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坊後門的大樹,劉猛坐在黃包車上休息,顯得很是愜意。
就是晚上的蚊子有點多,一直在耳邊繞著嗡嗡直響。
為了驅趕蚊子,剛剛還一巴掌扇在臉上。
除了留下一個血點,還有一個巴掌印。
“該死的蚊子!”
啪!
劉猛惱怒的罵了一聲,又是一巴掌拍在胳膊上。
驅趕不完的蚊子讓人煩不勝煩!
不過今晚有關乎生死的大事兒,彆說是被蚊子咬,就算是被蜜蜂圍著紮,也要堅持等在這裡。
“拉車的,去十六鋪碼頭。”
“不去,休息了!”
劉猛趕走一個剛從賭坊出來的賭徒,又和蚊子較上了勁。
幾個蹲在門口的馬仔見狀,忍不住笑了幾聲。
不過這個車夫是飛哥帶來的,他們也不敢真嘲笑。
要不然以飛哥睚眥必報又乖僻的性格,肯定沒好果子吃。
與此同時,賭坊後院的柴房裡。
陳誌飛坐在凳子上,正悠閒的抽煙。
蹺著二郎腿,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小刀聊天。
“這家夥還老實吧?”
“在這裡有吃有喝,他敢不老實?再說了,我在外麵守著,敢跑就打斷他的腿!”
“辛苦了,這兩包煙拿去抽。”
“兩包哈德門,飛哥豪氣!”
“……”
咯吱~
兩人閒聊的時候,破舊的木門被推開。
淩峰走到近前,把一張借據放在了桌上:“這是他的借據。”
隨即詫異的說道:“你小子哪來那麼多錢,才一天就把賬給還上了。”
陳誌飛笑道:“把消息賣給了總華捕,換了300元,還債後還賺42元。”
為了掩蓋和特務處的交易,直接把巡捕房拉出來當借口。
反正巡捕房除了抓捕紅黨之外,同樣也抓國黨。
不過抓到國黨的處理方式,那就不一樣了。
能敲到一大筆錢呢!
前幾個月就抓到一個藍衣社的情報人員,討價還價之後讓對方掏了一大筆錢才把人給撈出去。
真要是破獲一個據點,能敲的錢會更多。
淩峰微微頷首,對此倒是一臉不置否。
他知道同樣的情報,在不同人手裡有不同價值的道理。
賣給總華捕,也算是物儘其用了。
將來升職提拔,那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到時候好兄弟身居高位,兩人相互配合說不定也能成為三大亨那樣的巨頭!
老鼠強坐在角落的草堆上,雞賊的眼睛溜溜直轉。
臉上毫不掩飾的羨慕嫉妒。
在他的心裡,始終認為如果不是陳誌飛橫插一杠,這筆錢就該由自己賺的。
至於賺了錢之後,會不會還債,那就沒考慮過了。
腦子裡隻想著300元被人搶了,比從身上挖走一塊肉還要痛!
眼角餘光中閃過一抹怨毒,把今晚的財路被斷的仇記在了心裡。
將來有一天,一定要報這個仇!
不過老鼠強到底是街麵上混的,那是能屈能伸。
眼珠子轉動,恨意全部壓在心底,臉上擠出討好的笑容。
“峰哥、飛哥,賬已經平了,能放我走了吧?”
雖然這裡有吃有喝,可到底被限製了人身自由,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還是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地方的。
甚至連鴻運賭坊,以後也再不來了!
反正法租界賭坊多得很,換一家玩兒就是了。
淩峰沒有搭理老鼠強的詢問,揚了揚下巴示意。
賭坊的賬已經平了,自然不會再扣著不放。
隻不過好兄弟要不要放他走,那就另說了。
陳誌飛轉過頭,搖頭道:“你還不能走。”
老鼠強眉頭一挑,臉上露出焦急之色。
急吼吼道:“已經兩清了憑什麼不放我走,你們想耍賴?!”
收了錢不認賬的事兒,那是常態,連他自己也經常這麼做。
所以聽到還不能走的時候,立馬就以己度人了。
陳誌飛眉頭皺起,沉聲嗬斥:“嚷什麼嚷!”
不得不說,飛哥還是很有氣勢的。
眼睛一瞪,立刻嚇得老鼠強縮了縮脖子,蹲在一旁不敢再作聲。
見到他老實了,才放緩了語氣。
“我們的賬,已經兩清了,自然不會食言。”
“不過巡捕房花高價買了消息,總要進行確認吧?”
“我們已經安排了今晚行動,把這個據點的人一網打儘。”
“不過還需要你到現場一趟,幫巡捕房指認身份。”
“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吧?”
彆人花了300元高價買的情報,萬一抓錯人豈不是人財兩空還鬨笑話?
所以去指認,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通常都是抓到人之後去巡捕房指認,還是第一次去現場指認的。
老鼠強也沒多想,急忙點頭應下。
現在的形勢也容不得他拒絕。
陳誌飛笑著說道:“那我就先走了,改天再請你喝酒。”
淩峰點了點頭,也沒有過多挽留。
酒可以隨時喝,但正事兒要緊。
這可是關乎能否和總華捕拉攏關係的機會,不能有閃失。
“走吧。”
陳誌飛上前,一把拎著老鼠強的衣領子就出了門。
不過沒有走熱鬨的大門,而是直接從柴房旁邊的小門出去。
剛走出門,黃包車上的劉猛就趕忙跑了過來。
目光審視,心裡暗暗嘀咕:“這就是替我背黑鍋的家夥?賊眉鼠眼,一看就不像好人!”
陳誌飛拎著老鼠強的衣領,一起坐上了黃包車。
有自己在旁守著,還有劉猛這個身體素質超強的在前麵,就不用擔心老鼠強會逃跑了。
“走!”
陳誌飛坐穩後,下達了發車的指令。
劉猛拉起黃包車,快速奔跑起來。
晚上車少人少,速度也提升了不少。
劉猛的身體素質就是強,拉兩個成年男性,速度竟然一點沒變化!
一路風馳電掣,向著李記布莊狂奔。
與此同時
李記布莊裡已經整理乾淨,包和三棱刺都放在二樓的桌上,一切準備就緒。
轉頭對四人吩咐:“你們先撤離到後巷接應。”
四人不敢有疑問,點頭從二樓窗戶跳了下去。
到時候整個過程,就隻有沈儀一個人在場。
這麼安排也是為了安全,減少陳誌飛和其他人不必要的接觸。
到時候他們兩個人,手裡又有槍,若是對付不了一個身體瘦弱的小混混,那乾脆回家種地算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當掛鐘指向八點的時候。
咚咚咚~!
大門響起有節奏的敲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