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倒吸一口涼氣。
白玉蘭上了樓,剛關上房門,就疼的額頭冒冷汗,俏麗的臉頰也變得發白起來。
陣陣絞痛從小腹處傳來,像是刀片在皮肉裡劃來劃去。
說出來可能不信。
一身精湛醫術,卻無法醫治自己的病症,甚至連藥都沒法吃下去,這種事情換做誰恐怕都接受不了吧?
但這卻是事實。
白玉蘭緩慢挪到床邊,小心翼翼坐下,抬頭看向牆壁上的一幅畫像,苦笑不已。
那畫像畫的是一位纖細柔美的女子,一旁還提了一首小詩:
“久鬱不治成良醫,常省他人莫己問。
鬱結不解難自解,尋醫問仙成衰翁。”
——《醫者不自醫》
白玉蘭歎了口氣,撐著身子起身。
找出治療尋常天葵症的丹藥,就著溫水服下,便依靠著軟枕閉目養神。
果然效果甚微……甚至一點作用沒有。
而且今天好像格外疼了些。
越疼,腦子越清醒。
“呼!”
白玉蘭輕聲喘息著,咬牙挺著,心裡不免苦惱。
同樣的藥方,為什麼彆人有效,輪到她就不行了呢?
難道真像師父說的那樣,醫者不自醫?
即使醫術再高明,也治療不好自己的病症嗎?
嘶嘶嘶……
媽呀!疼死啦!
白玉蘭疼的直打哆嗦,雙腿夾緊,渾身大汗淋漓,忍不住蜷縮起身體。
心裡不禁有些擔憂:自己不會是第一個被天葵痛經活生生疼死的醫者吧?
要是讓彆人知道了,還不被笑死?
“呼呼……”
白玉蘭被疼的意識漸漸模糊,終於支持不住沉沉昏迷過去。
……
蕭玨坐在樓下,見白玉蘭遲遲不回來,便想起身告辭了。
“先生,我走了。”
“……”無人應聲。
蕭玨愣了一下,眉頭一皺,本能感覺到了不妙,看了眼二樓樓梯,猶豫再三還是快步朝著樓上跑去。
砰!
推開臥室大門,就看到躺在床上,滿身是汗的白玉蘭,臉色蒼白,嘴唇慘白。
“先生!”
蕭玨登時被嚇了一跳,忙把手放在白玉蘭的手腕處。
脈搏微弱,但沒有什麼大礙。
奇怪!
明明隻是尋常女子天葵疼經,怎麼會嚴重到昏厥的地步?
而且,脈象如此虛弱,根本不像是尋常天葵症所致啊。
難道,是因為其它原因?
蕭玨眼眸微凝,腦海中的《千金方》自動開始翻轉起來,很快便停留在了某一頁……
【蠱巫術'跗骨之毒'……病狀與尋常女子天葵痛經相似,但發病機理完全不同……毒素侵襲臟腑,導致血液加速流通,發作後腹部刺骨絞痛,脈象若隱若現。】
【醫治之法……《鬼門十三針》】
“嗯?”
蕭玨猛然睜大了眼睛,驚愕之色浮現。
“竟然是毒?”
他萬萬沒想到,白玉蘭竟然不是尋常的天葵症,而是被毒所害?!
“蠱巫術……”
蕭玨臉色有些難看起來。
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了。
如果沒記錯,自家娘子也是中了蠱毒“百日眠”,才導致臥病在床半年。
眼下又是白玉蘭……
到底是何人在亂下毒?
蕭玨深吸了幾口氣,將雜念壓製下去,了解救治之法後,心裡一穩。
容不得耽誤。
蕭玨拿出銀針,刺在白玉蘭的周身穴位中。
隨著銀針紮進穴位,白玉蘭臉上的汗水減少,表情舒展許多。
約莫半刻鐘左右。
蕭玨停下動作,抽針收手,一氣嗬成。
再次使用《鬼門十三針》比之先前輕鬆了很多。
臉不紅,心不跳。
與當初醫治王道韻時的半死不活狀態,有著天壤之彆。
當然還要得益於他現在是一個二流武修,施展起來已經可以達到收放自如的境界。
此時,白玉蘭的臉色已經恢複正常,呼吸均勻綿長,儼然陷入了熟睡之中。
蕭玨伸出兩指搭在她的手腕上,稍稍一探便知曉了結果。
毒已經排除乾淨,身子還有些虛弱,隻需要服下滋補身體湯藥即可痊愈。
……
白玉蘭幽幽的醒來,發現躺在溫暖的被褥裡,視線還有些恍惚。
她揉了揉眼睛,仔細回憶一番,意識模糊間好像看見一道影子在她麵前晃蕩,不時伸手撫著她的額頭,輕輕喚她的名字。
是夢嗎?
“咦?醒了嗎?”
溫潤的聲音在耳邊傳來。
接著一隻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先生?”
白玉蘭愣愣的看著近在咫尺的俊秀麵龐,腦袋一懵。
不是夢……
竟然是,是蕭玨?
“蕭玨,你救的我……”
她輕啟紅唇,欲言又止。
“先生,先喝點藥吧,一會兒再說。”
蕭玨微微一笑,扶著她坐起,端過桌上的一碗湯藥遞了過來。
白玉蘭怔怔的接過湯藥,回過神來,看了蕭玨一眼,隨即低垂眼簾,小口小口的將一整碗藥喝掉。
似乎怕她嫌苦。
他還特意在湯藥裡加了什麼東西,甜甜的,不難喝。
白玉蘭喝完湯藥後,感覺渾身暖洋洋的,舒服極了。
“蕭玨你…學過醫?”
她抿了抿唇,忽然開口問道。
蕭玨聞言愣了愣,旋即點頭,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笑著道:“會點。”
“隻是會點?”
白玉蘭眨著烏溜溜的眸子,認真盯著蕭玨,一瞬不瞬,仿佛想要從他身上挖出更多秘密。
往日腹部絞痛的感覺已經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溫熱和酥麻,好像全身力量都充盈了起來。
她自己都治不好,卻被蕭玨治好了。
這說明什麼?
隻是會點醫術可不能治好她!
白玉蘭並不愚鈍。
這家夥不誠實啊!
“隻會一點。”
蕭玨點了點頭,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聲:
“先生,晚飯準備好了,在鍋裡熱著,天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白玉蘭這才注意到,外麵已經華燈初上。
窗外的月光傾瀉而下。
她頓時反應過來,自己竟然一覺睡到了這個時候。
“不管怎麼說,今天謝謝你了。”
“先生,客氣了。”
蕭玨擺擺手,轉身離去。
白玉蘭怔怔看著他離去的背影,許久,才收回視線,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禁苦澀一笑,捂著臉輕歎:
“這個先生當的……有些丟臉呢!”
……