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各有心思,著急回家跟父母說自己的決定,與程瑾瑜見麵一事也便作罷了。
按趙恒熙的意思,反正她們去寧縣,有的是時間見麵,現在得先去把家裡人搞定再說。
趙恒熙幾人相繼離開,溫婉卻不著急走。
畢竟這是她的房子,也曾是她避風的港灣,於她而言,有著特殊的意義。
她把地址發給程瑾瑜,約他到這裡吃晚餐。
便去附近買了些肉菜,然後開始忙碌起來。
程瑾瑜是知道溫婉在政法大學附近買了一套房子的,但一直沒有機會進去看看她曾經生活的地方。
看到溫婉發來的地址,程瑾瑜便知道是要在她的房子裡吃飯了。
“需要我再買些什麼添菜嗎?”程瑾瑜問。
“不用,你人來就行了。晚上隻有我們倆,恒熙她們都先回家了。”溫婉笑,“今晚讓你參觀我讀書時的根據地。”
“好!”程瑾瑜聽出妻子的心情不錯,眼裡含笑答應。
……
程瑾瑜到的時候,溫婉正在上菜。
簡單的家常菜,因為程瑾瑜的加入變得更溫馨了。
吃完晚飯,程瑾瑜才開始參觀溫婉的房子。
三房二廳,大約95平米,不是很大,但在京都這寸土寸金的地方,這套房子的價格也不低。
房子的裝修風格很清雅,有點像溫婉在隴上村房間的裝修風格,偏文藝風,細看牆上掛著幾幅風景照片,有鄉村的嫋嫋炊煙,有他們學校門口旁那棵在秋日裡金黃燦爛的銀杏樹……
溫婉走到他旁邊,“照片是恒熙拍的,她有一雙發現美的眼睛,雖然學的是新聞,但還自學攝影,拍出來照總有一股與眾不同的意蘊。”
程瑾瑜點頭,“她很會找角度。”無論是光影還是構圖,都可以看出攝影的人十分用心。
客廳的角落擺放著一個老式的唱片機,旁邊摞著一疊黑膠唱片,程瑾瑜好奇地走過去,溫婉笑著解釋道:“讀書的時候我們幾人就喜歡在閒暇時光聽聽老歌,感覺特彆放鬆。這些黑膠唱片都是我們從不同地方收集來的。”
說著,她輕輕放上一張唱片,悠揚的旋律便緩緩流淌在房間裡。
程瑾瑜看向一旁的書架,上麵擺滿了各類書籍,有晦澀難懂的專業書籍,也有輕鬆有趣的小說散文。
他輕輕抽出一本有些泛黃的詩集,翻開一看,裡麵還有溫婉讀書時隨手寫下的批注,字跡娟秀大氣,像她的性子。
突然,他的視線停在一張書簽上麵,上麵有她寫的字。
“允許自己做自己。”
溫婉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去,然後笑了。
“以前有些執念,也有些太過在意彆人的看法,後來我想,世界那麼多人,我得學著允許我愛的人不愛我,允許生活為難我,允許彆人做彆人,允許自己做自己。”
“有時候,心生執念,放不下,折磨的是自己。所以我學著放下,也學著做自己。”
程瑾瑜心疼地將她攬進懷裡,“抱歉,我遲到了!”沒有及時地參與你的世界,讓你一個人難過了那麼久。
溫婉靠在他懷裡,“阿瑜,謝謝你,真的!在我心裡,你沒有遲到過。”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是她追尋的光。
隻是前世的他遙不可及,而今生他與她有了共度餘生的許諾。
……
趙恒熙回到家裡,父母都在看新聞,倒是難得地同時在家。
“回來啦?吃飯了嗎?”趙母有些意外女兒這麼早回來,按她的性子,應該是和幾個好朋友吃完晚飯才回來的。
“還沒!”趙恒熙坐到沙發上,看著嚴肅的父親,欲言又止。
趙恒熙的父親是華國有名的時事評論員,在華國頗有名氣,在華夏電視台裡有自己的專欄,收視率很高。
隻是他向來要求女兒獨立,再加上趙恒熙也不願意彆人知道她是趙同麒的女兒,家屬欄隻填母親的名字,所以她在電視台裡工作了一年多,也沒人知道他們父女倆的關係。
而她會想當一名記者,也是受父親影響多一點,隻是這一年多裡工作繁忙又屢屢受挫,讓她對這份職業的神聖也產生了懷疑。
趙母一聽女兒還沒吃飯,立刻起身去廚房熱菜。
趙同麒對此也就分了點注意力給女兒,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繼續看新聞。
新聞比他女兒有趣多了……
趙恒熙習以為常,隻是這一次,她是有話要說。
“爸——我們談一下。”趙恒熙鼓起勇氣,心裡已經做好與父親大吵一頓的準備。
“談吧!”趙同麒的目光依舊停在電視機上。
“我想從電視台裡辭職。”趙恒熙道。
她的話剛出,趙同麒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說什麼?”
“我說——我想從電視台裡辭職!”趙恒熙提高了聲音。
隨著她的聲音落下,電視機也被關掉了,剩下父女倆的沉默。
趙同麒忍著怒氣,“你要做什麼?”
“我想做我想做的事!”趙恒熙咬咬牙大聲道,“在電視台裡,想報道的不能報道,明明是記者,卻沾滿人情世故,我想說真實的話,做真實的事,我是記者,我不是傀儡,我哪怕重新開始,去做一些更有意義、更能讓我堅守初心的事也總比現在強。”
趙恒熙眼眶泛紅,眼中透著一股倔強與決然。
趙同麒眉頭緊皺,他怎麼也沒想到女兒會說出這樣的話。
在他看來,電視台的工作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有著穩定的收入和不錯的發展前景,女兒能進去工作已經是占了很大的便宜,可她現在居然要辭職。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以為外麵的世界就那麼好闖?你這一年多在電視台積累的經驗就這麼輕易舍棄?”趙同麒的聲音低沉卻帶著壓抑不住的怒氣。
趙恒熙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爸,我知道您覺得電視台的工作好,我也曾經那麼認為。可現在我不那麼想了,我每天看著那些被壓下來的新聞,那些因為人情關係而變了味的報道,我心裡難受。
我當記者,是想為民眾發聲,想把真實的情況展現給大家,而不是在那裡虛與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