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的草原美的有些不真實。
群星閃爍。
天空與草原相距似乎格外近,一抬頭,就能看到滿目星河,曠野深邃,給人視覺上的震撼衝擊感。
風很柔,吹過時候,帶來絲絲涼意。
四周的草叢裡,傳出蟲兒輕快地鳴唱聲。
眼前的夜美,景美……人更美。
飯後,蕭玨跟著納蘭卿騎著兩匹馬出了陣營,一路向北。
一人教,一人學。
白馬在前,奔跑時俊逸飄柔。
黑馬在後,炯勁有力,一路追隨。
兩人練馬術,練了半個時辰,都累了,便來到一處小丘暫時歇息。
“呼。”
蕭玨輕吐了口氣,懶洋洋的躺在了青草地上,四仰朝天,雙臂枕在腦後。
他眨動著大眼睛仰望星河。
“沒想到草原的星空竟然這麼美。”
納蘭卿從馬背上翻身下來,走到他旁邊坐了下來:“是挺漂亮的。”
蕭玨扭頭,看她一眼。
月光將她俏臉上細密的絨毛都照得清晰可見,皮膚瑩白如玉。
清亮的大眼睛眨動間,睫毛輕顫,像蝴蝶的翅膀般撲閃撲閃,惹人憐愛。
蕭玨看的恍惚,下意識的伸手想去碰她的臉頰。
可是伸到一半,才猛的醒神,悻悻的縮回了手,莫名感覺有些丟臉。
納蘭卿轉頭眨動眼睛,忽然拉起他的手掌,貼緊自己的臉頰:“你想這樣?”
她唇角勾起輕柔的弧度。
夜色下的納蘭卿,給他一直從未有過的溫柔與縱容。
入手處宛如觸碰最上等的羊脂玉。
一瞬,蕭玨隻覺得心跳漏掉了好幾拍。
他輕輕摩挲著那張嬌嫩的臉蛋,指尖微微發抖。
說不緊張是假的。
畢竟還是納蘭卿第一次對他如此溫柔過。
納蘭卿任由他摩挲,隨後也學著樣子躺在了身邊,拉過蕭玨的手臂枕著。
暖玉在懷,馨香彌漫。
蕭玨心裡怦怦跳。
先生今晚怎麼了?
竟然這麼主動親昵……
還是說草原女子都是這樣溫柔?
怎麼辦,這個時候要親嗎?
蕭玨的腦海中浮現這個念頭,便再也抑製不住,偏過頭看著近在咫尺的納蘭卿紅潤的嘴唇,鬼使神差的低頭湊了過去……
好巧不巧。
納蘭卿這時也扭過頭來,眨動著長長的睫毛望著他,眼眸澄澈而專注。
“……”
蕭玨表情一滯,鼓起的勇氣在那雙明眸下注視中全散了。
他腦袋伸出一半,又有些尷尬的縮了回來,左顧右盼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納蘭卿卻突然笑了,側頭主動的在蕭玨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
雖然是蜻蜓點水。
但還是讓蕭玨渾身一哆嗦,受寵若驚,怔愣的看著她。
先生今晚真的不一樣了……
納蘭卿卻沒有注意到蕭玨的變化。
她撐著手肘坐起來,拿起放在一旁的水囊喝了一口水,低頭看著他,讚許道:
“剛才訓練的不差,所以答應你的事情也該兌現了……”
嘶!
激動了!
想到了先前兩人的約定好的獎勵……
蕭玨一下子坐起來了,目光灼灼的看著她。
納蘭卿起身,隨手摘下一根狗尾巴草拿在手裡,走到山丘最高處,迎著月光開始緩緩起舞。
沒錯,兩人約定的獎勵就是——
舞劍。
翩若驚鴻,矯若遊龍。
月下的納蘭卿仿佛披上了銀白色的紗衣,整個人靈動而聖潔,如同一朵盛開的雪蓮花。
就連那玉手中不起眼的狗尾巴草,也得到了極大的升華,褪凡脫俗。
旋轉,停頓,轉圈,收勢。
裙擺舞動如一朵冰淩盛開,秀發飛舞如墨雲舒展。
蕭玨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能把舞劍舞成這樣美,簡單優雅卻不媚不矯。
他呆呆的望著那抹纖美而曼妙的身姿,隻覺得胸腔被填充的滿滿當當。
驕傲!
沒錯,那種感覺就是驕傲!
試問誰能讓草原之上的王者,柔然帝國的女帝在月下起舞?
除非她心甘情願,不然沒有任何人有這種資格。
包括他自己。
這難道就是被偏愛的感覺嗎?
蕭玨內心感歎一下,隻覺得在上宮學院選了騎射這門課,然後做了納蘭卿的“關門大弟子”真的是走大運了。
一舞終了。
納蘭卿垂下手中的狗尾巴草,看向蕭玨。
蕭玨依舊保持著方才的姿勢,眼睛瞪圓,呆呆的模樣像傻瓜一樣,十分的滑稽。
“好看嗎?”她如是說道。
“好看極了。”
蕭玨不假思索的認真道,但凡停頓一秒都是對先前那令人驚豔的舞姿不尊重。
納蘭卿彎唇笑了。
“那你好好表現,下次還跳給你看。”
“……”
這女人要不要太寵?
蕭玨忍不住想,先生會不會太縱容我了?
這樣寵下去,我會膨脹的。
……
歸途。
在蕭玨三寸不爛之舌的“哄騙”之下。
納蘭卿終於答應……
兩人共乘一匹馬。
坐在俊美的白馬上,彼此挨得很近。
蕭玨的心跳隨著馬蹄聲一起一落,全身心隻有眼前的這道倩影。
哦,至於可憐的駿馬小黑,早就被蕭玨毫不留情的拋棄了。
小黑被遠遠的甩在後頭,不時的發出聒急的嘶鳴聲,跺著馬蹄,似乎在抱怨蕭玨這個見色忘友的狗男人。
夜深了,刮起了涼風。
駿馬奔馳間,涼風順著領口灌進來。
“冷,先生抱緊點。”
蕭玨打了個哆嗦,冷也不用內力護體,而是伸手去要抱抱。
不要臉起來,比誰都無恥。
他摟住了納蘭卿的腰肢,攬進了懷裡,順便探出腦袋將下巴擱置在了她的香肩上。
暗自感歎:果然,幸福要靠自己爭取……先生的腰好軟。
善!
納蘭卿起初還有些不適應,身體僵硬片刻,才放鬆下來。
她放慢了駿馬奔馳的速度,側目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玉指從烏黑的發絲穿過,輕輕撫摸著。
“困了,就睡一會吧,到了我叫你。”
蕭玨很從善,聽話的閉上眼睛,貪戀的嗅著獨屬於她的香味,忽然睜開眼睛,好奇問道。
“先生,草原女子都像你一樣溫柔嗎?”
“你想說什麼?”
“愛死你了。”
“……肉麻。”
兩人說著話,漸行漸遠,夜色下的身影越來越小,直至消失在茫茫草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