟然直接點頭應下。
“成交~!”
額……
沈儀眨了眨眼睛,腦子裡閃過一個詫異的念頭:“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心裡還準備了一大堆的道理,想要打感情牌呢!
結果對方乾脆的答應,讓他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覺。
陳誌飛得意的瞥一眼放在桌上的包,詢問道:“有沒有紙筆,我給你畫下來。”
“有~!”沈儀從善如流,急忙從包裡取出一支鋼筆和幾張空白信箋紙。
陳誌飛拿起鋼筆,在信簽紙的背麵畫了起來。
鋼筆用起來很硬,遠沒有鉛筆那麼順手,但是對前世學過素描的他來說還是能靈巧使用。
片刻,一幅素描畫的完成了。
雖然沒有鉛筆畫的好,但是已經可以清晰辨認了。
沈儀接過畫像,讚歎道:“沒想到你一個混幫會的居然會畫畫!”
地痞流氓居然會作畫,換了誰都會感到驚奇。
陳誌飛神情平淡,早就知道會被試探。
風輕雲淡的笑道:“早年在老家為了混口飯吃,在街邊跟著學了兩年畫糖人,要是給我一把勺子,我能給你畫出清明上河畫!”
吹牛張口就來,反正也沒辦法考證,隻要有出處就可以了,誰也不會把他的吹牛當真。
果然
沈儀隻是點了點頭便不再追問,而是把目光聚在了人臉畫像上。
眯起眼睛仔細打量,低聲驚呼:“長衫~!”
“他的代號?”陳誌飛眉頭一挑,暗暗把這個代號記在了心底。
琢磨著回頭又把這個代號賣給藤原介一再賺一筆!
沈儀眯起眼睛,沉聲說道:“昨晚霞飛路公寓發生槍殺案,四人死亡,巡捕房可有消息?”
陳誌飛搖了搖頭:“那是探組的事情,我沒打聽,你的意思是死的四人是力行社的人?”
沈儀鄭重點頭:“他們是行動小隊的,負責接應一個人撤離,沒想到行蹤暴露和特高課發生槍戰全部死了!”
“這個人代號長衫,就是小隊負責人!”
“怎麼,他沒有死,還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