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猛縮了縮脖子,老老實實啃著大餅,不敢再提自首的事情。
雖然已經做好隨時站出來的準備,但是吃著香甜可口的食物,心裡也不得不承認活著真好!
吃完了早飯,原本還想送大哥去上班的。
不過陳誌飛剛吃了一份四大金剛,肚子還撐得很。
隻是叫他正常拉車做生意,注意留心有用的消息就可以了。
然後等到中午的時候直接到‘好又來’酒樓門口等著。
還特意叮囑,中午不包飯!
陳誌飛摸了摸肚皮,悠閒的徒步走向巡捕房,就當是消食了。
到巡捕房的時候,早就過了規定的報到時間。
不過作為幫會和巡捕房的紐帶,也沒人真管他是不是遲到。
而且還有總華捕的查案任命,就更沒人敢管了。
不得不說,四月的天氣說變就變。
剛走進麥蘭捕房大門的時候,天空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陳誌飛踱步悠閒的走到二樓,走廊迎麵走來五六個巡捕。
幾人談笑風生,似乎在聊什麼高興的事情。
談到高興的時候,還發出暢快的大笑聲。
隻不過笑聲聽起來總感覺有幾分嘲諷的味道。
陳誌飛見到有幾人過來,原本準備往右邊靠一點能擦身而過。
隻是正準備側身的時候,對麵傳來譏諷的調侃聲。
“喲,這是大英雄回來了~趕緊讓路,都彆擋了大英雄的路!”
為首的巡捕三十來歲,相貌乾瘦,目光中有一種陰冷的感覺。
幾個巡捕哄笑一聲,腳下卻沒有任何的移動。
就那麼直愣愣的站在走廊中間,把路都給擋了。
陳誌飛眉頭皺起,原本想禮貌讓路的腳步也停了下來。
看著眼前留著二八小胡子,腦子裡搜索著相關記憶。
宋連慶,隔壁隊的一級巡捕,從職務上來說兩人平級。
不過關係,就不是那麼融洽了。
根據記憶,宋連慶曾經也加入了幫會,不過進入巡捕房是真當巡捕。
兩人早前有過衝突,甚至還動了手。
每次碰麵都會陰陽怪氣冷嘲熱諷,關係鬨得很僵。
不過巡捕房有巡捕房的規矩,就算再相互看不慣也都還算收斂。
隻是每次碰麵的嘲諷挑釁,已經成了家常便飯。
況且兩個隊的辦公室就是門對門,相互也有業績考核競爭關係。
不過顧成禮這個巡長比較鹹魚,除了守好一畝三分地整理收上來的錢之外,並沒有什麼搶功的心思。
所以其他小隊的人都看不起他們隊。
上到小隊之間的矛盾,下到兩人的私怨,不互掐才怪了!
“大英雄今天又要為誰申冤了?”
“不對,應該是神探才對!”
“嘖嘖,為了替一個炒栗子的出頭,連日本憲兵司令部都敢得罪!”
“也不知道七天後送去憲兵隊頂罪,還能不能這麼神氣呢?”
“現在有多出風頭,七天後就會有多慘!”
“你們猜猜,陳巡捕被綁在憲兵刑架上的時候會不會哭著求饒呢?”
“哈哈哈……!”
宋連慶陰陽怪氣的嘲諷了一番,忍不住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後麵幾個巡捕也附和著哄笑起來。
在他們看來,當巡捕隻是為了混口飯吃。
平時白吃白喝、吃拿卡要那都是常事兒。
街邊的那些小販,就是任由他們拿捏的羊羔,隻是提供錢財的工具。
要是惹得不高興了,還會拳腳相加掀桌子。
根本就沒把那些小販放在心上,更沒當成是同等的人。
在這些人看來,為了替一個賣炒栗子的小販主持正義,竟然和日本憲兵隊正麵衝突。
這不是明智的選擇,甚至可以說是極其愚蠢的行為。
一個月工資十幾塊的臭腳巡而已,拚什麼命啊?
所以陳誌飛昨天和憲兵司令部硬扛,已經在整個租界巡捕房傳開了。
成了內部茶餘飯後談論的笑話。
在其他人眼裡,歸結下來就四個字:自不量力!
宋連慶又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嘲諷機會呢?
當麵各種冷嘲熱諷,看著對方吃癟還無法反駁,心裡那叫一個痛快!
原本準備去廁所的,忽然都覺得不急了。
轉頭對其他幾人笑道:“多看看正義的陳巡捕吧,看一眼少一眼了,哈哈哈~!”
肆意的大笑聲在走廊回蕩,引來不少人的目光。
宋連慶感受到周圍投來的目光,心裡更得意了。
轉過頭,張嘴就想再嘲諷幾句。
忽然,一個黑影快速襲來。
沙袋一樣的拳頭在眼睛裡快速放大。
砰!
“哎喲~!”宋連慶慘叫一聲,腳下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
左手捂住挨了一拳的眼睛,抬起顫抖的右手質問:“你~你竟然在巡捕房裡動手打我?”
陳誌飛俯視坐在地上的宋連慶。
冷笑道:“你太聒噪~!我的風格是能夠動手的,就絕不嗶嗶!”
活動揮拳的手腕,風輕雲淡的語氣就好像在說一件沒有關係的事。
“呼~!”
宋連慶捂住火辣鑽心疼痛的左眼,氣得渾身都在顫抖。
他也是個氣量狹小,有仇必報的狠角色。
要不然也不會和陳誌飛相互挑釁了。
現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打了左眼,怎麼咽的下這口氣。
一下子蹦了起來,衝上去就要互毆。
其他幾人見狀急忙擋在中間,有人抱腰、有人抱手,幾人合力將其攔了下來。
“冷靜,不要衝動!”
“巡捕房有規矩,打架會被罰的!”
“彆和一個將死之人慪氣,不值當。”
“你想被扣發這個月獎金了嗎?”
幾人紛紛開口勸解,將兩人分隔開來免得打架。
也不知道是將死之人這句話,還是打架罰款有所觸動。
宋連慶張牙舞爪向前撲的手放了下來,臉上神情也逐漸冷靜。
不過兩人在走廊上的動靜,卻驚擾了其他的人。
不少辦公室大門打開,一個個紛紛好奇的探頭張望。
路過的人也停下腳步,一臉八卦的看熱鬨。
宋連慶左眼發青,憤怒的咆哮道:“姓陳的,你無故毆打同事,這事兒沒完!”
陳誌飛唇角上揚,臉上露出了譏諷之色。
冷笑道:“你都說我是將死之人了,信不信在我死之前也要拉你陪葬!”
“你~!”宋連慶神情一滯,眼底閃過一絲慌亂。
麵對毫不掩飾的威脅,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人群後方傳來嗬斥的聲音:“上班時間都圍在這裡做什麼,還想不想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